皇后娘娘的性命都握在了人家手中,洛離自然是不敢當面跟他對着來,當下便讓手下讓開一條道路,放他們出去。
“你可以走,但是娘娘得留下,你帶着她,根本出不了城門。”
“少囉嗦,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會放了她。”
上官擎自然是不願意這會兒就放了自己的保命牌,抓着上官雲曦讓她一起上馬車。
上官雲曦遲疑了下,眉頭皺緊:“父親,你直接投降吧,這大周境內無一不是皇上的地盤,就算你出了京城,也逃不出這大周。”
“少廢話,爲父不需要你來教訓,趕緊給我上車。”
上官擎警惕地盯着四周的動靜,確定洛離已經將四周的守衛都撤走之後,便要立刻帶着上官雲曦離開。
但是誰都沒有想到,就在他撩開簾子,準備鑽進車內時,一支弩箭忽然從他背後射了過來,當場貫穿了他的心臟,鮮血陡地迸濺出來。
上官擎的身形猛地一僵,低頭看着自己胸口穿出來的血紅色的箭頭,還沒來得及回頭看看是誰下的手,人便已經從馬車上摔了下去,口吐鮮血,死不瞑目。
上官雲曦也僵在了當場。
她呆站在原地,看着上官擎中箭,又在自己面前倒下去,整個人像是被嚇傻了一樣,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她隱約聽到後面有人喚自己的名字,僵硬回頭,便看見墨千城執着十字弓弩走過來。
他手中握着兇器,還是從剛纔弩箭射來的方向走過來的,很明顯,剛纔那一箭便是他放的。
上官雲曦看着慢慢走到自己跟前的人,目光空洞,神色呆怔,像是還沒從剛纔那一箭中回過神來。
“傻愣在那做什麼,趕緊下來。”墨千城冷冷地盯着她,漆黑的眼眸中幽光閃爍,“站那麼高,等着別人也一箭命中你的胸口嗎?”
上官雲曦依舊杵着不動彈。
她的視線掃過地上瞪大着雙眼死不瞑目的上官擎,又轉到墨千城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失了血色的嘴脣不住地發抖。
好一會兒之後,才從嗓子裡擠出幾個破碎的音調:“你怎麼過來了?”
“怕你出意外,特意跟過來看看。”
墨千城面無表情地迴應一句,將手中的十字弓弩交給旁邊的侍衛,眼見她杵着不動,他乾脆親自伸手將她從馬車上抱下來。
上官夫人本來是聽說女兒回來了,特意來看她,但是到這兒的時候,卻看了見上官擎中箭倒下去的一幕。
她不顧身邊人的阻攔,衝破外圍的防線跑了進來,看見躺在地上滿身是血的上官擎,瞳孔一陣劇烈地收縮。
“老爺!”
一聲撕心裂肺的低吼響徹了整個院落,下一瞬間,衆人便看見她撲了過去,從地上抱起已經斷了氣的上官擎,將他抱入自己的懷裡,“老爺……”
“孃親……”
上官雲曦看着母親抱着父親的屍體哭得肝腸寸斷,想要上去安慰,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總不能讓她跟孃親說,父親這是罪有應得,跟墨天傲串通着想要謀反,還逼着她給女婿下毒,所以最終死在了自己女婿的手上。
墨千城吩咐洛離收拾善後,伸手將一直魂不守舍的上官雲曦拉到自己身邊:“該回去了。”
上官雲曦只是呆怔地盯着你已經死了的上官擎和抱着屍體哭成淚人的母親,嘴脣翕動着,卻發不出聲音。
墨千城瞧着她這幅魂不守舍的樣子,也懶得廢話,拉着她便要離開。
上官雲曦用力將他推開:“你先回去吧,我想留下來幫母親收拾後面的事。”
“洛離會將一切都處理好。”他冷冰冰地否決了她的提議,“看看你自己的臉色,白的跟鬼一樣,隨着回去休息,這裡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上官雲曦沉默。
墨千城直接將她扛起來扔到龍攆上,下令回宮。
一路無話。
從上車的那一刻起,二人便都不再說話,上官雲曦抱着膝蓋蜷縮在馬車的角落裡,神色有些頹廢,墨千城坐在她對面,冷冷地盯着她。
馬車內的氣氛透出一股讓人窒息的壓抑。
“陛下,到了。”
太監尖細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打破了車廂中的沉默。
“你還要在那坐多久?”
他冷聲質問,語氣中帶着明顯的不耐煩。
上官雲曦咬緊嘴脣,起身想要下車,卻被他伸過來的手拽了回去。
她猝不及防,踉蹌着跌倒在他懷裡。
墨千城伸手挑起她的下頜,冰冷的視線盯住她的眼眸,像是要將她看穿:“今日之事,你是故意的?”
上官雲曦神色閃爍了下,卻又立刻恢復如常:“什麼故意的?”
“不用再裝傻了,你知道朕在說什麼。”她捏在她下頜處的手指用力的收緊了些,在她白皙的下頜上捏出一個明顯的指痕,“若非你故意支走洛離,上官擎能劫持你?”
上官雲曦眉頭輕擰了下,下意識地想要回避這個問題,但是墨千城並不給她這個機會:“皇后可知,私放逆犯是什麼樣的罪名?”
“死罪。”
她諷刺地扯了扯脣角,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頹廢而哀傷:“那畢竟是我爹,我真的做不到親手殺了他。”
墨千城扯動脣角,露出諷刺的神色:“你不忍心殺它,它卻忍心要了你的命,你可知剛纔那樣的情況,要是他手下的力度再大一些,現在躺在那兒的就是你了。”
上官雲曦沉默了。
“你以爲你可以救她一命,護送他出城,可你有沒有想過後面的事,一旦他到安全的地方,極有可能會立刻殺了你滅口,以報復上次你背叛他和墨天傲的事。”
上官雲曦繼續不吭聲。
墨千城冷冷地盯着她,想罵她太蠢,但是看着她那副失魂落魄的神色,又默默地把話吞了回去。
“他畢竟是我父親。”
她機械地重複着這句話,仰頭把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逼回去,之後便不再出聲。
墨千城虎着臉瞪她,好一會兒之後,還是他先低了頭:“罷了,這件事就到此爲止,但是下不爲例,曦兒,朕可以容忍任何人背叛,唯你不行,這種事,不要再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