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晴萱心裡對今日的事情存了好些疑慮,此時看到這光景不由得再次看了簡鈺一眼,簡鈺的面上卻是一片淡然,對她淡淡一笑。
蘭晴萱的眸光深了些,正在此時,一記尖銳的女音響起,然後便聽得有人大聲喊道:“有人要尋死!”
李氏此時心裡又慌又亂,再聽到這句話只覺得頭都是痛的,怎麼今日裡這些人一個二個都這樣尋死覓活,今日裡到底是怎麼呢?
就算李氏此時根沒有心管這件事情,她做爲當家主母,也不得不管,她當即對書秀道:“去看看發生什麼事情了。”
書秀今日裡心裡也是怕的,應了一聲後朝一旁看了一眼後大驚道:“夫人,你快看!”
李氏扭頭順着書秀指的方向看去,只是她不看還好,一看嚇了一大跳,卻見一個秀雅的女子站在一旁的高臺上,正打算往下跳。
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李氏給蘭若軒新定的未婚妻文玉果。
李氏爲了看戲方便,所以將戲臺搭得有些高,除了搭好的戲臺外,還有一個足有一丈多高的輔臺,原本是用來遮陽的,此時文玉果就站在那輔臺上面,輔臺下一邊是石頭,一邊是水塘,不管摔到哪一邊,都會有性命危險。
李氏當即大聲道:“玉果,你這是做什麼?快下來?”
她心裡此時積了一肚子的怒氣,暗罵文玉果太不懂事了,竟選在這個時候鬧事,等文玉果進門之後,她一定要狠狠收拾文玉果。
文玉果站在高臺之上,此時她的臉上滿是淚痕,那樣子幾近絕望,她的眼睛望着水塘,眼裡微微有些發怔,似乎並沒有聽到李氏的話。
李氏再次大聲道:“玉果,快下來!”
如此變故衆人再次大驚,如果說方纔知棋的死有些膽小夫人和小姐不敢去看,那麼此時看到文玉果站在那裡,倒激起了她們八卦的心思,當即都圍了過來。
文玉果依舊站在那裡沒有動,身子晃了晃,似要從上面墜下來一般,把圍觀的衆人嚇得不輕,只是她身形一彎,竟又站穩了。
文夫人今日也在蘭府,聽到衆人說文玉果爬到戲臺上要從上面跳下來,不由得嚇了一大跳。
文玉果和蘭若軒還沒有成親,就算是蘭明德大壽也不宜前來,所以文夫人並沒有把文玉果帶來,卻沒有料到文玉果竟偷偷跑了過來。
文夫人心裡又氣又怕,一過來見文玉果站在高竿之上,身形還搖搖欲墜,她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大聲道:“玉果,你站那麼高做什麼,快點下來!”
文玉果扭頭看了文夫人一眼,抹了一把淚道:“母親,我不想活了!”
“你這孩子,有什麼話好好說!”文夫人急道。
文玉果的身子又晃了晃,把文夫人嚇得不輕,而文玉果只是轉過身來,並沒有從高臺上掉下去,文夫人的心也跟着文玉果的身體晃了晃。
文玉果一邊哭一邊道:“女兒一直都知道,女兒家的婚姻大事,自古以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前母親將玉果許給蘭大少爺,女兒不敢有任何意見,但是今日裡的事情母親也看到了,蘭大少爺根本就不是良人,我若嫁進這蘭府,只怕以後也是今日裡知棋的下
場。”
方纔個知棋的事起時,文夫人雖然沒有湊過去看,但是這件事情她也是知曉的,她之前將蘭玉果嫁進蘭府,不過是看中了蘭府的銀子,可是她實在是沒有想到蘭若軒竟是那樣的一個人渣,其實她之前也有些後悔了,她雖然愛銀子,但是文玉果終究是她親生的,她也不想文玉果有事。
只是文玉果和在蘭若軒已經下了文定,婚前很多的規矩已經走了,如今只差定婚期了。此時退婚的話,對文玉果的名聲也有所損傷。
文夫人急道:“爲娘知你的心思,你先下來,這件事情我們一會再好好商量商量!”
文玉果聞言面色一白,嬌柔的身子在上面顫了顫,她大聲道:“我知母親是爲了我好,只是對我而言,嫁進蘭府早晚是個死,還不如現在死了!”
她說完做勢就要跳,文夫人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忙大聲道:“你等一下!”
她說完這句話朝李氏看去,輕聲道:“蘭夫人,玉果和蘭大少爺的這場婚事不如就此作罷,可好?”
李氏在聽到蘭玉果說出前面那些話來的時候,心裡就極度不滿,她今日心裡已經夠亂的了,此時蘭玉果竟還來給她添亂。
最重要的是,蘭玉果竟想要退蘭府的婚,如此一來,蘭府的面子可以說是掃到了地上。
李氏冷冷地道:“文府聘禮都收了,兩人的八字也合了,文夫人此時要嫁婚會不會過份了些?”
她心裡很清楚的知道,今日裡蘭若軒的事情傳開之後,如果今日裡文府退了婚,以後蘭若軒怕是再難娶到妻子了。
她心裡難過至極,實在是想不到好好的婚事怎麼就成了這樣?
她不自覺的想起之前蘭晴萱的話,後背驚出了一身冷汗,她扭頭看了蘭晴萱一眼,見蘭晴萱無比淡定地站在那裡,面色淡然,見李氏看來了一記譏諷的眼神。
李氏頓時明白今日的事情十之八九和蘭晴萱有些關係,她心裡頓時恨到了極致,如果這一切都是蘭晴萱安排的話,那麼蘭晴萱的心機比她想像中的要深得多。
李氏想起之前的事情,以前是她一直在算計蘭晴萱,蘭晴萱只能還手,這一次算是蘭晴萱主動出擊,她一出手,不但毀了蘭若軒,還毀了蘭若軒的婚事。
她之前覺得蘭若軒沒有太多指望,原本指着蘭若軒成親之後他的媳婦能早些替他生下一個兒子,這樣纔好爭上一爭,可是此時蘭晴萱卻直接斷了她所有念想。
她深吸一口氣,讓原本有些凌亂的心定了些。
文夫人輕咬着脣道:“之前下文定和合八字的時候,我們也不知道蘭大少爺竟是這樣的品行,若知道的話,又豈會和蘭府結親?”
她說到這裡見蘭玉果的身形搖搖欲墜,她將心一橫道:“今日裡蘭大少爺做出那樣的事情來,文府不敢再高攀蘭府,蘭府之前送來的聘禮文府會盡數退還。”
李氏怒道:“什麼叫做若軒做出那樣的事情來?若軒又做出什麼事情來呢?方纔陳大人都說了,這件事情還未查明,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事情,怎麼?文府爲了要退婚就把那盆髒水往若軒的身上扣嗎?你是覺得蘭府好欺負嗎?”
若是往日,她可能
會理智一些,不會把話說得如此尖銳。
只是蘭若軒出了事情,她的心裡滿是不安,所以話說得也就有些過了。
文夫人平素也不是不盞省油的燈,聽到李氏的話後當即道:“什麼叫做我把那件事情往蘭大少爺的身上扣?方纔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裡,是,現在陳大人是還沒有定蘭大少爺的罪,但是那件事情除了蘭大少爺還能有誰?早前我尚覺得蘭夫人是個知書達理的,是個知進退的,今日才知蘭夫人不但護短,還極不會教導孩子,否則的話不會之前有蘭大小姐搶蘭二小姐夫婿的事情,此時也不會有蘭大少爺做出這種醜事的事情!我文府之前是被你給騙了,這場婚事無論如何也不能與蘭府結!”
她之前還有些猶豫不決的,此時鬧到這一步,反倒定下了心。
蘭晴萱看到兩人吵架的樣子倒有些想笑,這個文夫人倒也有些意思。
李氏大怒道:“你怎麼說話的?”
文夫人看着李氏道:“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我方纔說的那些話哪些是假話呢?是蘭大小姐沒有搶蘭二小姐的夫婿,還是蘭大少爺沒有玩死他的小廝?”
李氏當即氣得胸口直起伏,她之前之所以想和文府結親,不過覺得文夫人是個知書達理的,卻沒料到竟是這樣一副性子,撕破臉的時候竟沒有半點氣度可言。
她此時心裡積了一堆的委屈,顧不得她是蘭府當家主母的身份,欲和文夫人大吵一架。
正在此時,蘭明德從一旁站出來道:“蘭府同意和文府退婚。”
蘭明德此時氣得面色鐵青,那副樣子,看起來暴怒又無可能奈何。
他以前覺得李氏打理內宅還是有些本事的,可是今日看到這些事情之後,他心裡無比失望,李氏的一雙兒女,如今在這千源城裡再無半點名聲可言,邊帶着蘭府也一起跟着顏面掃地,他這個做父親的,只覺得丟人至極。
李氏當即尖聲道:“老爺!”
“閉嘴!”蘭明德冷喝道:“你還嫌今日不夠丟人現眼嗎?”
李氏的嘴張了張,終究又合了起來,她心裡急的是以後蘭若軒如何娶妻!只是她心裡也知道,今日裡事情真的鬧大的話,對蘭府也是極不好的。此時文玉果站在那高竿之上,若是掉下來死了,後果就更加嚴重了。
她咬了咬脣後終是道:“一切都聽老爺的。”
文夫人聞言忙對文玉果道:“玉果,蘭老爺已經答應退婚了,快些下來,上面太危險了。”
文玉果這才一邊哭一邊緩緩從上面爬了下來,只是她下來的時候,蘭晴萱發現她的腿在抖,蘭晴萱心裡一曬,這個文玉果倒是個有膽色的,爲了自己的幸福也是個敢拼的。
文玉果一下來,文夫人便將她抱在懷裡道:“你這個傻丫頭,怎麼能做這樣的傻事,今日可是嚇死爲娘了,走,我們回家吧!”
她說完摟着文玉果往外走,文玉果在經過蘭晴萱的身邊時,看了一眼蘭晴萱,蘭晴萱也回看了她一眼,兩人都沒有說話,甚至連眼神都沒有交流。
文氏母女一走,其他的賓客當即也跟着離開,戲臺上的戲也演不下去了,李氏讓書秀將那些人也全打發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