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姬天冷着臉哼了一聲,然後扭過頭對蘭晴萱道:“今日裡不管查出來是誰下的毒,都會給你一個說法。”
蘭晴萱輕輕點了一下頭道:“辛苦父親了。”
崔氏聽到兩人的對眉心跳了跳,鳳姬天平素事忙,從來都不管內宅裡的事情,她實沒有料到鳳姬天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一次的事情會讓鳳姬天重視至此!
她在旁含笑道:“侯爺此時身體不適,這後宅裡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好了。”
她說完這句話又看着蘭晴萱道:“侯爺如此疼愛晴萱,實在讓人羨慕。”
鳳姬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崔氏卻又道:“這一次我必將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蘭晴萱覺得崔氏也是唱得一手好戲,反正她今日只是看戲,倒想看看崔氏經要如何將這齣戲給唱下去。
沒過多久,一個約莫二十幾歲的風姿綽約的女子婷婷走了進來,她此時腹部高高隆起,看那肚子怕是已經懷孕七八個月了。
那女子一來便道:“今日裡這是怎麼呢?這梧桐院裡熱鬧成這樣?”
她原本就是個媚到極致的女子,此時這一般千嬌百媚的開了口,聽得蘭晴萱的心尖一抽,她之前只聽說過世上有那種媚骨天成的女子,卻一直沒有見過,卻沒有料到竟在侯府的後宅裡見到了。
那女子天生就是極爲妖媚的樣子,一雙鳳眼含着清波,讓人我見猶憐。
今日裡鳳姬天回府的時候,府裡的姨娘們都去接他了,只有這個五姨娘沒有去,她的理由也很簡單,那就是她有孕在身,前幾日動了胎氣,這幾日正在休養,不敢四下亂走了。
鳳姬天一看到五姨娘,面色微微一變,看着她道:“聽說你前幾日動了胎氣,如今沒事了吧?”
“原本還有些事情,我還應該在牀上休息的,只是夫人差人來請,又說今日裡就算是把我擡也要擡到這裡來,我想着,我這一身的賤骨頭又哪裡能勞駕夫的人來擡我,拼着動了胎氣的危險也得走過來。”五姨娘細聲細氣地道。
她這一番話讓崔氏的面色大變,鳳姬天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而五姨娘卻不去看兩人的面色,直直地朝蘭晴萱看去:“這位想來就是侯爺遺落在外面的明珠晴萱小姐吧!長得真不是一般的好像,侯府這諸多的小姐,沒有一人容貌能及得上你。”
她這話說得算是實話,侯府的小姐雖然不少,但是除了鳳無咎之外沒有顏色太出衆的,蘭晴萱的確是所有的小姐中最漂亮的一個。
只是她這一句簡單的話,就成功替蘭晴萱招來了一些嫉恨。
蘭晴萱在她進來的時候也猜到了她的身份,淡淡接話道:“五姨娘過獎了,容貌乃父母給的,沒有什麼好用來做談資。”
五姨娘“咯咯”一笑,細細地打量了她一番後對鳳姬天道:“侯爺這麼多女兒就這位小姐不是夫人教的,這心性這見地卻要甩夫人教的那些小姐一條街,這性子我喜歡得緊,改天空了我想請好喝茶,還請侯爺允准。”
她這番話說得有些傲慢,那雙媚得似能滴得出水來的眼睛直接又勾魂。
蘭晴萱見她這副行事做派根本就不像是後
宅裡的女子,雖然妖媚卻並沒有風塵氣。
鳳姬天微微皺眉道:“你現在有孕在身,還是少喝些茶吧!”
崔氏顯然已經習慣了五姨娘的這副樣子,心裡雖恨面上卻沒展露太多,只淡聲道:“你有身孕在身,我原本不想打擾你,只是今日裡晴萱纔回到侯府,就有人在她的飯菜裡下毒。”
“哦?什麼人膽子這麼大?”五姨娘嬌嬌一笑,見崔氏正定定地看着她,她面上的笑意濃了些,看着崔氏道:“夫人該不會覺得這事是我做的吧?”
“不是覺得,而淺綠看到你的貼身丫環往的晴萱的飯菜裡下毒。”崔氏緩緩地道。
五姨娘撲噗笑出聲來,問鳳姬天:“我說今日裡這裡怎麼那麼多人,原來是有人給了新進府的小姐下了毒。只是侯爺,夫人這話你信嗎?”
鳳姬天看着她道:“今日裡所有碰過飯菜的人都在這裡,他們都說沒有下毒,淺綠說她在送飯的時候急着去地一次茅房,等她回來的時候冰月剛纔經過那裡。”
五姨娘掩脣輕笑道:“所以侯爺也懷疑我呢?”
“倒不是懷疑你,而是所有的人都有嫌疑。”鳳姬天淡淡地道。
五姨娘點頭道:“侯爺說得有理,的確是所有的人都有嫌疑。”
她說完這句話看着蘭晴萱道:“美人,你信我會給你下毒嗎?”
蘭晴萱見她那雙媚如絲的眼睛看來,身體微微抖了一下道:“我第一次見五姨娘,和你無怨無仇,若毒是你下的,我不知道你爲什麼要下毒,若毒不是你下的,還請你想辦法證明你並無害我之心。”
五姨娘輕輕一笑道:“這句話說得好,我和你無怨無仇自不會來害你,而這侯府裡與你有怨仇之人我卻能替你想出一個。”
蘭晴萱的眸光微深,五姨娘淡淡地道:“秦若歡這個名字在侯府裡知道的人並不多,但是巧得很我恰好知道,我不但知道她的存在,還知道在十七八年前有人爲了把秦若歡趕走,栽髒陷害,無所不用其極,秦若歡的女兒回來了,那人又如何能安寧,若是不生出事情來那才叫怪事。”
崔氏的眉心直跳,看了五姨娘一眼道:“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麼?”
“咦,我又沒有說當年害秦若歡的人是夫人,夫人這麼急着承認做什麼?莫非是心裡有鬼?”五姨娘的媚眼一斜,分明是銷魂的眼神,卻透着幾分不屑。
崔氏冷冷一笑道:“十七八年前疏影妹妹不過只是八九歲的孩子罷了,當時更不在京城,你爲了挑拔我和晴萱的關係,編出這樣的混話,當真是讓人心寒。”
她說到這裡語氣轉厲,定定地看着五姨娘道:“現在證據都指向你,怕是就算是你再無中生有也無事無補。”
五姨娘有些好笑地道:“所有證據都指向我害了晴萱小姐,我倒想知道有哪些證據?”
“淺綠看見冰月經過那些飯菜,這就是證據。”崔氏緩緩地道。
五姨娘扭頭看着淺綠道:“你親眼看到冰月往裡面下毒呢?”
淺綠搖了搖頭,卻道:“除了她沒有人會往裡面下毒。”
五姨娘冷笑道:“那就是沒有看見了,那些飯菜是你端進來的,若說下毒的話,好像你
的機會比冰月多得多。”
淺綠面色一白道:“五姨娘休要血口噴人!”
五姨娘不以爲然地道:“你說冰月經過飯菜附近就是下毒,我說你拿着飯菜有更多的機會下毒就是血口噴人,夫人教出來的下人果然是與衆不同啊!”
崔氏的面色微變,五姨娘適時地道:“冰月,你來告訴大家你今天下午在哪裡。”
她身後一個十幾歲瘦瘦的丫環走上前來道:“回老爺和夫人,今日下午五姨娘身子不適想吃李氏的酸梅着我去買,不想今日裡買酸梅的時候人太多,我排了一下午的隊,剛剛纔回到府裡來,這一點門房可以替我做證。方纔夫人到五姨娘那裡請人的時候,我纔剛把酸梅買回來,不知道淺綠是怎麼看到我的?”
崔氏心裡一驚,今日事情發生的太過匆忙,她並沒有細細去查冰月的行蹤,冰月平素天天跟在五姨娘的身邊,而五姨娘近來懷孕的月份已大,身子疲懶,很少出她的院子。
崔氏反應極快,厲聲喝道:“淺綠,你是不是真的看到冰月呢?”
淺綠的面色一片慘白,五姨娘卻“咯咯”笑道:“夫人這般問她做什麼,哪有人蠢到會否認自己說的,把門房叫過來一問便知。”
崔氏還未說話,鳳姬天已道:“來人,去把門房叫過來。”
門房很快就過來了,低着頭道:“冰月的確是纔回來,她方纔回來的時候記得小的媳婦也有孕在身,還給小的半包的酸梅。”
事情到此時似乎明朗了起來,鳳姬天擺了一下手,門房便退了下去。
崔氏當即擡腳直踢向淺綠的胸口,怒斥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給晴萱下毒!平素裡我是怎麼教導你的,你父母又是如何教導你的,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就算是不爲了你自己着想,也得爲你的親人着想!你這樣做是將他們置於何地?將我置於何地?說,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蘭晴萱在心裡爲崔氏的反應點個贊,這久居後宅的女子當真是可怕至極,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有了這樣的反應,崔氏的這一番話聽起來好像是對淺綠的行爲無比心痛,其實話裡滿是威脅的意思。
淺綠此時已經嚇得有些傻了,她呆呆地朝崔氏看去,見崔氏的眼裡滿是厲色,她便知道這件事情賴不到五姨娘的身上,那麼所有一切就得由她來頂着了,她是侯府的家生子,她所有的家人都在侯府,如果這一次她不全部將事情攬下的話,那麼依着崔氏的手段,必定不會放過她。
她當即伏倒在地道:“今日晴萱小姐到梧桐院的時候,夫人原本是打算讓我和淺心做她的大丫環,不想她卻只讓我們做二等丫環,且不讓我們進房伺候,我心裡惱不過,便想着給她一點顏色看看,不想侯爺爺和五小姐今日也在這裡用晚膳。”
她這番話便是招供了,崔氏伸手指着她的腦門道:“你真是氣死我了!我平素是見你老實可靠所以纔將你調來服侍晴萱,卻沒有料到你竟如此陰毒,當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這番話說得痛心無比,似極爲難過一般。
五姨娘嘻嘻一笑道:“夫人在侯府裡是出了名的認人精準,這個淺綠倒真是個有本事的,竟連夫人都能騙過去,當真是好本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