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晴萱回到她的房間之後,錦娘忙塞了一個暖袋給她:“天氣冷得緊,王妃快來暖暖手,千萬別凍着了。”
蘭晴萱的嘴角微微一勾,這樣的感覺其實是極好的。
王府裡的下人都還守在外面,依着規矩,王府的當家主母需在第二年到來之前賜他們一個福袋,那個福袋能給他們帶來平安吉祥。
簡鈺分府另住已經有好幾年了,只是之前的洛王府裡並沒有當家的主母,今年是蘭晴萱嫁進王府的第一年,所以他們早早就守在那裡了。
蘭晴萱之前也聽說過這個習俗,但是她之前一直覺得這個習俗實在是太怪了,只是入鄉需隨俗,且錦娘早已經爲她把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她見天氣冷得緊,不想讓那些下人在外面久等,喝了口熱茶之後就親自來分發寬福袋了。
王府在她沒有住進來之前,並沒有什麼女子,裡面的人說是下人,倒不如說都是暗衛,整個洛王府,從門房到後廚,幾乎個個都有極了得的身手。
簡鈺這個王爺怎麼算都是個怪胎,王府裡的人口遠沒有達到朝中對親王府人口的限制。
說是所有的下人都來得七七八八了,實際上也就百來口人。
但是蘭晴萱知道簡鈺的這些人拉出去,戰鬥力也是暴表的。
有暗衛笑道:“今年王爺娶了王妃就是不一樣了,如今這府裡也算是有了生氣。”
“以往一看也難得見王爺笑一回,如今一天就能見他笑幾回。”
“自從王妃進府之後,王爺的心情就好了不少,我們捱罵也捱得少了。”
“說得那麼厲害,你一個月能見王爺幾回?”
幾個性格開朗的暗衛在那裡嘻嘻哈哈的說鬧着,蘭晴萱的心情也跟着好起來。
發完福袋之後,衆暗衛歡呼雀躍,雖然說今夜是在過年,但是王府裡的守衛比起往日來不但沒有鬆懈,反倒還添了幾波,原因是簡鈺在進宮之前就曾細細吩咐過他們,他不在王府的時候不容許府裡有任何閃失,也不能讓任何人傷到蘭晴萱。
蘭晴萱來到這個世界這麼長的時間,還是第一次真切的感覺到了溫暖。
她之前對於這個世界其實是沒有太多的歸屬感的,但是在這一刻,她卻覺得這裡真的就是她的家了,她以後就要在這裡生活一輩子了。
她的心裡滿是暖意,王府裡早已經打掃一通,四周都清掃的很是乾淨,她卻覺得屋子裡少了什麼,她想起王府的東院種有梅花,此時怕是都開了。
她帶着錦娘便去那邊摘梅花,因爲路不算遠,王府裡四處都點有風燈,所以錦娘也沒有提燈籠,只是陪在她的身後。
她走到一處轉角的時候,聽到有人輕聲道:“以前我一直以爲王爺的王爺會是曲姑娘,卻沒有料到卻換了人,曲姑娘對王爺一片癡情,王爺又在年節前將她從王府裡趕出去了,她只怕心裡會很難過。”
“那些過去事情,你就不要再提了,我倒覺得現在的王
妃挺好的,人聰明又能幹,她當初剛到王府的時候,曲姑娘就把事情全扔給了她,她輕輕鬆鬆的就將所有的一切處理的妥妥當當,這本事,就算是曲姑娘也未必會有。”
“那倒也是,王妃出手是個大氣的,今日福袋裡的銀子竟有十兩,我聽說京中皇族賞下人福袋最多也就五兩銀子,她一出手就是十兩!”
“王爺看上的女子,自然不會差。”
兩個當值的暗衛說着閒話巡視着王府,已經越走越遠了。
蘭晴萱聽到那兩個暗衛的話只是淡淡一笑,看來之前曲綰心在王府裡的影響力比她想像中的要深得多,只是這也沒有什麼,只要假以時日,他們也會把曲綰心漸漸淡忘。
蘭晴萱想到這裡嘴角微微一勾,心裡的幸福似要漫出來了一般。
錦娘原本以爲她聽到這些事情會有些不太高興,如今見她這般平靜的樣子,倒又放下心來了。
東院已到,蘭晴萱伸手摘了幾支,錦娘要幫她,被她拒絕了:“我想親自摘下來,這花放在屋裡,寒梅冷香,自己摘的最有味道。”
錦娘一直都知道她和尋常的女子不一樣,也沒有什麼架子,此時也不勉強,只是替她接住她新摘下來的梅枝。
蘭晴萱今日心情很好,她平素就很是喜歡梅花,此時想着屋子的內室和外室都需插上一瓶,所以就想着多摘幾枝。
今夜的天氣冷得緊,幾支摘下來,她的手已經被凍得有些痛了。
外面處處暴竹聲,一片過年的歡騰景像。
只是在這片暴竹聲,她突然聽到了一聲音慘叫聲,且那聲慘叫好像是從她的住處傳來的。
蘭晴萱和錦娘對視一眼,都在猜今夜出事了。
那邊此時傳來暗衛的聲音:“有刺客,保護王妃!”
蘭晴萱和錦娘一驚,什麼人這麼大膽,竟敢在大年三十的夜晚到洛王府來行兇!
錦娘輕聲道:“刺客怕是衝着王妃來的,王妃千萬小心。”
她說完直接護在蘭晴萱的身前。
蘭晴萱的眉頭皺成了一團,想起之前的那聲慘叫,再想起傾詩和傾畫還在房裡,心裡暗叫不好,帶着錦娘直接朝她的住處奔去。
那裡此時已聚了不少的暗衛,此時那裡已經纏鬥一團,而她回來的路上有暗衛發現了她,當即跟在她的身邊保護。
她才走進去,那邊的戰事已經完畢,六具黑衣人已經全部死了,鮮紅的血灑了一聲。
衆暗衛見她從外面回來倒鬆了一口氣,她大聲問道:“傾詩和傾畫呢?”
今夜夜瀾隨簡鈺進了宮,負責值守的是戰殺,他雖然一直有些缺根筋,此時卻也覺得有些不妙,於是輕聲道:“王妃不要太過傷心。”
蘭晴萱大驚,直接就奔了進去,戰殺在她的身後道:“刺客許是把傾畫姑娘當成了王妃,所以……”
他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蘭晴萱已經如發了瘋一般的奔了進去。
戰殺怕屋子裡
還藏有刺客,忙跟了進來,讓其他的暗衛把屋子再搜查一遍。
蘭晴萱一進去,便見得傾畫此時倒在她的那張大牀上,她的心口插着一支利箭,她忙過去細看,一箭穿心,傾畫早已經沒了呼吸。
蘭晴萱的眼淚直接就掉了下來,傾畫是她來到這個她見到的第一個真心待她的丫環,兩人名爲主僕,情如姐妹,此時傾畫慘死,她頓時覺得手足產冰冷。
她卻又想起了什麼,大聲問道:“傾詩!傾詩哪裡去呢?”
戰殺輕聲道:“方纔傾詩姑娘示了警……”
“她要到底在哪裡?”蘭晴萱又問道。
戰殺還沒有回答,蘭晴萱已經看到倒在偏房門口的傾詩了。
她忙奔了過去,傾詩的傷在腹部,此時流了一地的血,已經暈了過去,她一把脈,發現傾詩還有氣息,她當即顧不得許多,直接將她倒平,然後讓錦娘取過她的藥箱,先施針封了傾詩的穴道,然後伸手一把拔出了腹部的利箭。
她處理的很是利索,箭被拔出來傷口卻沒有再流血,她再極快的替傾詩上了藥。
她對自己的醫術很有信心,知道傾詩的性命此時算是保住了,可是傾畫卻……
蘭晴萱今夜原本美好的心情在這一刻全部消失的乾乾淨淨,她知道如果不是她突然想去摘梅花,只怕今日死在這裡的就是她了。
她的面色一片蒼白,眼裡隱有淚光,她咬着牙道:“可有查出兇手的來歷?”
戰殺答道:“他們都是職業殺手,嘴裡含着毒,刺殺不成功就自殺。只是這中間有一個人我曾見過一面,他是朝庭重金懸賞的江洋大盜。其他幾人身上的江湖味也極重,只怕也都是江湖中人。”
蘭晴萱咬着脣問道:“有刺客進府,你們之前就一點都沒有察覺嗎?”
“王妃絮罪。”戰殺低着頭道:“今夜兄弟們的警覺更甚之前,只是今夜外面都在燃放暴竹,實在是太吵,所以就算是有些許聲音,我們也聽不到。”
蘭晴萱的眼睛一片赤紅,卻沒有說話,戰殺又道:“這些刺客似乎對王府極爲熟悉,王妃住的地方雖然是在王府最中心的位置,但是他們卻能繞過我們所的崗哨進來。”
蘭晴萱冷着聲道:“傾畫不能白死。”
戰殺對傾詩傾畫兩個丫環的印象一直不錯,此時見兩人一死一重傷,他心裡也極爲難過,他當即跪倒在地道:“今夜是戰殺失職,請王妃責罰!”
蘭晴萱看着他道:“我此時若是罰你,只怕會給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機會,處罰你的事情等王爺回來之後再說吧!你先退下吧!”
戰殺欲將傾畫的屍體搬出去,蘭晴萱欲攔他,錦娘心裡也極爲難過,卻還是勸道:“王妃,事已至此,難過也沒有用,人死不能復生,你也不能一直留着傾畫的屍體。”
蘭晴萱眼裡的淚珠滾落了下來,她卻並沒有伸手去拭,她緩緩走到傾畫的身邊道:“傾畫,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