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晴萱這具身體對於童年的記憶不算我,就連秦若歡的樣子她也記得極來模糊,此時她的心裡也有些複雜,她自穿越過來之後,身上似乎也揹負了許多的東西,原本有些模糊的事情,也一件一件浮出了水面,而原本清晰的事情,卻又一件一件的糊塗了起來。
她不由得想起蘭老夫人待她的態度,雖然算是不錯,卻又總讓她覺得微微有些疏離的感覺,而蘭明德待她,就好像他對她有仇一般,冷淡到了極致。
她近來似乎已經將蘭府的這一潭水攪得有些渾,對於秦若歡這樣一個極具傳奇色彩的女子,她的心裡倒更加迷茫了起來。
在回去的馬車上,傾詩輕聲道:“小姐,方纔吳媽媽跟你說了什麼?”
蘭晴萱正欲回答,秋月已經在旁道:“吳媽媽當時將小姐拉開,就是不想我們知道那件事情,你此時再問小姐,是讓小姐答是不答?”
傾詩只是心裡好奇,此時被秋月這般一訓,不由得輕輕抿了一下脣。
蘭晴萱卻道:“這件事情吳媽媽有她的考量,我也有我的想法,倒也不是不能告訴你們,只是這件事情你們放在心裡就好,不要到人前去說。”
傾詩和秋月齊齊看了過來,蘭晴萱輕聲道:“她告訴我我親孃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李氏害死的。”
傾詩和秋月頓時都了瞪大了眼睛,她看着兩人的表情有些好笑地道:“你們是不是也很吃驚?我娘那樣的個人又豈會被李氏毒死?但是吳媽媽肯定也不會騙我,所以這件事情肯定是真的,所以這件事情我會細細的查探一番。”
秋月有些擔心地看着蘭晴萱道:“若是查出來找到了證據,確定是李氏殺了夫人的,小姐又會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自古有句話是欠債還錢,殺人抵命。”蘭晴萱淡淡地道。
秋月愣了一下,蘭晴萱卻又道:“就算沒有這件事情,你們覺得李氏會放過我嗎?”
這些日子以來,李氏是如何待蘭晴萱,又是如何想盡辦法要蘭晴萱的性命,秋月也是看得再清楚不過的,她輕聲道:“若如此,小姐往後行事就需要加倍小心了。”
蘭晴萱的嘴角微微一揚,她覺得秋月的性子也有些意思,自從蘭老夫人把秋月送給她之後,秋月就一心向着她,上次火燒柴房的事情時,秋月雖然顯得有些猶豫,卻還是做了她該做的事情。
幾人回到蘭府之後,李氏便讓書暖將蘭晴萱請到了她的房間,蘭晴萱才一進去,李氏便將手裡的茶盞重重放在桌子上,然後瞪着蘭晴萱道:“你如今是攀上了長公主那根高枝,卻也不能視禮法於不顧,這麼晚回來又哪裡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母親放心,我絕不會做出大姐那樣的事情來的。”蘭晴萱淡淡的頂了一句。
李氏近來被蘭晴萱氣了數回,此時聽到蘭晴萱的這句話,頓時覺得一口氣上來,她冷冷地道:“你姐姐的事情只是一件意外,不要總拿她的事情說事。”
“哦,原來是場意外啊,我還以爲是精心設計的了。”蘭晴萱微微一笑道:“母親把我叫來就是爲了提醒我讓我以後早些回來,我記下了,若是母親沒有其
他的事情,我就先回房了。”
她和李氏到如今已經撕破了臉,那麼也沒有什麼好對李氏客氣的。
雖然上次柴房的事情讓蘭明德把李氏關了幾天,但是在蘭晴萱看來,那件事情說到底也不過是做做樣子,否則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把李氏放了出來。
李氏知道蘭晴萱不會再給她好臉色看,但是她卻覺得她終究頂了當家主母的面子,蘭晴萱終究需要給她幾分面子,卻沒有料到蘭晴萱卻比她想像中的更加直接。
她當即厲聲喝道:“站住!”
蘭晴萱聽到李氏這一記喝聲,眸子裡滲出了絲絲寒氣,她扭過頭問道:“母親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她這般淡然扭頭問李氏,李氏恍惚間似乎看到了秦若歡,她不自覺的撫了一下胸口,她強自將心裡的怒氣壓了下去,她輕聲道:“我知道你對我存有幾分懷疑,但是我還是得告訴你,在我的心裡,你和玉芳是一樣重要的,此時之所以提醒你,就是怕你再犯和玉芳一樣的錯。”
她這副樣子頗有些苦口婆心的感覺,只是聽在蘭晴萱的耳中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說到底也只是在作,她淡淡一笑道:“母親誤會了,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你,你在我心裡就和聖母一樣偉大,處處散發着母性的光華,只是母親也不用擔心,大姐的錯我是不可能犯的。”
李氏被她這句話一堵,一時間心裡不知道是何感覺,她抿了一下脣後道:“你這孩子就是乖巧懂事,只是有件事情我也想跟你說說,你怎麼就把鋪子裡的那些夥計和掌櫃全部給撤呢?這樣撤了的話,只怕他們到時候會生出一些事情來,反倒會給你添麻煩。”
今日裡蘭晴萱第一讓進的那間鋪子裡的掌櫃帶着夥計來找李氏了,李氏的計劃落空,她心裡極度失望,原本是想拉着蘭晴萱到蘭老夫人那裡鬧上一回的,卻又怕事情處理不好,蘭老夫人反倒說她的錯處,再加上上次她在柴房裡沒有燒死蘭晴萱的事情,她覺得她需要更加小心的處理,此時是在探蘭晴萱的口風。
蘭晴萱微微一笑道:“只怕留着他們纔會真的給我添麻煩,母親是不知道,今日裡我去鋪子裡的時候,那些夥計和掌櫃是怎麼抹黑我的,對了,他們還說是母親教唆他們那樣做的。”
李氏的眼皮子跳了跳,正欲否認,蘭晴萱卻又道:“我知道母親必定會說這件事情和你沒有半點關係,是那些掌櫃和夥計在信口雌黃,只是我心裡卻有如明鏡,這事是誰做的我非常清楚。”
李氏的眼皮子再次跳了跳,蘭晴萱的眼裡的笑意卻更濃了些道:“我覺得這些夥計和掌櫃行事也太過份了些,所以我打算把這次的事情告到官府,想來到時候所有的事情都會水落石出,母親覺得這樣做可還妥當?”
李氏的臉再也掛不住了,她把蘭晴萱叫過來原本是想給蘭晴萱一個下馬威的,卻沒有料到蘭晴萱完全不買她的帳,此時她聽蘭晴萱這樣說,知道這件事情若是鬧大了,那些掌櫃和夥計必定會將她供出來,於是她只得道:“你這孩子心眼就是多,只是那些夥計和掌櫃都在蘭府做了多年的事情了,你就得饒人處且饒人吧,這件事情我看就這樣算了。
”
蘭晴萱撇嘴一笑道:“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母親竟是個如此大度之人?”
李氏打着哈哈道:“你年紀小,有很多事情看不明白,我素來就大度。”
蘭晴萱也打了個哈哈,對於這麼一個綠茶婊她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她不想說話李氏卻有很多話想說,此時淡聲道:“你畢竟年紀還好,那些鋪子裡的掌櫃和夥計很多都很壞,我怕你一人弄不過來,要不回頭我來幫幫你?”
“多謝母親好意。”蘭晴萱不以爲然地道:“只是鋪子裡的那些鎖事罷了,我還真就弄得過來。”
她說到這裡瞟了李氏一眼道:“若真的讓母親去幫忙,只怕事情會越來越忙。”
李氏的面色已經極度難看,蘭晴萱的嘴角微微上揚後又道:“對了,還有件事情記忘記跟母親說了,今日我去珍寶閣的時候遇到了大姐,她竟直接拿東西不給錢,我比大姐年紀小,有些事情也不好直接指責她,勞請母親跟她說一聲,她如今已經是出了閣的人了,哪裡還能天天從蘭府裡把東西拿出去送人?再說了,那些東西也不是母親的,也不是父親的,而是我的!”
她將最後“我的”兩個字咬字重了些,她說完這句話後定定地看着李氏,成功的看到了李氏的臉變得發青,她眼裡的笑意也就更濃了些。
李氏忍不住道:“你這孩子怎麼這樣說話,你的不就是蘭府的嗎?”
“看來母親沒有把本朝的婚姻法研究透。”蘭晴萱看着李氏道:“正妻的嫁妝帶過來的時候是會到官府那邊登計的,那些嫁妝只有正妻同意了其他人才能碰,若是正妻去後,她的嫁妝只有她的嫡系子女可以享用,我孃親只有我一個女兒,所以她的東西全是我的,然後那些東西不經過我的允許,任何人都是不能碰的,父親不能碰,母親不能碰,更不要說是姐姐了。”
李氏覺是她這番話已經非常打臉了,沒料到蘭晴萱又說了一句更打她臉的話:“不知道母親嫁進蘭府的時候帶了多少嫁妝過來?你的那些東西要送給姐姐,沒有人會有任何意見。”
李氏只覺得一口老血就要從嘴裡噴出來了,她的心裡頓時滿是無力,她出身低微,是當做妾室被擡進蘭府的,她來到蘭府的時候,身無長物,又哪裡有什麼嫁妝?
蘭晴萱對於這件事情是極清楚的,她冷冷地看了李氏一眼,也不等李氏同意,帶着兩個丫環就走了出去,原本主母是能罰下面的子女的,但是李氏最喜歡做表面工作,所以絕不會在人前罰蘭晴萱,再則蘭晴萱如今得長公主如此看重,李氏就算是想毀了她的慈母招牌想罰蘭晴萱,也得好好想一想了。
蘭晴萱離開之後,李氏纔算是回過神來,她氣得直接將桌上的茶盞全部給砸了。
呂媽媽等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李氏咬牙切齒地道:“賤貨!當真是翅膀長硬了,竟敢這樣說我!”
呂媽媽等下人沒有一個敢說話,李氏又道:“她做賤我也就算了,竟還敢做賤芳兒!”
嫁出去的女兒不能輕易回孃家,所以蘭玉芳的事情李氏並不知曉,此時從蘭晴萱的嘴裡知道這件事情,李氏只覺得氣悶到了極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