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自己不會死,方清悠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杜夢芙那尖銳中帶着些癲狂的聲音,如同淬了毒的針一般不斷刺激着她的耳膜。
這兩個女人想要對她做的事情,一定是讓她生不如死的。
只是,她卻還不願意放棄那一絲希望。
“石婉彤,你好歹也是禮部尚書家的千金小姐,想不到你一個堂堂尚書家的嫡女,竟然會受一個舞姬的女兒的擺佈!”方清悠的眼裡流露出濃濃的不屑:“石婉彤,你一直都說是我害得你和顧大公子不能在一起,但是你都沒有想過,顧大公子爲何不喜歡你嗎?”
舞姬的女兒,讓杜夢芙的臉色瞬變,也讓石婉彤眼裡的厭惡更甚。
“方清悠,你給我閉嘴……”杜夢芙怒聲斥道,她的身份一直都是她心裡的一根刺。
自從那次七夕宴會上,她的出身被暴露後,那些世家小姐就避她如蛇蠍。
本是想着尋找機會一雪前恥的,誰料到,接連發生的事情讓她完全沒有招架的餘地。
先是杜家的產業莫名其妙被人搶了,再是父親被貶。
父親將這一切都怪在她的身上,最後任由母親使出渾身解數,都沒能挽回父親的心。
父親不但冷落了她,還奪了母親的夫人之位,娶了一個年輕貌美的新夫人進門。
她也從杜家的嫡小姐變成了一個庶女,還是一個名聲盡毀的庶女。
而這一切,都是拜方清悠所賜。
這些日子來,她無時無刻都在想着報仇,好不容易纔等到了這個機會。
只是,杜夢芙根本不知道她找錯仇人了,將她的一切毀掉的人並不是方清悠,而是洛千墨。
方清悠也只知道杜夢芙身上發生的這些事,並不知道洛千墨對她下的狠手。
杜夢芙還沒罵完,就見石婉彤惡狠狠地盯着她:“你纔給我閉嘴!”
石婉彤固然恨方清悠,可是她同樣很想知道那個答案。
顧錦逸爲何不喜歡她?
雖然她不願意承認,但是不可否認顧錦逸待方清悠格外不同,這不同在她看來就是喜歡。
她覺得,這個答案從方清悠嘴裡說出來,比任何人給她的答案都要更接近真相。
見石婉彤果然被自己吸引,方清悠闇暗鬆了口氣。
“方清悠,你說,顧大公子爲何不喜歡我?”
“石婉彤,你口口聲聲說是我害得你不能走進顧公子的心裡。但是你難道忘記了,早在我之前,你就和顧公子已經認識了,甚至你們的關係還不錯。我一個後來者,長得又不美,家世又不好,性格也不夠溫婉,也沒有什麼才藝,顧公子怎麼可能會喜歡我?”
“反觀之你石婉彤,可是堂堂尚書府的嫡女,家世深厚,才貌雙全,又溫婉可人,怎麼可能比不過我呢?”
方清悠這會爲了拖延時間,也是拼了。
不惜踩低自己,擡高石婉彤。
雖然誇石婉彤誇得她都噁心了。
這些話,句句都戳到石婉彤心裡去了。
見石婉彤被方清悠帶了進去,杜夢芙急得想提醒她莫要中了方清悠的圈套,可是卻換來了石婉彤一記凌厲的刀子眼。
方清悠將杜夢芙的神情看在眼裡,故作惋惜地嘆息了一聲:“石婉彤,你怎麼可以這麼傻?看你這麼癡情一片的份上,我作爲一個旁觀者就提醒你幾句吧。你明知道顧公子是顧家的嫡長子,又是堂堂的天下第一公子,顧家的當家夫人一定是要溫婉大方,家世顯赫,聰慧過人的。本來這些條件你也具備的,但是你看看,你一天交往的都是什麼人啊?”
說着,方清悠有意無意地將目光望向了杜夢芙:“石婉彤,不是我說你,你總是交往些自降身份的人,就避免不了會做一些自降身份的事,你說這樣的你,怎麼能夠被顧大公子看在眼裡呢。”
“方清悠,你這個賤人,你竟敢調撥我和表……”
石婉彤一想,覺得方清悠說的都很對,看着杜夢芙的目光就變得不善了:“閉嘴,杜夢芙你個賤人,我道你怎麼這麼好心會幫我!你是不是嫉妒我,所以才假好心地幫我?就你這樣的貨色,還想嫁給我哥哥,你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母親早就提醒過她,讓她不要和杜夢芙走得太近,是她不聽勸纔會輕信了杜夢芙,害得她和顧大公子之間越走越遠。
杜夢芙的眼裡掠過了一道狠色,她最討厭人用這種厭惡的目光看她,似乎她有多噁心似的。
更何況,石婉彤還戳中了她的心思。
她的確是嫉妒石婉彤的出身,的確是在利用石婉彤來對付方清悠,也的確是想嫁給她哥哥。
可是“癡心妄想”四字,卻打碎了她心裡最後一點僥倖。
這讓杜夢芙心裡的怒火再也壓制不住,忽然扇了石婉彤一巴掌。
“石婉彤,你個蠢貨,我配不配得上你哥哥,我不知道,但是你,一定配不上顧大公子!你還問顧大公子爲什麼不喜歡你?你憑什麼覺得顧大公子會喜歡你?”
“石婉彤,論容貌,你只是中上之姿,論家世,石家又怎麼可能和顧家媲美,論才情,你也只是不過爾爾,論性格,你的溫婉大方還不都是裝出來的?更何況,你還這麼蠢,蠢得和個傻子似的,如果不是想嫁給你哥哥,你以爲我會看得上和你來往?”
石婉彤本是被打得懵了,此刻反應過來,就要揚手打杜夢芙。
往常,只有她厭惡杜夢芙,哪裡有杜夢芙厭惡她份?
可是剛纔,她分明在這個小賤人的眼裡看到了厭惡!
杜夢芙卻是冷笑着抓住了石婉彤的手:“石婉彤,就你這樣的貨色,還指望顧大公子會喜歡你!就是方清悠說的那句,顧大公子就是瞎了眼都不會看上你!”
“小賤人,你給我閉嘴!”石婉彤怒極,掙脫開了杜夢芙的手,就要繼續扇她。
“蠢女人,你去死!”杜夢芙也不甘示弱,向着石婉彤的臉抓了過去。
看着兩個本來站在一起的女人終於廝打了起來,方清悠擦了擦額上的冷汗,算計人什麼的果然很費腦。
只是,很快,她纔剛剛放下的心又一次提了起來。
因爲她聽到杜夢芙忽然大叫一聲:“你們,可以進來享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