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炎熱,陳二下葬的趕。小辰當時又高燒昏迷,他們並沒有參加。
頭七的這天,蘇微晴叫來借宿的駱崢,讓他背上小辰。
“我抱着就行。”駱崢毫不費力的把小辰抱起來,站在一邊兒。
“……”抱着就抱着吧,抱着小辰還舒服一些。
蘇微晴不理他們,又去準備祭品,陳二爺是因爲救小辰犧牲的。他們於情於理都得虔誠一些。
過去的時候,陳家也在準備。蘇微晴把祭品交給小兵提着,自己先進去看看。
陳大老爺十分悲慼,兩眼還是通紅的。看到蘇微晴過來後,點了點頭,瞧見蘇微晴後面的駱崢之後,一下就沒忍住眼淚又掉了下來。
“節哀,陳二不會白白犧牲的。”
“大人你已經給他報了仇,他在九泉之下也會安息的。”陳大老爺擦了擦眼淚。
一直默默流淚的小辰忽然開口。
“夏長樂呢,你們可殺了他,用他的血祭奠陳二叔?”
陳大老爺搖頭,剛想解釋,小辰就迫不及待的追問。
“你怎麼不殺了他?陳二叔就是被他害死的,你怎麼不殺了他替陳二叔報仇!”
駱崢連忙把掙扎的小辰抱好,免得他摔下去。
蘇微晴則是嚴厲的呵斥了小辰。
“聽陳大老爺把話說完,人已經交給陳家了。他們怎麼做,不用你來教。”
小辰眼睛瞪的通紅,咬着下脣的不吭聲兒。
“別對孩子太嚴厲了,他也難過的很。夏長樂沒有立刻處死是因爲,我們想把他的心腹一網打盡。免得留這些人在暗處繼續對你們不利。”
“大老爺你別這樣,都這個時候了,還爲我們考慮。夏長樂的人手,駱崢會解決的。這個人留着就是禍害,還是用他的命以慰陳二爺的在天之靈吧。”
忽然被點名的駱崢詫異的看了眼蘇微晴,不能因爲他被貶謫了,就這樣直呼他的名字吧。
陳大老爺這個時候也看了過來。
駱崢連忙點頭。
“這件事就交給我吧,一切以陳二爲主。”
夏長樂一直被關在陳家的地牢裡,拖出來的時候的,手腳都還沒長好,軟塌塌的像一塊泥巴一樣。
“怎麼不打算以我爲誘餌了?我還以爲你們陳家都是慫貨,不敢殺我呢。”捂着無法直視刺目陽光的眼睛,夏長樂語氣一如既往的張狂。
然後他就看見了離他並不遠的駱崢蘇微晴等人。
“喲,又見面了?蘇夫人風采不減呢。”然後相當隨意的打了個招呼。
“把他也帶上。”陳大老爺厲聲吩咐,他要手刃兇手替老二報仇。
夏長樂滿不在乎的被拖走了,臨末了還朝着蘇微晴拋了個媚眼。
“有恃無恐,不知道是看淡了生死,還是知道一錠會有人救他。”蘇微晴盯着夏長樂離去的背影有些擔心。
今天是陳二的頭七,她不希望有人打擾陳二的安寧。
“蘇夫人且放心,今日必是他的死期。”陳大老爺堅定的說道。
蘇微晴看了看駱崢,駱崢也點點頭,示意他已經有安排。
陳二爺沒有成親也沒有子嗣,陳大老爺就把陳七過繼給了他。這些天陳七身爲孝子一直守着陳二爺的祭燭。本就不胖的身子更是瘦了一大圈兒,看見他們過來了想打個招呼,一仰頭尖的的能戳死人的下巴和青白的臉差點兒以爲他也跟着去了。
“陳七,你這是怎麼了?”小辰坐在駱崢的胳膊上,附身下去問他。
陳七勾着嘴角露出個慘淡的笑容來,愈發顯得可怖了。
“小辰你也下來給陳二爺磕頭。”蘇微晴那個說着把陳七拉了起來,她身上也沒帶什麼東西。
“到旁邊兒坐一會兒,我去給你拿幾個雞蛋。也別太悲傷了,逝者已去,生者還要繼續活下去。”
陳七張了張嘴,嗓子被香火氣薰得說不出話來。
等到蘇微晴給他端來了水和吃的補充營養,狼吞虎嚥了一翻後才哭喪着臉的抱住蘇微晴的胳膊,痛哭流涕。
“我爹不讓我起來,說要跪滿七七四十九天!不許我吃飽,不許我多喝水。嬸嬸,你快和我爹說說,讓我爹放過我吧!”
“……”額,這個,這是各地祭奠的規矩,讓她說的話,她也不知道如何說的好,蘇微晴有些爲難。倒是一邊的小辰聽見了,主動請纓。
“陳七,我來替你。”
見大家都不說話,小辰又冷靜的解釋。
“陳二叔對我有救命之恩,我該給他跪。”
蘇微晴想了想同意了小辰的提議。不過小辰畢竟身上還有傷,而陳七纔是名正言順的孝子。折中一下,兩個換班跪,也能輪換休息一會兒。
新冢初立,曾經的生動鮮活的陳二爺如今悄無聲息的躺在地底下。蘇微晴跟在陳家人的後面敬香燒紙錢磕頭。衆人都在竭力的肅穆,給予死者最大的尊重。
這其中唯一的不和諧聲音來自夏長樂,他一直在笑,開始只是輕笑慢慢的變成大笑,最後是狂笑,笑得都能吐出血來。
可是笑着到最後卻笑不出來了,他環顧四周,眼皮漸漸耷拉了下去。
沒讓他得瑟多久,忍到極致的陳大老爺把刀交到了陳七的手裡。
替父報仇,天經地義。
“讓小辰來吧。”就在陳七戰戰兢兢的走到夏長樂的跟前的時候,蘇微晴忽然出聲阻攔。
陳大老爺眼前一亮,偷偷的看了眼駱崢的神色,又黯淡了下去。
“陳七如今是老二的兒子,他來殺——”
蘇微晴接下陳七手裡的刀。
“陳家已經爲我們母子做的夠多了,這個災就別讓陳七來擋了。小辰你過來,手刃兇手,替陳二叔報仇。”
駱崢把人抱了過來,他探究的多看了幾眼蘇微晴。猜測她到底明不明白動這個手的意義。
是的,陳七已經被陳大老爺捨棄了。從一開始的過繼跪靈開始,到現在的動手取人性命。陳七就是拿來擋夏長樂心腹舊部的靶子。應對如此多層出不窮的追殺,陳七就是用來犧牲撫平典獄司的仇恨的。
現在蘇微晴主動接過來,陳大老爺很願意但又擔心駱崢會不願意。
“我相信你能斬盡殺絕,不留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