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郴嗯了一聲，還沒細說就聽到了屋外的動靜。
是南榮和南離回來了。
兩人都有些氣喘吁吁，南離的胳膊上甚至還有一道傷痕。
“王爺，王妃，剛剛有人潛進了莊子裡，打傷了不少暗衛。屬下等人趕過去的時候，還跟那人交過手，似乎就是餘宋。”
這個名字楚窈已經很久遠沒有聽他們說過了，驟然聽到，纔想起來上次的事。
“他不是一直在王府盯着嗎？怎麼跑去莊子裡了？”
剛說完，楚窈就想到了。
這麼久了，沒有在王府裡見到過秦公公，餘宋早就懷疑了。
蕭郴應了一聲，示意兩人起身。
“秦公公等人都安置好了？”
“是！沒有讓他發現異常。”
“……”
從兩人的對話中，楚窈終於明白了之前發生的事。
餘宋在王府盯了這麼久，察覺到了秦公公並不在這兒。
蕭郴早已設好了陷阱，餘宋心急之餘果然落入了陷阱。
“屬下等人合力將他重創，或許此刻他活不過今晚了。”
等到南離把最後一句話說完，便察覺到門外小珠的動靜，連忙安靜下來。
蕭郴揮揮手，示意南離稍後再說。
門開了，小珠端着一鍋雞湯走了進來。
看到南離後，她的臉色有些尷尬。
南離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她手上端着的烏雞湯和午膳時王爺沒動過的那一份烏雞湯是同一份。
敢如此糊弄王爺和王妃，真當王爺眼睛看不見，王妃癡傻便會無人察覺了嗎？
他輕咳了一聲，看了一眼烏雞湯，給了楚窈一個眼神後，就告退了。
蕭郴看不到南離做了什麼，但也清楚一定是他發現了什麼，立刻緊張了起來。
楚窈早已經看到了小珠的不自然，結合南離給的提示，也明白了問題出在烏雞湯裡。
雖然不打算喝，但她還是聞了聞，卻發現並沒有什麼別的東西。
小珠見好似沒人發覺，終於鬆了口氣。
用過晚膳後，楚窈又喝了一碗清茶，這才覺得腦袋好受了些。
“餘宋如果一死，皇上那邊勢必會察覺到異樣，王爺不擔心被發現嗎？”
她剛說完，就見蕭郴笑了笑。
“太子和蕭北冥也已經有了新動作，皇帝未必會察覺到本王。”
他話風突然一轉。
“不過，窈窈如此擔心本王，本王深感欣慰。”
楚窈剛準備裝作沒聽到，就看到蕭郴湊過來的臉。
“所以窈窈，你我成親已有些時日，這皇帝雖說別的做的不對，可他有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本王。”
“什麼？”
楚窈察覺到異樣，來不及細想就脫口而出。
可下一秒，她聽到蕭郴的話之後就僵在了原地。
“窈窈要爲本王開枝散葉。”
看着蕭郴近在咫尺的臉，楚窈只呆呆地發愣。
伸手觸到柔軟的被子時，她才反應過來。
此刻蕭郴的臉色已經泛起了紅暈，明顯已經情動。
那雙無神的眸子裡映着她泛紅的臉，雙眼迷離，好似煮熟了的蝦一樣躬着身子迎合着蕭郴。
一瞬間，一股羞澀涌上心頭，她推了推身上的人。
“窈窈，窈窈……”
一聲聲飽含情意的呢喃被楚窈聽在耳裡，她晃了恍神，推着蕭郴的手一轉，反抱住了他。
這些時日的相處，她早已認定是他，既如此，她也不願意看他強忍着難受。
昏暗的油燈還在噼裡啪啦地燃燒着，屋內的氣氛逐漸曖昧。
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才感覺到了一陣涼意，楚窈就聽到了門外傳來南離的聲音。
“王爺，屬下有要事稟報！”
聽上去，似乎有些慌亂。
能讓南離這麼慌亂的事可不多。
蕭郴低咒一聲，捏着拳頭錘了一下牀。
楚窈看他緊繃的臉，險些笑出聲來。
喚了南離進書房之後，蕭郴的臉色可謂是難看到了極點，儘管楚窈也陪着他到了書房。
“王爺，先前有暗衛來報，皇上今晚歇在一個美人宮裡的時候，突然抽搐昏迷了過去。”
“昏迷？”
楚窈雙手托腮，把玩着書桌上的毛筆。
好端端的，皇上怎麼會突然昏迷了呢？
上次她去給那個南玉治療的時候，皇帝還好好的，半個月前進宮也沒察覺到皇上的不對勁啊！？
“是！據南玉所說，那個美人不過是個身世普通的女人，家族也很不起眼，是絕無可能對皇帝動手的。”
南離也搞不清皇帝到底是爲何會暈。
蕭郴眉頭一皺，剛準備說什麼，就聽到門外有動靜。
一個暗衛突然帶來了另一個消息。
“太醫診斷，皇帝已經中毒，或許已經活不過今年冬天。梅美人毒害皇帝，已經被關進大牢，明日問斬。”
楚窈好奇地問了一句：“中毒？中了什麼毒？”
那暗衛看了一眼楚窈，又看了一眼蕭郴，開口道：
“屬下不知，只聽那些太醫說，裡面還有一味乃是赤汞。”
皇宮內，此刻早已亂作一團。
太子蕭堂禮慌慌張張地衝進了乾宮，也顧不上給皇后和齊妃行禮，直接撲倒在皇帝牀前表孝心。
沒過多久，蕭北冥也和晉王進了宮，跟在兩人身後的還有公主蕭絹和駙馬蘇毅。
看到蕭堂禮的時候，蕭北冥和晉王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蕭絹可顧不上別的，看到自己的父皇臉色蒼白地躺在龍牀上，着急萬分地撲了上去。
“父皇，怎麼會這樣？您醒來看看女兒啊！”
她倒並非對皇帝有多深的親情，只不過她心裡清楚。
如今能肆意妄爲就是因爲有她父皇在，若是她父皇死了，無論是哪個兄長上位，她的日子都不如現在好過。
所以在場的幾人裡，就她哭得最爲真切也最傷心。
皇后見狀，心裡也多了幾分難過。
“絹兒，你父皇太累了，讓他先歇息一會兒吧。”
蕭絹仍然抽抽搭搭地哭着，再扭頭看看無動於衷的駙馬，越想越覺得難過，忍不住哭的更大聲了。
齊妃被她哭得煩了，索性走遠了些。
“別…哭了…”
皇帝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衆人先是一愣，隨即都看向了龍牀。
“快！快去叫太醫進來！”
皇后剛叫了一聲，才發現其他人已經撲到了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