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窈是被癢醒的。
睜眼就看到了蕭郴俊臉貼在她面前,毫無瑕疵的臉龐好似完美的雕刻品,讓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
“美男,你皮膚真好!”
說完,楚窈才意識到什麼,趕緊鬆開了手。
看着蕭郴疲憊地揉着眉心,她體貼地說道:
“看你黑眼圈這麼重,一定是熬了通宵,王爺,我不跟你搶這張牀睡了,你睡吧。”
說完,楚窈就想偷偷溜走。
昨晚想好的一切根本沒用,只要看到蕭郴她心裡就發虛。
還是以後再說吧。
“無妨,本王的牀往後都會分你一半。”
蕭郴說完,把人抱在懷裡,低聲說道:
“昨晚皇宮大鬧一場,太子和北王各有損傷。樑王也進京了,今晚還有一場爲樑王接風洗塵的宴會,窈窈陪本王眯會兒,晚些時候我們同去皇宮。”
看他眉宇間的疲憊,楚窈乖乖縮在他懷裡陪着他,等蕭郴睡着之後,她才起身爲他泡了一杯藥茶。
叮囑好南離等蕭郴醒後便餵給他之後,楚窈就去找了四皇子。
四皇子還在呼呼大睡,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
還是南榮上前把人叫醒了。
“皇嫂,你饒了我吧,我昨晚幾乎一晚沒睡被皇兄逼着去迎接那個樑王,一大早又被你叫醒,你們夫妻兩個是商量好了故意整我的吧?”
四皇子眼底的黑眼圈也很重,更糟的是他連上衣都沒有穿,兩條光溜溜的胳膊露出來,一把把被子蒙在了腦袋上。
聽他悶聲悶氣的聲音還帶着睏倦,楚窈沒有像對蕭郴一樣慣着他,直接開口嚇唬道:
“你要是再不起來,我就讓你身上長滿毛髮,變得跟個猴子一樣。”
聽到她的威脅,四皇子一點兒都不相信,甚至還挑釁道:
“哥今天就算是變成人猿泰山都不會起來的,你死心吧。”
一柱香時間後,四皇子揉着亂糟糟的頭髮坐在椅子上,身上長滿了黑乎乎的毛髮,整個人都被裹在厚重的毛髮裡,渾身散發着頹廢。
“皇嫂,我錯了,我不該不聽你的話,不就是熬個通宵嗎?我以前又不是沒有過。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趕緊幫我把這些去了吧。”
他剪也剪過了,拽也拽過了,可這些毛髮剪又剪不斷,拽又拽的生疼,若不是擔心自己被燒死,他就直接用火燒了。
這些毛髮雖說影響了他的顏值,但也讓他身上暖和多了,因此他也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短衫。
楚窈看着自己的傑作,絲毫沒有同情心地笑了起來。
看來這個藥效果不錯,針對熊孩子尤其有效。
“既然你清醒了,那我們就好好聊聊方塊國的事,先說說你吧。”
四皇子嘆口氣,撥開了擋在面前的毛髮,無奈開口說着自己的事。
他本來是個宅男,對着女神的視頻犯花癡的時候,水灑在了鍵盤上瞬間觸電,再醒來就成了一個剛剛降世的小嬰兒。
“本來還以爲我自己就是那小說裡的男主,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半個金手指都沒有,勉強混出了個人樣就被皇帝下套設計皇兄,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雖說他儘量縮減了,但還是用了將近半個時辰才說完。
南榮聽得一臉迷糊,可還是被四皇子的故事吸引,等他說完就給斟了一碗茶。
“殿下再講一個吧。”
“……”
“我這不是故事!!”
四皇子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眼尖地看到了不遠處的蕭郴,手裡的茶杯險些打翻。
“皇…皇兄…”
在他開口的時候,楚窈已經替他解了身上的毒,原本被厚重毛髮遮擋着的白嫩胳膊和小腿就露出來了。
一陣風吹過,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冷冷冷!”
蕭郴看不到情況,只能扭頭詢問南離,很快便臉色鐵青地走了進來。
“蕭啓野,你如果嫌熱的話,本王可以讓人送些冰塊到你屋裡。”
雖然早知道小珠突然告訴他楚窈來找了蕭啓野是不懷好意,可當他得知這一切之後,心裡還是忍不住的怒火。
被連名帶姓的叫着,四皇子打了個激靈,趕緊隴上自己剛剛披着的衣服。
“冤枉啊皇兄,我也是想盡快回答皇嫂的問題好去歇息。”
楚窈眨眨眼,莫名心虛。
“我就是想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你們能告訴本王是怎麼回事了嗎?”
事到如今,楚窈也不會再隱瞞下去,只是開口的人仍舊是四皇子。
把自己的事情再次重複了一遍,蕭郴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才轉頭看向楚窈,問道:
“窈窈你呢?莫不是你也……”
“不是!”
楚窈沒想到蕭郴解釋能力這麼強,看看身邊南離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心道,這纔是一個正常人的反應。
至於南榮,完全不信,以至於直接當故事聽了。
楚窈想着自己頗類似於借屍還魂的經歷,不明白如果說出來,會不會被當作妖魔鬼怪來處理。
“你們先出去。”
蕭郴似是察覺到了楚窈的心思,把人都趕了出去,只剩下嘴裡嚷嚷着不公平,說楚窈聽了他的事,他也要聽楚窈的事的四皇子。
“說起來,皇嫂你的名字跟我女神的名字倒是一樣,可惜你沒有我女神漂亮。也不是說你沒她漂亮,她是大長腿,完美身材比例,你還沒長大,還是豆芽菜一樣…誒呀!”
被楚窈當頭敲了一下,四皇子終於看到了蕭郴風雨欲來的臉,立刻閉上了嘴。
楚窈無奈搖頭,如果四皇子說的沒錯的話,他口中的女神就是她。
“我並不是相府的三小姐,準確來說,我不是先前的癡傻小姐楚窈。”
蕭郴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所以臉上也沒有任何變化,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就連四皇子都一臉好奇地看着她,心裡也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楚窈把自己被車撞死,穿越到這個世界上的事情說了一遍。
沒想到的是,反應最大的居然不是蕭郴,而是四皇子。
“什麼?你就是我的女神?你居然退出了娛樂圈,竟然也穿到這個世界!!?”
他咋咋呼呼的話讓楚窈心裡的忐忑淡了幾分。
“當年我爺爺離世,我是下一任家主,必須回去。”
她算是解釋了自己息影的原因,任由四皇子盯着她來回瞧,一雙眼睛只盯着蕭郴。
她比較在意的是,蕭郴會怎麼想。
“你們那個世界,像他這樣的人多嗎?”
這個他自然指的就是四皇子。
楚窈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愣了一下才扭頭看向四皇子,遲疑了一下說道:
“挺多的。”
她當年的粉絲,應該是不少的。
“像我這樣的人當然不少了,當年楚窈的粉絲可多了,不僅有我這樣的,比我更狂熱的都有。我居然親眼見到了自己的女神,雖然你已經變了模樣。對了女神,既然遇到了,給我籤個名唄……”
蕭郴扭頭冷着臉瞥了一眼喋喋不休的蕭啓野,然後帶着楚窈離開了。
“這件事莫要對旁人提起,往後,也別讓別人發現你的不同。”
他語氣雖然有些生硬,可楚窈還是聽出了他話裡的關心。
“放心吧,除了你,沒有人知道。”
就算說出去,一般也不會有人相信。
蕭郴嗯了一聲,心情明顯有些愉悅。
這些顯然是楚窈的秘密,但是能對他說明,已經說明了對他有足夠的信任。
他雖然詫異真相如此,但也相信他的窈窈並非傳說中攝魂奪魄的妖魔鬼怪。
可想到剛剛蕭啓野赤/裸着在楚窈面前,他還是冷哼了一聲。
“日後離蕭啓野遠點!”
楚窈:“……”
“皇宮那邊怎麼樣了?我聽蕭啓野說,樑王進京了?”
她很機智地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移到了正事上。
對於樑王,楚窈瞭解的不多,但是也知道他幼時一家便被趕到了封地,似乎是惹怒了先皇,還沒到封地的時候,樑王的父母就死在了路上
,只剩下樑王一人去了封地。
剛去的那幾年,樑王可謂是山窮水盡,那個地方本就刁民衆多,對一個小孩子更是不屑。
也不知道樑王怎麼做到的,不僅將封地統一,甚至還廣納賢士,將附近的幾個小地方也都收到了大明的國土。
之後,就連皇帝都不敢輕易召他回京,生怕自己的皇位不保。
對這個人,楚窈已經好奇許久,如今馬上能親眼見到,她難免有些激動。
“樑王是不是很威武?聽說他一直駐守在封地,那裡的人們都很敬佩他,還把他稱爲大明的守護神。”
這種心情跟遇見蕭郴是不一樣的,就好像是得知自己的偶像要來了的心情一樣。
對,就像是四皇子見到她一樣。
蕭郴聽出了楚窈話裡的激動,低頭瞥了她一眼,內心莫名泛起了一股酸意。
他深知楚窈對他的心意,可從她嘴裡聽到別的男人的名字,尤其是用如此激動的語氣之後,還是很難剋制住自己心裡的酸意。
“的確已經進京了,皇宮現在早已經亂作一團,若非皇帝有康勇嘉護着,只怕早就被太子和北王混亂中擊殺了。”
提到康勇嘉,蕭郴抿了抿脣,神色不悅。
一品香那次感覺沒錯的話,這個男人好像也在肖想着他的窈窈。
“那如今?”
楚窈沒察覺到蕭郴的暗自思索,還在詢問。
“呵!兩方都說誤會解開,皇帝沒有細究,把人全部換成了康勇嘉的人。”
楚窈咋舌,表面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涌啊!
“我好奇的是,如果太子敗了,北王怎麼處理楚雪。”
“窈窈擔心錯了。你的兩位姐姐都非常人。太子妃早已被送回了相府,北王妃則和太子聯手了。”
蕭郴把其中的事跟楚窈說了一遍,楚窈嘖嘖稱奇。
“貴圈真亂!”
下午時間,楚窈和蕭郴一直在休息,直到傍晚時分,兩人才進了宮。
都不是第一次進宮了,可這次,他們進去之後明顯發現宮裡的氣氛變得嚴肅了很多。
那些大臣們見面之後也只是眼神交流,很少有人再開口。
好像生怕犯了什麼忌諱。
楚窈一進宮,就察覺到粘在自己身上的幾道目光。
回望過去,就看到了康勇嘉衝她眨眨眼,挑逗之意溢於言表。
楚窈:“……”
還好蕭郴看不到,不然又亂吃飛醋了。
這次是爲了給樑王接風洗塵舉辦的宴會,來人也不是很多,僅僅是宮裡的幾位大臣和一衆皇親國戚。
甚至這次,太后也出現了。
楚窈這纔想起來,樑王的父親好像跟皇帝從小一起長大,是被當今太后撫養長大的,也就是說,樑王也算得上是太后的親孫子。
她坐在偏上的位置,很清楚地看到了太后微微溼潤的眼眶,以及眼底的思念。
只不過在皇上和一衆妃嬪出現之後,太后眼裡的情緒便都收了起來。
這收放自如的神情讓楚窈險些發出一聲感嘆。
不愧是上屆宮鬥冠軍,這變臉速度堪稱一絕。
這要是擱在前世,妥妥影后級別,再看看太后這張即便年老依舊有韻味的臉,年輕時候一定也不差……
思維發散的楚窈沒注意到的是,不遠處蕭絹和白若煙對視一眼,算計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如果說從前她們對楚窈只是因爲白青禾而產生的厭惡,而現在,已經不僅僅是簡單的遷怒了。
自從才詩會過後,蕭絹就徹底記恨上了楚窈。
當日不僅讓楚窈和白青禾那一組奪得魁首,白青禾那個女人耀武揚威。
如今京城的流言更是變了質,都在傳蕭絹堂堂一個公主,還沒有楚窈一個傻子才華高。
比不過一個傻子,這讓蕭絹情何以堪?
偏偏她去調查的時候,發現事實真的是如此。
她如何能忍?
隨着蕭絹眼神的變化,楚窈終於察覺到了她的惡意。
“樑王到!”
隨着一聲太監尖細的聲音,楚窈看到了走來的一個身着玄色勁裝的男子走了進來。
樑王一身玄色勁裝,走起路來威風凜凜,雙目如炬,臉上雖然沒有太多的表情,但還是讓人感覺到了殺神臨世般的氣勢。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被他身上肅殺的氣勢驚到了。
這是一個真正浴血奮戰過的男人。
楚窈很快得出了結論。
兩人目光一觸即分,蕭樑眼裡閃過一絲驚訝。
能在他這種目光下安然無恙的,居然是一個女子。
但他很快便斂了心神。
“臣,參見皇上!”
行禮請安都乾脆利落。
皇上病怏怏地坐躺在椅子上,身邊的南玉一邊扶着他,一邊偷偷看着楚窈這邊。
這位就是能治好主子的王妃?果真跟主子很般配。
“起來吧。咳咳咳……樑兒一路上辛苦了,朕早已爲你備好了美食美人,咳咳咳……今晚不必多想,好好享受吧。咳咳咳……”
不過是簡單一句話,皇上說的很是費力。
底下的大臣紛紛變了神色。
他們不是沒有眼力見兒的人,皇帝如今這樣,他們也該站好隊了。
至於那些站好隊的人,早已經暗中給自己的主子使了眼色。
楚窈注意到,其中也有不少人視而不見,好像根本看不出皇帝已經命不久矣了。
而這些人,大多數是一些老臣。
正思索着,就感覺到袖子一動,蕭郴握住了她的手。
她回神,就發現樑王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正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再掃一圈,發現幾乎大半人都在看着她。
這是什麼情況?看她做什麼?
“父皇,您有所不知,殘王妃可真是才華橫溢。女兒剛剛說的她能歌善舞也並非假話。”
皇上挑眉:“哦?真有此事?”
一雙陰沉精亮的眼神落在身上,楚窈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皇帝真是噁心人了。
"這是自然。"
蕭絹俏皮一笑道:
“女兒先前不是舉辦了才詩會嗎?您猜猜魁首是誰?”
皇帝的目光始終沒有從楚窈身上移開,聞言說道:
“難道不是你嗎?”
“是殘王妃。”
蕭絹滿眼算計地看着楚窈,說道:
“殘王妃那次作的詩驚豔四座,而且還是短短几日便學會了認字,吟詩作對,女兒相信她一定也是能歌善舞。”
說着,她看向了樑王。
“今日既是爲樑皇兄接風洗塵,皇嫂還是莫要推辭了。”
樑王端坐在座位上,有着身邊的丫鬟給他斟茶倒水,始終不說一句話。
場上一片鴉雀無聲,更多的人則是看向了蕭郴。
傳聞蕭郴新婚第二日就爲了王妃懲罰了一個對她不敬的丫鬟,才詩會又親自去接,對她的寵愛可謂是人人皆知。
如今若是楚窈真的上去表演了,真如蕭絹說的那般表演好了,這麼多人比不過一個傻子,只怕會引起羣衆激憤,若是差了,只怕日後的名聲還會更差。
皇上揉了揉太陽穴,對自己女兒的算計心知肚明。
再加上身邊南玉的勸說,皇帝開口道:
“既如此,你問問殘王妃是否願意。”
楚窈當然不願意。
雖說前世習慣了在衆人的注視下生活,但是蕭絹分明是想把她跟底下正在表演的舞女作比較,想要藉機羞辱她。
所以當蕭絹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她直接開口道:
“我纔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