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窈無疑是有力道的,但力道多少與精準卻很難控制,因此她一時之間有些躊躇。
“殘王妃若是此時認輸也來得及,本公主還是之前那句話,讓你學兩聲。”
蕭絹見楚窈在猶豫,便覺得她是輸定了,忍不住高興地開口。
就算搭上她的夜明珠,能看到楚窈學狗叫也值了。
就連白若煙都含着笑,一副自信自己已經贏了的樣子。
可楚窈卻沒有如她們的意,端詳了一陣之後,就掂量地拿出了一根竹筷。
出手迅速,竹筷夾裹着力道襲了過去,精準地把花瓶裡的竹筷盡數擊到了折向另一側,露出了瓶口。
不管衆人難看的臉,剩下的四根也穩穩地插在了花瓶裡。
白若煙的臉色蒼白了一瞬間。
她此刻想的倒不是要把祖母留給她的東西給楚窈一些會讓她心疼,而是覺得自己竟然又敗給了一個傻子,周圍的人的目光刺得她的心生疼。
如果不是楚欣先前留給她的陰影太大,此刻她也覺得裝暈是個好辦法。
蕭絹的臉色也很難看,花費了這麼久,搭上了這麼多東西,反倒叫這個傻子成了最後唯一的贏家。
全場最高興的女子莫過於楚窈,小心翼翼地把白若煙拿出來的一些明萱草粉收好,然後才歡歡喜喜地去了蕭郴那裡。
那模樣,就跟五六歲的小孩沒什麼兩樣。
可惜了,今日白青禾和徐梅都不在,不然她們就能看到
“真是傻子!”
蕭絹嘀咕了一聲,又想到了自己輸給一個傻子,氣鼓鼓地離開了
當楚欣那邊還在鬧騰的時候,楚窈和蕭郴已經出了宮。
只不過兩人的馬車剛行駛了沒多久,就聽到了馬車外樑王的聲音。
“王兄,夜深露重,不知王兄可否送上一程?”
蕭郴擰着眉,眯了眯眼,目光猶如實質一般穿透了馬車。
口中卻低聲問道:“窈窈可想讓他進來?”
楚窈自覺這是一道送命題,立刻回道:
“一切聽憑王爺做主。”
她還是好好研究一下這個夜明珠和明萱草吧。
至於之前那個丹鳳眼文柔的荷包,裡面除了碎銀子就是金葉子,她大致看了一眼就讓南榮收起來了。
蕭郴看她不甚在意的樣子,也沒說什麼。
最終樑王還是坐上了馬車,只不過爲了避嫌,也沒有坐到馬車裡,而是一直待在前面的車板子上,跟車伕擠在了一起。
“本王倒是沒想到,王兄竟然如此小氣。”
樑王調笑的聲音傳來,蕭郴的臉色繃得更緊。
“王弟多慮了,只是男女有別,本王不想聽到外界有王妃一點兒不好的消息傳播。”
“皇嫂真是厲害,無論是投壺還是心智,佩服!”
“本王與有榮焉。”
“……”
聽兩人的對話圍繞着自己,楚窈像個鵪鶉一樣繼續縮着。
好在沒說兩句,他們的話題就轉移到了皇帝身上。
此刻,皇宮內。
送走鬧騰的楚欣之後,蕭北冥就去了乾宮。
乾宮內,太子和晉王已經守在這邊了。
他跟太子對視一眼,還沒開口就聽到皇帝咳嗽了幾聲,用力說道:
“咳咳……朕的身體撐不了幾日了咳咳咳……”
他擺擺手示意衆人不要說話,嚥下南玉喂的藥丸,平復了一下才繼續說道:
“朕知道你們的心思,但是你們記住了,你們都是朕的孩子,如今最該對付的是剛剛進京的樑王。咳咳咳……”
才說了沒兩句,又開始咳嗽了起來,南玉再次把藥遞了過去,之後便垂首不語,存在感極低。
“父皇,您還是先歇息一會兒吧。”
晉王忍不住想要安撫皇帝,卻看到了後者搖頭。
“不必…咳咳……樑王在封地已是隱患,他若不除,這個皇位也是坐不安穩的。咳咳咳……”
它剛說完,劇烈地咳嗽着,就見門外走進來了太后。
太后一進屋就聽到了皇帝的話,臉色白了一下,急步走到了皇帝面前。
“皇上,樑王不能殺啊!”
她顧不上週圍還有別人在,也是真的着了急,一股腦兒的全說了出來。
“當年樑王跟他的父母去封地的時候,你說未免後患無窮殺了他的父母,這麼多年不讓他進京給哀家看看,如今還要奪了他的性命……”
太后深呼吸一口,眼眶已是泛紅。
“當年武兒跟你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如今要殺了他唯一的子嗣,皇上你就忍心嗎?”
聲聲質問讓皇上愣了愣,可最後還是仰頭看着上方明黃色帳幔,一咬牙狠心說道:
“朕也是爲了江山社稷咳…考慮,母后您就別再說了。咳咳咳…”
如果蕭樑肯安分呆在封地,哪怕碌碌無爲一生,看在蕭武的面子上,他都不會對他動起殺念。
可偏偏,這個樑王近幾年的動作太大了,他不得不防。
他能感覺到自己馬上就要離去了,往後就算江山亂了起來也不能來幫忙,所以在此之前,他只想儘可能剔除一些威脅。
比如樑王。
太后眼裡帶着明顯的失望,看着皇帝搖了搖頭,眼眶泛紅。
“他一直都沒有違揹你的意思,你說不讓他進京,他便這麼多年沒有來過京城一次。前些日子你召他進京,他馬不停蹄地回到了京城。”
“所以朕才……咳咳…”
皇帝激動地臉色發紅,逐漸漲成了豬肝色。
還是南玉當機立斷給他順了順後背,這才讓皇帝舒服了些。
“才什麼?你以爲哀家不知道嗎?他這歸京一路上有多不太平,想必其中也有皇上的手筆吧!?”
太后先是擔心地盯着皇帝,見他好受了很多之後才又開始說道:
“你若是不喜歡他,把他留在封地便是,還能幫忙應付外敵入侵。如今把他殺了,封地那邊如何處理?”
她話裡字字句句都是爲了蕭樑,皇帝的臉色也越發陰沉。
一旁的三位皇子見到之後,也都噤了聲。
皇帝終於開口:
“朕就不信……咳咳……咳咳…整個大明,咳咳咳……找不到一個能咳咳咳……抵禦外敵的咳咳……大將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