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時日不多了,也不會把這個擔子交給楚窈。
楚窈沉默,她不是不理解祝老的想法,無非就是擔心她往後會拖蕭郴後腿。
許是最近這段時間京城比較緊張,還有就是蕭郴眼睛那次發生的事,讓祝老都感覺到了楚窈的重要性,所以才如此急切。
雖然他不曾言明,可這一切歸根到底也是因爲蕭郴,楚窈屬實不想無功受祿。
可看着老人的目光,楚窈還是緩緩伸手把白玉扳指接了過去。
“見過閣主!”
幾乎是在楚窈結果去的一瞬間,黑衣人就單膝跪地稱呼了一聲。
楚窈看着他,皺眉讓他起來。
“起來吧,往後一切照舊。”
她不需要這些勢力,她也沒有很大的野心,更不會覬覦這些不屬於自己的勢力。
等蕭郴真的接受祝老的時候,那她就把這個還給他。
黑衣人看了一眼楚窈,他能感覺到這個女子的強大,如果小姐還活着的話,一定會對跟她相處的很好。
楚窈示意黑衣人先離開,然後纔開口道:
“我都接受了,那你是不是也該讓我檢查一下你的身體了?”
常言道,親人難捨難分,打斷骨頭連着筋。
蕭郴雖然沒有明說對祝老什麼感情,可她也清楚血脈這種東西很難說得清楚。
這次祝老沒有拒絕。
直到自己臨死時,他才發現自己還不想死,還想看着蕭郴報仇,想看看自己的曾孫子,哪怕到了下面,也好給女兒說說。
想到曾孫子,見破廟裡沒人,他立刻開口問道:
“你跟郴兒最近如何了?”
楚窈:“???”
什麼如何了?
沒頭沒腦的話讓楚窈很是疑惑。
祝老原本想隱晦的提示一下,可看楚窈一臉迷茫的樣子,忍不住直言道:
“你看我也沒多少時間了,有生之年就想看看曾孫……”
楚窈黑臉:“……”
她還以爲是什麼大事呢!
遏制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衝動,楚窈開口道:“放心吧,幫你看過了,只要你聽我的話,保證你能活到見到你曾孫的那一天。”
祝老先是一喜,隨後又是撇嘴。
“唉…可惜看不到曾孫長大了……”
楚窈:“……”
手下一個使勁,祝老立即誒呦誒呦地叫了起來。
因爲擔心而從王府趕來的蕭郴正好聽到祝老的聲音,俊美的臉上劃過黑線。
“你們在做什麼?”
他快速邁步走進去,就看到了祝老正在地上打滾,臉上滿是痛苦。
看到他,那痛苦掙扎好像更深了幾分。
蕭郴沒理他,視線轉移到了楚窈身上。後者則好整以暇地坐在一邊的地上,毫不在意會髒了身上的衣裙。
“你怎麼來了?”
被蕭郴攬進懷裡,楚窈眨眨眼,解釋道:
“我剛剛幫祝老看過了,他還能活好多年,就是他的病犯了,還不讓我給他徹底解毒,說什麼要是毒解了的話,他這張俊臉就會變老,他已經習慣了這張俊臉了。”
想要徹底解毒也不是不行。醉容顏的解藥雖說到現在還沒有研製出來,但那也只不過是因爲中了醉容顏的人都不想看到自己的臉變難看。
而她,也有信心製出解藥。
“我不解毒,這樣很好……呼呼……我就喜歡這張俊臉!”
祝老疼得臉都扭曲了,死活不肯鬆口解毒。
蕭郴見狀,原本心裡對他的一絲心疼也煙消雲散。
“既然如此,窈窈不必管他,由他疼着便是,我們回府。”
蕭郴說着就要拉楚窈離開。
“誒誒誒!”
祝老急了。
“我還疼着呢,你們也太過分了!……”
“你自找的!”
蕭郴的話還有些冷硬,可聲音卻柔和了不少。
“窈窈,讓他多活幾年,可千萬別那麼早死了,這張臉若是不給世人多看看太可惜了。”
諷刺的話讓祝老忍不住訕訕然。
“倒也不必如此……”
楚窈看着兩人,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兩人彆扭的樣子倒是如出一轍。
蕭郴毫無威懾力的眼神掃向楚窈,她立刻說道:
“放心吧,只要他肯聽話,胸中苦悶解除之後,會活長久的。”
楚窈口中的苦悶指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蕭郴沉默了,祝老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良久,蕭郴纔看着楚窈說道:
“窈窈,本王先送你回府。”
楚窈明白了什麼,沒有多言。
之後,蕭郴又離開了王府。
這次足足等了兩個時辰,楚窈纔等到蕭郴回府。
她看着臉色平靜的蕭郴,沒有多說什麼。
“窈窈,本王讓他住進府裡了。”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祝老。
楚窈點點頭,跟他說了依慧的事。
“終歸是太后賜給你的,我若是處理了,難免會招惹麻煩。證據都在這裡,你想如何處置她?”
“敢對你下手,本王不會輕饒了她。”
蕭郴眼眸微動,讓南離下去處理。
不過是一個丫鬟,他根本不在意皇宮裡那些人。
“嗯。”
楚窈說完,就被蕭郴擁在懷裡。
“本王看到了母妃的畫像,那是父王親手執筆爲母妃畫的。”
可這樣的畫卻在先皇手裡。
楚窈不知道如何安撫他,只靜靜地回抱着他,輕撫他的後背。
到了晚膳時候,兩人都沒有等到祝老的到來。
蕭郴臉色有些難看,如果不是楚窈非要等祝老的話,他自己根本就不樂意等他。
雖是如此,可心裡卻還是有些擔憂。
正想着要派人去尋找時,祝老已經跌跌撞撞走了進來。
楚窈這才聞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你受傷了?”
她還沒站起來,蕭郴就已經急着走到了祝老身邊。
祝老胳膊不自然地垂着,臂膀上的短衫已經染了血,皮肉外翻,猙獰恐怖,小腿肚上也被射出了個血洞。
可他眼底卻滿是笑意。
“別擔心,還沒死呢。”
這一次,他深切地感覺到了蕭郴的關心。
蕭郴也有些彆扭,反應過來後便後退了幾步,可眼睛還是一直盯着祝老。
南離早就有眼色地上前扶住了祝老。
自從上次自己領罰留下之後,他越發沉默,只不過對楚窈的態度也變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