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剛出去,就看到了門口僵持着的南玄和昨晚的那位母親。
“她昨晚醒來之後就守在這裡了。”
南玄解釋完,楚窈纔看到這女人眼睛裡還有紅血絲,眼底也有淡淡的黑青,看上去的確是一晚上沒睡了。
“我是擔心他是黑風寨的人,他昨晚忽然出現……”
女人有些尷尬地解釋。
“無妨,我們要離開了,你們也儘快離開吧。”
楚窈囑咐完,女人就離開了。
南玄這才說起正事。
他昨晚已經聯繫上了守在這裡的人,有兩人此刻就在外面等候,而他們原本的那個車伕已經不見了。
“屬下已經派人去查了,但那個車伕好像昨晚就已經離開客棧了。”
車伕的離開讓楚窈有些驚訝。
他怎麼會離開?
可下一秒,她就想到了什麼。
昨晚黑風寨的人,真的是那個虯髯鬍人報信的嗎?
路上,楚窈把想法跟蕭郴說了一遍,卻聽到蕭郴肯定的話。
“的確是他,昨晚我們剛到客棧他就悄悄離開了。”
只是那時候的蕭郴並沒有多想,只以爲對方是擔心跟他們扯上關係被連累纔會逃走。
但是從昨晚那些黑風寨的人闖到客棧看來,顯然是他想錯了。
“看來這裡的人對黑風寨還是很恐懼。”
蕭郴沒有言語。
馬車很快到了城主府,兩人還沒下馬車就看到了城主府的黃文正站在門口,似乎在等什麼人。
看到他們的時候,眼睛一亮,朝着他們走來。
“你們終於來了,快跟我進來!”
黃文刻意壓低的聲音讓楚窈不解,跟蕭郴對視一眼。
“他怎麼會知道我們要來?”
“我讓南玄昨晚送了口信。”
就他們第一次見黃文的時候,似乎有些小誤會,所以蕭郴特意提前跟黃城主說了一聲,自然是給他分析了利弊。
可惜,看黃文的樣子想,黃城主恐怕對他們還是很不喜。
“你們到底跟我爹說了什麼?他今天一大早就恨不得拿鞭子抽我,還說我只會給他添麻煩。明明他昨天還說你們是我交的朋友裡最好的……”
聽着黃文絮絮叨叨的抱怨,楚窈也明白了黃城主的意思。
黃城主一個正直的人,看着自己城民被黑風寨欺壓這麼久,想要反抗卻沒有辦法,昨天他們擅自跟黑風寨作對,看上去像是爲民除害,也爲黑風寨狠狠出了一口氣,黃城主自然賞識。
可他們想要徹底滅了黑風寨,還選擇跟黃城主合作,這就讓黃城主很發愁了。
偏偏蕭郴不知道帶了什麼口信給黃城主,讓他更加覺得受到了威脅,這纔對黃文這個態度。
想到此處,楚窈也偷偷靠近了蕭郴,低聲詢問。
“你到底說什麼了?”
蕭郴嘴角輕揚,帶着一絲莫名笑意。
“只是說了往後合作會更多,黑風寨只不過是一個開始。只對付黑風寨還遠遠不夠,畢竟還有幕後黑手。”
他清楚黃城主多半是已經知道了他和楚窈的身份,所以纔會不安,生怕大明對燕國有什麼企圖。
但是燕國這位攝政王野心勃勃,蕭郴不相信他私自養兵練兵只是爲了收服附近幾個小部落。
只怕早就有了對大明以及蒙國動手的心思。
所以蕭郴纔會動了心思。
燕皇這麼多年一直跟大明和平相處,若是他在位的話,或許還能維持表面的平靜。
至少從容忍周邊部落只上貢不稱臣,且跟這些部落友好交流的態度看,燕皇不是輕易發動戰爭的人。
不用蕭郴多說,楚窈也想到了這些。
難怪黃城主不樂意,如果說攝政王是狼子野心的話,他們兩人也不見得就是好心,況且他們還是明國人。
“這下,黃城主有的頭疼了。”
她看了一眼前面帶路的黃文,心裡替他默哀。
黃城主真的很頭疼。
儘管這種頭疼自從黃文長大之後就沒斷過,但是看着自己兒子高高興興把那兩人帶進來的時候,看上去還很是親近之後,他還是忍不住皺眉。
“黃文,你先退下!”
他寧願看他囂張不可一世給他惹麻煩的樣子,也不想看他對着這兩人笑得這麼諂媚。
黃文不想走,哀求的目光看着蕭郴兩人,惹得黃城主更加氣憤,如果不是礙於面子,楚窈都覺得他會直接上手打黃文。
“看他們也沒用,爲父還有事情相商,你先退下!”
這話說得幾乎咬牙切齒了可黃文依舊不願離開。
最後還是蕭郴開口說了一句。
“下去準備拜師的東西吧。”
黃文這才驚喜地離開,看得黃城主心裡更是梗了一下。
自己辛苦養大的兒子居然寧願聽一個外人的。
“兩位還是莫要再打黑風寨的主意了,黃某不會做任何對燕國不利的事情。”
就算最後攝政王篡位,那燕國也還是姓燕,而不是姓蕭。
蕭郴也早就猜到了黃城主就這麼說,也早就做好了準備。
“黃城主多慮了,這次合作不會對燕國不利,反而是幫助城民的最好方法。”
接着,蕭郴把昨晚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重點突出了城民對黑風寨的恐懼和被欺辱的慘狀,最後還對楚窈的救人於水火的行爲誇大描述。
“我們也僅僅代表我們個人來,與大明無關。如果黃城主覺得城民這樣都無所謂的話,那就恕我們打擾了。”
他不相信黃城主會放任自己的城民不管。
果然,黃城主聽聞了黑風寨的做法之後,眼裡滿是憤怒。
但他還是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你不必再說什麼,我清楚這黑風寨的做法,之前我也曾試過剿滅他們,但根本做不到。就憑你們兩人的加入……”
黃城主說着,就看到了對面兩人奇怪的笑容,心裡有些發虛,聲音也越來越低。
他心裡清楚,之所以一直讓黑風寨這麼猖狂,根本不是他無法剿滅的原因,而是他心裡清楚黑風寨的靠山,不敢輕易得罪而已。
如今被這兩人猶如看穿了心思一樣地盯着,黃城主的臉色也有些尷尬。
“如果黃城主沒有意見的話,我想我們應該可以詳細談一下了。”
蕭郴此刻已經低頭逗弄自己的女兒,彷彿剛剛給黃城主施加壓力的人不是他一樣。
黃城主看着這兩人一唱一和,默契十足,忍不住心裡嘀咕。
難怪傳言這兩人孟不離焦,伉儷情深,就這默契度,外人的確很難插足。
……
等到楚窈和蕭郴從大廳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到午時了。
一出門,三人就撞上了已經打包好東西的黃文。
“師父,我已經全部收拾好了,從今天起,你們去哪兒我去哪兒。”
他決定等到把師父的所有本事學會之後,就行走江湖,爲民除害。
“我們準備去黑風寨剿匪,你湊什麼熱鬧!”
黃城主沒好氣的話說完,就看到黃文的眼睛一亮,好像十分激動。
“真的嗎?這次有師父在,一定能成功!”
他已經被自己父親失去了信心,但是對蕭郴和楚窈的能力還是很肯定的。
這話氣的黃城主恨不得直接動手揍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兒子到底是中了什麼邪,突然就對着兩人如此親近,難道就因爲這兩人長得好看?
“行了,趕緊下去招呼客人,爲父還有點事要出去一趟。”
說完,他就匆匆離開了。
楚窈看着黃城主的背影,心裡直犯嘀咕。
黃城主表面嫌棄黃文,但是還是把待客的重任交到了他身上,看來也是很重視他。
三人在城主府用過膳後,黃文就求知慾滿滿地問起了他們。
“我父親肯定十分高興,這次如果真的能除了黑風寨,那這些城民也不用飽受苦難了。”
黃文倒是很關心城民。
黃城主直到晚上纔回到城主府,同時南玄也帶來了一個消息。
他也找了兩個女子潛進了黑風寨,到時候可以跟他們裡應外合,而且黃城主還聯繫了城裡的其他幾股勢力,其中就有胡人。
只是不知道這胡人是不是之前楚窈遇到的那個虯髯大漢。
“看樣子,黃城主這次是真的被我們說服了,連幫手都找上了。只要這一舉滅了黑風寨,我們也算是徹底跟攝政王撕破臉皮了。”
“說到底也不過是個攝政王,這次就當是看在宋肆的面子上幫燕皇。”
這個人情回頭他定然會讓宋肆還上。
楚窈看着蕭郴的眼神,莫名替宋肆默哀了片刻。
不知情的情況下揹負一個人情,還是蕭郴的人情……
這幾天黑風寨的人一直在城裡尋找楚窈和蕭郴的蹤跡,鬧的人心惶惶。
不僅如此,就連城門口也都被他們霸佔了,之前那些原本想要出城的人也被困在了城裡。
之前楚窈他們住的那個客棧裡面,黑風寨的人更是光顧了好幾次。
不知是不是從他們口中得知了楚窈他們是被黃文送到客棧的,所以黑風寨的人也猜到了他們此刻在城主府。
兩天後,楚窈等人佈置差不多的時候,黑風寨的兩個堂主一起帶着人到了城主府。
許是之前二當家和三堂主的死給他們足夠震懾,楚窈一行人給他們留下的陰影太大,他們這次帶的有近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