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怎麼能這麼說?!母親她先前爲你做了那麼多,你如此說豈非寒了她的心?!”
楚蓮氣得眉頭擰到了一起,怒睜着眼看着楚荷。
後者卻毫不在意輕笑一聲。
“姐姐說的是母親先前一直逼我相看一些無權無勢的男人嗎?姐姐,我不喜歡。我這邊嫁衣還需要一些時日,所以就勞煩姐姐好好照顧母親了。”
“妹妹,你怎麼能這麼說?爹孃恩愛的樣子難道不是你喜歡的嗎?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楚荷沒有辯解,她喜歡的是有權有勢有人伺候的生活,而不是想爹孃一樣,恩愛?她並不覺得。
楚蓮氣咻咻地離開了。
“我有時候倒真是羨慕三妹妹,什麼都不懂,也不會有憂愁。”
但她更羨慕的,則是楚窈的身份。
雖是庶女,但也是相府的庶女。
楚窈本不打算理會楚荷的話,端着杏兒剛剛添滿的茶水一飲而盡。
羨慕她?
這楚荷看似活得通透,實則仍舊糊塗。
想來齊氏早已暗中猜到了一些楚宇對她的感情並不純粹,所以才希冀自己的女兒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而她的父親楚宇,也爲了她入仕,被如此偏愛還羨慕自己,楚窈搖了搖頭。
“小姐,可是茶不合口?奴婢這就去重新燒一壺。”
杏兒見楚窈搖頭,特意重新沏了一壺茶。
她是前幾天被派到楚窈身邊做大丫鬟的,一直盡心盡力伺候,哪怕楚窈是個傻子,也不影響。
她這麼做,反倒讓南榮歇了下來。
“不喝,不好玩。”
說着,眼神卻是瞥向了楚倩。
她是聽說了楚倩在這裡纔來的。
楚倩放下手裡的經書,迎上她的目光,輕笑了一下。
“二表姐說錯了,三姐姐並非什麼都不懂,只是從來不會想太多,所以活得簡單。”
“四妹妹說的極是,頭腦簡單的人自然不能想太多。倒是四妹妹跟我有些相似,都能爲了心裡的那個人付出所有,只不過我終究是比四妹妹更幸運一些,對嗎?”
楚荷也不甘示弱地嘲諷着楚倩。
楚倩的臉一下子白了。
這話的殺傷力太大,楚窈甚至看到楚倩的身體在微微晃動。
“不許你欺負四妹妹!”
楚窈說着,一把推倒了楚荷,後者手裡的繡針立刻扎壞了手指,血抹在了嫁衣上,嫁衣多了幾分豔色。
楚荷被嚇壞了,雙手捂着肚子,一邊大喊道:
“好痛!肚子好痛!快來人,三妹妹又發瘋了!”
看着她中氣十足的樣子,楚窈無語。
楚窈確信自己只是趁機扎她兩下,對肚子裡孩子根本沒有半分傷害。
楚荷居住的院子皆是楚相爲她安排的人,但相處這幾日,早已被楚荷收買。
聽到她喚人,立刻就衝進來兩個嬤嬤,把楚窈圍了起來就要動手。
“住手!你們這是要造反嗎?”
楚倩的臉上終於不再是一潭死水,她滿臉怒容地盯着這兩個嬤嬤,伸手攔住了她們。
“四小姐,您還是讓開點吧,免得奴婢們誤傷了您,三小姐發瘋會傷人,若是表小姐出了事,奴婢們也擔待不起。”
一邊說着,兩個嬤嬤一邊推搡開了楚倩。
杏兒低頭躲在一邊,似乎被兩個嬤嬤和發瘋的楚窈嚇到了。
“不許欺負四妹妹!”
楚窈心裡高興楚倩的變化,任由兩個嬤嬤架着自己,順便使了個眼色給南榮,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你們快放開三姐姐!”
“……”
兩人姐妹情深讓楚荷看着格外刺眼,攪着衣服的手收緊。
之後,楚窈被兩個嬤嬤趕了出來,楚倩也陪着她出來了。
“三姐姐你沒事吧?”
楚倩一臉擔憂地看着楚窈。
楚窈心裡高興,但面上卻一片委屈。
“四妹妹都好久沒陪我玩了,之前我去找你都被祖母趕出來了,你也不來找我玩……”
這一番話讓楚倩聽得內疚不已,忙抹掉了楚窈的眼淚,連連道歉:
“抱歉三姐姐,是我這段時間犯傻了,往後我一得空便去陪你。”
她都忽略了楚窈在府裡只喜歡找她玩,也忽略了祖母對楚窈的厭惡。
楚窈心虛不已。
沒多久,劉氏就聽聞了這邊的消息,讓人添油加醋地傳到了楚老夫人那邊。
“嬤嬤,你快去將四小姐帶回來,可不能讓這個禍害害了倩兒。”
一晃幾天過去了,府裡到處貼着喜字,張燈結綵,好不熱鬧。
楚荷要出嫁了!
人人都換上了冬裝,揣着手爐。
楚窈望着窗外,光禿禿一片,就連只烏鴉都沒有。
打了個哈欠,就看到楚荷被丫鬟扶着,一身紅嫁衣襯得她越發嬌嫩。
楚窈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現在衣服夠厚,倒也看不太出來肚子。
齊氏被楚蓮扶着坐在一邊,微紅的眼睛一直盯着楚荷。
“我的荷兒一晃眼都這麼大了,娘還記得你小時候,小小的一團,跟娘撒嬌說想吃糖葫蘆,還非要比你姐姐多一串……”
這些話一出,楚蓮的眼裡也有了一些懷念。
“娘那時候還說我是姐姐,要讓着妹妹,所以我只吃了半串,妹妹吃了兩串半,到了後半夜還拉肚子了。”
“是啊,後來才知道那糖葫蘆都酸了……”
楚荷聽着這一切,眼神微動。
她一直以爲是楚蓮是故意把糖葫蘆給她吃,就是爲了害她拉肚子,就連母親也是不喜歡她纔會這樣對她。
母女三人不停地說着,楚窈無聊地看着守在自己身邊的兩個嬤嬤。
這楚荷真是矛盾,明明厭惡她,卻天不亮把她找來,生怕她發瘋,還特意派這兩個嬤嬤看守着她。
說了沒一會兒,楚窈就聽到了門外鑼鼓喧天,很快就傳來了吉時已到的聲音。
齊氏哭的更厲害了。
“荷兒,去了夫家不比在家裡,往後不可任性,但也不能讓石府的人隨意欺凌,你得空便回來一趟,娘這裡永遠留着你的院子。”
“……”
楚窈清楚地看到,邁出門的一剎那,那蓋頭下的臉已是淚流滿面。
她剛出去,就聽到南榮在耳邊輕聲說道:“王妃,主子來了。”
蕭郴?
楚窈四處張望,很快就鎖定了一個位置,同時心裡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