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在安祿的摻扶下在寬敞的寢殿裡慢慢地走了幾圈,“你說,祺兒真的會爲了忘川放棄江山嗎?”
“老奴說不上來。”說會與不會,都是錯。安祿警慎地說,“齊王爺的心思一向讓人猜不透。”
“他若真那麼想,就好了。”老皇帝微嘆,“他要的一切,朕都能給他,唯獨江山不能。”
對於帝王的心思,安祿更加不敢揣測,只是安靜地聽着。侍候皇帝,伴君如伴虎,少說話,多做事纔是真理兒。
皇帝又道,“神醫忘川固然有一種吸引人的魅力,奈何相貌太過平凡,朕不相信朕的兒子會爲了一個相貌平凡的女子,放棄經營了多年的野心。佑祺從幾歲時,就開時佈局謀劃,如今不止能獨擋一面,建立起了以他爲權利中心的龐大勢力,甚至連朕都感覺到威脅了。朕對他過於溺愛,也就睜隻眼,閉隻眼。”
“也許齊王爺真的想通了,他得不到江山,不如索性放手。”
“最好是如此。”老皇帝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際,“帝王難爲,皇室若是人丁單薄,又唯恐江山後繼無人。皇子一多,有野心的一多,那麼,兄弟相殘,又非朕所願。承浩是個不錯的儲君人選,朕相信他日後繼承大統,一定會是一個好皇帝。”
安祿聞言,馬上說,“太子爺處事精明果斷,在您前段時間生病期間,一直代理朝政,所有政務處理得井井有條。以太子的廣褒才學,將來肯定能讓黎民百姓安居樂業。”
老皇帝聽了龍心大悅,“你也這麼看?”
皇帝這麼看,他一個太監,當然也得這麼看,誰人敢逆皇帝的意思?安祿恭謹地道,“老奴相信皇上您的眼光,絕對錯不了。”
“說起承浩那孩子,比祺兒孝順。祺兒被朕寵壞了。”皇帝想了想,“還有浩兒的母親辰妃,一直安份守己,這段時間也不時過來陪朕聊天。比起皇后宇文沛的野心,辰妃更得朕心。”
“辰妃娘娘入宮那麼多年,一直都賢良淑德,算得上是各宮各苑的楷模表率。不愧是太子爺的生母。”
“嗯。”老皇帝聽了,想起辰妃的溫柔,“朕雖然沒有多寵溺辰妃,卻一直都知曉,她是個深明大義,溫柔體貼的女子。她在後宮,從不爭寵,從不嫉妒吃醋。倒是宇文沛,做了皇后還不滿足。”
“皇上您的心,剔透着呢。各宮的娘娘們有什麼心思,哪能瞞得過您的眼兒。”
皇帝蒼老布了褶子的面孔一派精明,“這個時辰,神醫忘川該來了吧。”
“是的……”
少許,鳳驚雲帶着太監小順子走入寢宮內。
寢居內再寬敞,數月不開窗,又瀰漫着揮之不去的藥臭與身上老人的腐味,味道摻在一起,真是難聞之極。
忘川一進門,似乎她身上散發着一種天然的清逸,連整個寢居內的污濁之氣也淡化了不少。
“老奴給神醫請安。”安祿恭敬地向忘川見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