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帶着滿臉的狐疑開車走了，毛十八的車已經看不見了。
車上韓雪看着毛十八，目光溫柔，臉色緋紅。
毛十八最受不了女人這種表情，尷尬的咳嗽了兩聲，說，你看，我說不來，你非要讓我來，惹了一肚子氣。
韓雪依舊是笑咪咪的，說，人家想你了，你不來我怎麼見到你。
已經來到了韓雪的家門口，毛十八說，我不上去了，你自己走吧。
韓雪有些失落，可是也無可奈何，臨下車的時候問毛十八去看過趙書記沒有。
毛十八說還沒有，打算這兩天過去。
韓雪點了點頭，說，好人總是沒有好報。說完上了樓。
毛十八看着韓雪消失在樓道里的身影，也嘆了口氣，心說，真是這樣，趙書記爲了老百姓弄成了今天這個樣子，哎……
回到家裡，已經是晚上了。
紅果和母親在吃飯，魚肉幾乎沒怎麼動過，但是蘸醬菜下去的非常快。
母親問毛十八還吃不吃，毛十八搖了搖頭，說，已經吃飽了。
大年初二，毛十八開車去了省城。沒有帶紅果。
在路上順便買了些東西，名煙名酒，當地的特產在後備箱裡頭裝了滿滿一下子。
毛十八對於省城並不熟悉，下高速之前給趙小嬌打電話，說過來看看趙書記。
趙小嬌好像感覺非常意外，說話的時候掩飾不住心裡頭的高興。告訴他在高速口等着他。
毛十八下了高速，放慢了車速，往右面嚮往，看見了一輛紅色的馬6。
趙小嬌從車裡頭下來，高興的拉住了毛十八的手，說，真沒想到你能夠過來。
毛十八笑了笑，說，早就想過來，可是亂七八糟的事情騰不出來時間。
趙小嬌在前面帶路，毛十八開車在後面跟着，沒多長時間來到了一個小區，開車進去，停在了一邊。
趙小嬌說，走吧，六樓。
毛十八說，你過來幫我拿點東西。說着打開了車門，一樣一樣的往外拿。
趙小嬌說，你看家裡又不缺東西，你買這些個東西幹什麼。
毛十八笑了笑，說，又不是給你買的，計較什麼。
趙小嬌拎着東西走了一半就走不動了，呼哧呼哧的喘氣。
毛十八看着趙小嬌笑，說，你呀，養尊處優的，怎麼樣不行了吧。
好不容易來到了六樓，趙小嬌敲開了房門。趙書記從裡面迎了出來，看見毛十八拎着一大堆的東西笑呵呵的說，來了就好，何苦買這麼多的東西。
毛十八笑了笑，剛要在門口換鞋，趙書記擺了擺手，說，哪有那麼多的規矩，直接進來吧。
趙小嬌給毛十八找了拖鞋，毛十八跟着趙書記走了進去。
毛十八和趙書記面對面的坐着，心裡頭一陣酸澀。
趙書記很明顯老了，頭髮都白了。
以前毛十八不怎麼相信人能夠一夜白頭，這次才相信了。
您……您還好吧，毛十八說話的時候有些哽咽。
趙書記笑了笑，說，有什麼不好，清閒在家，看看書，練練字倒也是修身養性了。
毛十八說，您瘦了，他們一直在找您的麻煩。
趙書記搖了搖頭，說，沒有，只不過對我的事情既不調查也不恢復工作，就這樣懸着。
毛十八問，那他們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就這樣無限期的拖下去。
趙書記嘆了口氣，說，人家的事情咱們怎麼說的清楚。愛怎麼樣怎麼樣吧。
歷史上被貶官的還少嗎，都是些大人物，我這個芝麻粒大小的官算不得什麼。
毛十八說您要是能夠這麼想就好了，我還擔心你想不開呢。
趙書記笑了笑，說，有什麼想不開的，潮起潮落，月升月落看的再明白不過了，只是心裡頭有些放不下那這個老百姓，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樣了。
毛十八嘆了口氣，說，已經開發了，好多老百姓都背井離鄉被弄走了。一分錢都沒得到。
趙書記嘆了口氣，說，我是無能爲力了，現在這種狀態，有力氣也用不上。
毛十八說，你的事情董浩沒有幫着說話嗎。
趙書記搖了搖頭，說，官場的事情極其微妙，董浩現在也是很難辦，只有他一個人一人，孤掌難鳴啊。
毛十八忽然想起來董浩的秘書，也就是自己的那個班長。
於是就問趙書記認識不認識董浩的秘書。
趙書記說認識，怎麼了。
毛十八就把同學會的事情跟趙書記說了一遍。
趙書記嘆了口氣說，典型的小人得志，這種人真是用不得，即便以後有所作爲也不會長久。
趙小嬌和母親準備了幾個小菜，趙書記拿出來一瓶陳年的白酒。兩個人邊吃邊談。
趙書記感慨的說，你能過來我真的非常高興，像我現在這種狀態能夠想起來的不多。
毛十八笑了，說，趙書記，您要是以前的趙書記我真的還不敢過來呢。
趙書記也笑了，問毛十八有沒有什麼具體的打算。
毛十八說，倒是有些打算，還不知道怎麼樣呢，過些時候看看再說吧。
趙書記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行與不行也要試一下。
毛十八點頭，說，我也是這麼想的，人這一輩子不能白活了，怎麼也要乾點什麼。
趙書記忽然想起來什麼，問，聽小嬌說，你搞了一所慈善中學。有沒有這件事。
毛十八擡頭看了趙小嬌一眼，心說，什麼事都說。
趙小嬌吵他吐了吐舌頭。
毛十八點了點頭，說，是，那些個孩子真的是可憐，我也是有多大能力就幫多少。
趙書記點頭，說，好好幹，人要多做好事，雖然我不應該迷信，可是感覺佛家說的對，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啊。
毛十八說，能力有限，也只能是幫助一部分，感覺慚愧。
趙書記說，這樣就已經非常難得了，這樣，你走的時候替我帶上一些錢，沒有太多，就十萬塊錢，錢留在我這裡也沒有用處，給孩子們用吧。
毛十八說，趙書記，您身在官場，用錢的地方多，我看還是我自己來吧。
趙書記堅持，說，你是你的，我是我的，也算是我給後代留一些福報。
毛十八有些心酸，心說真是難爲他了，自己身陷囹圄還想着慈善。要都是這樣的領導，老百姓可就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