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暗無天日的地道里不知道呆了又有多久,閆素素最擔心的事情又來了,又到了用膳時間。
看着那送飯的丫鬟,她裝作渾身痠軟無力的樣子趴在桌上,那丫鬟見狀,眼底閃過一絲不經意的笑,然後,將飯菜佈施出來,一葷一素兩個菜,外加上一碗白米飯,和上次的相差無幾。
閆素素看着膳食,這次又不能故技重施,繼續弄熄蠟燭,不然豈不是招了懷疑,她只能硬着頭皮,在那個丫鬟的監視下,把食物一口口送入口中,吞嚥下毒。
不多會兒,她就有些飄飄然起來,和迷藥的量,下的還不輕。
丫鬟看她吃完後,就走了,被窩裡都是飯菜,閆素素自是不能躺回去,只能趴在桌子上,無力的閉上了眼睛,朦朦朧朧間,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說話聲。
“吃了?”
“恩!”
“明天,給她送套乾淨衣裳來,伺候她沐浴更衣,我要帶她去個地方。”
“恩!”
然後,一切都飄渺遠去,待得閆素素再度醒來之時,不知外頭是黑夜還是白天,她摸索着再度靠近出口,想要看看這次運氣好不好,能不能遇着人,才走了沒幾步,身後,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你要去哪裡?”
是安陽侯的,伴隨着安陽侯聲音的,是一小片晃動的明黃色,他,怎麼會出現在她身後?難道,地道另一端,也有出口?
“安陽侯,是你啊,我這悶的慌,想隨處走走,我哥哥怎麼就把我丟在了這裡,不管我了?”柳芸菲轉身,笑容裡帶着微微的嗔怪。
安陽侯笑道:“怎麼會,這不他就讓我來接你,和我來!”
說着,安陽侯轉身朝着地道另一端走去,閆素素緊隨而上,不多會兒,看到了一扇洞開的門扉,果然,這另一端,居然也有出口。
此出口通向一處乾淨的小屋,一出去,閆素素便迫不及待的張開檀口,將那久違了清醒空氣盡數吸入鼻腔,近乎貪婪。
雖則她的衣着面容髮絲看着狼狽,但是她這般動作,卻在無意間,撩動了安陽侯的心:果然是個美人兒,和第一次相見時候一樣讓人着迷。
閆素素並不覺安陽侯含着慾望的目光,而是環視了一圈四周:“這裡是?”
“我的別院,知道住地下委屈你了,所以這幾日,你可以住這,一會兒有丫鬟來伺候你沐浴更衣,沐浴更衣完,我會帶你哥哥過來。”
“安陽侯?”就在安陽侯轉身離開之時,閆素素開口喚住了他。
安陽侯回身:“何事?”
“沒什麼,就是想說,你的衣服下方,有些髒!”
安陽侯扭頭視線往下,看到衣襬上沾了些許黃土,他輕笑一聲,不以爲意:“不礙事,去了趟地道,難免沾上,我去請你哥哥,來人呢!”
“是,侯爺!”兩個婢女,從內室款款而出,恭順的福身等候安陽侯差遣。
“伺候閔王妃沐浴更衣,給閔王妃準備香茗糕果。”
“是,奴婢們遵命。”
吩咐妥當後,安陽侯返身往外去,目光在注視到閆素素精緻的鎖骨之時,露出了一抹貪婪。
兩個丫鬟,似乎可以的盯着閆素素,閆素素也不做任何查看逃匿的舉動,只安安靜靜的坐着,等候沐浴。
少頃,其中一個丫頭過來攙扶她,閆素素感覺到那丫頭似可以將手指搭在她的脈搏之上,閆素素輕笑一聲,不動聲色的翻過自己的手腕,錯開了那丫頭的搭脈。
是想從她的脈象上看到什麼?看她是否中了迷藥之毒,還是看她有沒有身孕?好利用她的身孕去威脅元閔翔?
那丫頭的手指被錯開,倒是一愣,擡頭見閆素素,卻見她面色如常,那丫頭也只當閆素素是無意的,攙扶着她,往內室走去,一路上,卻在有意無意的觸碰閆素素的脈搏,均被有所防備的閆素素輕巧避開。
到了浴桶邊,嫋嫋蒸騰的熱氣薰的閆素素一頭一臉,甚是舒適,熱水裡出了普通的花香,並無加什麼有害物質,閆素素由着兩個婢女褪下了她的身上髒污的衣衫,攙扶着她進了浴桶。
昨兒個晚上吃的迷藥,到現在藥理依舊在發作,如今熱氣一薰,只薰的她昏昏欲睡,但是那緊繃的心絃,由不得就此睡去,強撐着瞌睡的眼皮,爲了保持清醒,她甚至不惜在水中,狠狠的掐自己的大腿,好歹,她是撐住了。
沐浴,洗髮,更衣,那兩個婢女伺候的倒是得體,將她伺候妥當後,兩人退到了外室,諾諾道:“奴婢們在外頭候着,閔王妃有何吩咐,儘管叫奴婢們便是。”
“恩!”閆素素淡淡一聲,嘴角勾着一個虛假的笑容。
兩個婢女退出後,閆素素才緩緩的起了身,佯裝看風景,她打開了窗戶,卻見窗外是一片開的極旺的桃花,而桃花深處,有一扇垂花門,門後是安陽侯府還是外頭的世界,就不得而知了,實在是那桃花開的太過繁密,遮住了她遠眺的實現。
目測一番,從她身處之處到那垂花門,不過是百米距離,若是她現在要過去查看一下,不過半刻鐘的事情。
目光深邃的看向了外室,兩個丫鬟正在佈置桌上的差點糕果,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她這邊,閆素素緊了緊眉頭,忽然雙手撐上了雕花窗框,一躍,出了房間。
提步向前,她隻身進了桃花林,卻不想短短百米的距離,居然會如此的繁難。
走了半天,似乎那門長了腳一樣,她追着,它就跑。
她總覺得不對,回頭一看,才赫然發現。窗,依舊在她身後不遠處。
她盡然,一直在原地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