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覺得怎麼樣,要不要喝水?”葉青漪坐下來,替傲蒼離擦汗,“剛剛逃命的時候,我身上的水壺竟然沒有丟,裡面還有半壺水,加了糖,是甜的。”
傲蒼離此時頭暈的厲害,一陣一陣就要失去知覺,卻又勉強支撐着,不願意閉上眼睛——不是他知情,他總有種感覺:只要一睡過去,就永遠不能再醒過來了。
“我知道你頭暈的厲害,非常難受,”葉青漪心裡更難受,吸了吸鼻子,“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中的毒很嚴重,能吊住這口氣,已經非常不容易,對方這是非要置我於死地不可,都是我連累了你……”
“傻丫頭,哭什麼?我沒事,頭暈而已,死不了。”傲蒼離哭笑不得,他不過是因爲頭暈,一時沒說話,小丫頭用得着哭的稀里嘩啦嗎?
“我纔沒哭,”葉青漪很不爭氣地擦去臉上的淚,“我、我就是剛剛眼睛裡進雨水了……”
“好牽強的理由,”傲蒼離嫌棄地撇嘴,“剛剛去採藥,趁機哭了個夠本吧,瞧你那眼睛,腫成什麼樣了。”
“有、有嗎?沒有,你胡說,纔沒有!”葉青漪尷尬地要命,趕緊側過身去,剛剛她確實偷偷地哭了,可眼睛不能腫的很厲害吧?“真的腫的很厲害?是不是很難看?”
傲蒼離失笑,“是腫了,不過不難看,傻瓜,我說過我死不了,你哭成這樣,是要我內疚嗎?”
救她只是出於本能,無論再重複多少次當時的情景,都會毫不猶豫地擋上去,只要她安好,一切就都無所謂。
理智點來說,中毒的是他,憑葉青漪的醫術,他大半是死不了的,可如果反過來,他就只能眼睜睜看着她離去,要如何選擇,還用得着考慮嗎?
“內疚的是我好嗎?如果不是爲了救我,你怎麼會吃這些苦,我……”葉青漪眨眨大眼睛,忽然又笑了,“好了好了,我怎麼越說越傻了,你現在沒事了,毒已經控制住了,有我‘神醫’在,閻王都不敢來搶你!”
傲蒼離輕笑,“嗯。”
“我有件事一直忘了問你,”葉青漪把下巴擱在膝蓋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定了他,“你爲了掩藏蒼生門主的身份,戴上面具,以不同面目示人,這個我可以理解,可爲何你只要戴上面具,性情就有那麼大的不同,到底哪個纔是真正的你?”
戴上面具的他紈絝嬉笑,不拘小節,不戴面具的他冷酷銳利,殺伐果決,這兩種性格的反差也太大了吧?
傲蒼離眼神邪魅,“你喜歡哪一種?”
“都喜歡,”葉青漪想也不想就脫口出,那兩種性命的確都很吸引她,然而看到傲蒼離滿眼的得意,她好笑地輕拍他肩膀,“我在問你哪,你幹嘛套我的話!快說啦,你到底是哪一種性格?”
“都是,”傲蒼離無聲冷笑,“皇上一直讓人監視我的一舉一動,我若不謹言慎行,必有禍事。做爲蒼生門主,我面對的就是我的門衆和我最好的兄弟,就不必再隱藏什麼,言行舉止自然要放縱的多,只要戴上面具,我就可以釋放自己,不必有什麼壓力。”
原來是這樣。
葉青漪頗有些無奈,“人前人後兩副面孔,你也真是累,就不怕精神分裂。”
傲蒼離眉一皺,“什麼?”他自問對青漪很是瞭解,可有時候她說出話來,他卻完全不懂。
“沒事,”葉青漪抿脣一樂,“我是說這樣挺難爲你的,對不信任的人,還要設局來考驗,若是通不過,命都要沒了!話說回來,你當時不信任我,我不奇怪,可你幹嘛還要借厲千魂的身份來戲弄我,非要我嫁給你,還要在那金釵上大作文章,害的我以爲……”
當時她多糾結啊有木有,對厲王很有好感,可厲千魂同樣讓她不討厭,在靈獸洞時,他救過她,兩人甚至肌膚相親過,那感覺她也忘不掉。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同時喜歡上兩個人,可厲王和厲千魂給她的感覺,卻都是那種可遇不可求的,她差點不知道該怎麼選。
傲蒼離竟露出些赧然來,“呃……我那不是因爲……不自信麼……”
“什麼?”葉青漪驚奇又好笑,“你還會不自信?騙鬼呢?”
厲王的性情誰人不知,他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不自信”這種話會從他嘴裡說出來,有點驚悚。
“別把我想的太沒本事,我只對當時你的心意,拿捏不準,”傲蒼離哼一聲,“我是先以厲千魂的面目出現在你面前,你一點不討厭我,後來我以本來面目對你,你又波瀾不驚,所以我不確定,你心裡是否有我,而且是唯一,所以就借厲千魂的身份來試探一二,僅此而已。”
其他的事,他向來盡在掌握。
葉青漪咯咯笑,“明明就那麼小家子氣,還說的這麼大氣,也是沒誰了!反正不管我說喜歡厲千魂,還是喜歡厲王,都是你,橫豎你都不吃虧,是吧?”
傲蒼離一挑眉,“還用說?”
葉青漪差點笑倒在地上。
洞外的凝碧和孤星也相對而笑,王爺跟王妃這一共患難,絕對是好事,至少兩人把話都說透了,以後再無嫌隙。王爺能得王妃真心相待,也省得有什麼話都埋在心裡,有時候煩了,連個說句真心話的人都沒有。
一個時辰後,傲蒼離果然不再頭暈,也恢復了些力氣,前來接應的暗衛也發出了信號,已到了附近,四人即快速下山而去。
大概是殺手見一擊不成,再殺傲蒼離和葉青漪就容易暴露,這一路上也沒再出手,幾人順利回到了厲王府。
因怕傲蒼離毒發,路上葉青漪沒敢趕的太急,回府時天已近黃昏。
葉青漪命凝碧火速回葉府,將她的藥箱和煉製的所有丹藥都拿來,因她知道凝碧不認得她那些丹藥,爲免拿錯,還是都拿來的好。
接着她讓孤星去拿一套銀針來,再燒一大桶水,倒上兩瓶醋,把傲蒼離放進去泡。
“泡醋?”傲蒼離茫然,“爲何?”
葉青漪拍他腦門一下,“別問,讓你泡你就泡,我還會害你?”
傲蒼離黑線:居然拿他當小孩子,拍什麼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