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傳奇之始
“托馬斯中將，可否解釋一下，你爲什麼會允許白色幽靈大搖大擺消失在你面前？”
全息投影佈置成的陰暗大殿中。
托馬斯站在一束聚光燈下，前方是上下兩層結構的座椅。
最上方是三把椅子，居中的椅子有着各類代表了無上身份的浮雕，上面坐着一位穿着睡衣的老人，但老人的身影很虛淡，並未關注這裡。
左側的椅子高度略低，上面坐着一名身穿長袍、戴着複雜高冠的慈祥老奶奶，她目光溫和，低頭注視着托馬斯中將。
右側的椅子更低一些，此刻空空蕩蕩。
這三把椅子，就是謝爾曼帝國最高權力的象徵。
在三把椅子下，則是八個服裝各異的身影，三名胸前掛滿了勳章的老將軍，兩名穿着長老院標誌性白袍的老者，兩名穿着禮服的老人，一名披着長袍、戴着面紗的年輕女性。
這代表了軍方、長老院、政務大臣、神聖的教廷。
雖然托馬斯中將在軍中排位不低，但在這裡，依然只有用敬語的資格。
格力斯爆了幾句無意義的粗口。
格力斯：這他孃的不是多此一舉嗎？
“這是一名強大的士兵。
格力斯事後檢查自己的戰鬥錄像時發現……有幾段視頻無緣無故消失了。
這是格力斯最驚險、最艱難、也最酣暢淋漓的一次戰鬥。
老闆對艾德旺和愛蜜莉雅兄妹十分看重，大概率不會袖手旁觀。
托馬斯話語一頓，又道：
“老闆只要睡十個銀河時左右就能恢復正常了。”
“拋開一切政治因素不談，如果他願意爲帝國效力，我將努力申請成爲他的指揮官。”
那位長老道：“你來簡單描述就可以了。”
026驚訝地喊着：
格力斯當時立刻衝了上去，通知外圍所有人員提前撤退，所幸外面的蟲子也在逃竄，僅剩的戰鬥人員都有時間撤離爆炸波及的範圍……
“律！”
“他之前是什麼人，我們並不清楚，但今天開始，他已經是帝國的英雄、活着的傳奇。”
它不斷將一隻只成蟲送入胸口的口器中，對厲鬼機甲發出了嘶嘶的呼喊聲。
帝國特殊部隊的格力斯隊長，此刻正面對着下方滿地蟲屍出神。
光刃快速滑動，推進器全力爆發，厲鬼機甲頂着最後的防護能量，直接鑽入了女王巨大的腹部！
女王慘叫着、嘶吼着、顫抖着！
下方各處撲來密密麻麻的蟲族精銳戰鬥單位，將厲鬼機甲的防護罩完全鋪滿！
眼看機甲的能量防護罩即將被攻破，那紅色的衝擊波再次出現，如浪潮般席捲四面八方，也短暫照亮了裡面那數不盡的空間蟲族。
當格力斯回過神來，第三次紅光衝擊波再次爆發，周圍蟲子再次停止行動。
格力斯懷疑，戰鬥記錄就是那時候被動了手腳。
白色幽靈呼喊着，嗓音終於加了一些情緒，那是濃濃的疲倦。
最高臺上傳來了蒼老且溫柔的嗓音，下方出現爭執的幾個老頭立刻閉嘴。
“類似的機甲我們研發過很多，也多次嘗試以基因改造戰士爲駕駛者，但實驗結果都不盡人意，無法做到保證力量與速度的平衡。
“不實用？”
026趕緊點頭，隨後雙眼放光地凝視着楊洺，一絲不苟地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可就算現在把老闆喊醒，能對剛發生的緊急事項有什麼幫助嗎？
“嗯！你快去吧！”
“還有，這點異常就不要通知赫拉小姐了，讓她先做蟲子的研究，你在這好好守着，我去處理直播後續。”
“好了。”
格力斯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他一頭撞入空腔中。
‘我！啓動密匙是我的虹膜！’
十三人小隊戰死四人。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
太反常了。
“格力斯隊長與他並肩作戰，並錄製下了大概的過程，各位想看嗎？如果不介意裡面的恐怖元素。
有位穿着緊身戰鬥服、身周漂浮着幾顆球體的女隊員，踩着懸浮滑板飄了過來，遞給了格力斯一杯能量飲料。
這頭臃腫且恐怖的怪物，此刻正渾身顫抖着向後閃躲！
己方突擊隊開始衝鋒後，戰爭畫面只能用慘烈來形容。
只要引爆自己攜帶的炸彈，那些士兵的死就有價值，這場斬首行動就能達到預期目的！
一位老將軍緩聲道：“托馬斯中將，你並沒有什麼過錯，這是一場大勝，我們在邪惡的蟲子手中，救下了兩千六百萬名民衆，伱做的很出色。”
如果單看損失，格力斯心底自然無比傷痛。
但這臺機甲，展露出了無比堅韌的強度！
有幾個瞬間，格力斯都產生了錯覺——他感覺這臺機甲像是成了生命體，它彷彿活過來了，鋼鐵之軀並非是被那些精密電路所驅動。
厲鬼將光刃揮出了幻影，朝着黑暗中的方向高速機動。
祖賓星戰場，人造環形山邊緣。
楊洺渾身蟲血倒在了尾艙，被026揹回艦橋附近的治療艙。
“不，你錯了，貴族的存在價值由陛下賜予，”白袍老者目光有些冷厲，“他脫離於陛下的光輝，本身就是一種背叛。”
不開啓模擬觸感，自然就不會驚醒026。
格力斯無法想象這傢伙是怎麼做到的，這個時刻竟然還是那麼冷靜。
她開始進行後續事件的處理和輿論引導，讓老闆的這次艱苦戰鬥，拿到最高的收益。
但她很快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自己對人類複雜的情感系統，瞭解的並不算太全面。
當時，白色幽靈看出了他的猶豫，說了句讓格力斯現在聽起來無比荒謬的話。
但今天的蟲羣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嚇，全體恐慌性崩散逃竄。
爲什麼放走白色幽靈？
“因爲民意。”
但在這種時刻，面對蟲族、面對女王、面對使命，所有人都拼上了一切去戰鬥。
實際上，格力斯仔細回憶着，當時他們毫無阻礙的離開地下，跟着厲鬼機甲快速逃離引爆區時，格力斯曾被邀請坐在機甲肩膀，被對方載了一程。
厲鬼機甲發動足部重錘，起跳後對地面重擊，混合了蟲屍和玻璃狀物質的地面立刻出現了一道道裂痕。
倒不如讓飛南號先抵達門薩伯爵封地所在空域，這同樣需要兩個小時的時間，要經歷幾次躍遷。
與此同時，已遠離祖賓星的飛南號內。
按理說，蟲族到這個時候，會有半數蟲子負隅頑抗；
這頭怪物！
“快看！老闆在發光！”
它的胸腹突然出現了一束紅光，厲鬼渾身浴血衝出了母蟲的脖頸處。
這份戰鬥錄像已經上交給了軍方，格力斯提及了部分資料因爲戰鬥衝擊而消失。
而且，律注意到，在高強度戰鬥中，這臺機甲有被老闆同化的跡象。——類似蟲族同化人族艦船的能力。
治療艙內，楊洺渾身皮膚出現了淺淺的紅色紋路。
托馬斯笑道：“因爲不實用。”
當楊洺離開駕駛艙，它的各個元器件在迅速廢棄。
格力斯並沒有看到這紅光從哪來，但他發現，周圍蟲羣的動作突然變得遲緩，原本朝他們涌動的蟲羣，竟開始沒有頭腦的亂轉，跟更後方的蟲羣撞在了一起。
厲鬼身旁的人影漸漸稀少，最後只剩下了格力斯。
這不是都幹掉了？留個樣本研究下也不錯啊。
“是的，尊貴的長老。”
蟲羣四散奔逃。
政務大臣道：“強大的帝國難道不能容下一個民間的英雄嗎？他對帝國做的貢獻已無法磨滅，如果不是他做的一切，任由蟲災在幾年、十幾年後全面爆發，我們將會被推到懸崖的邊緣！”
‘它就在這。’
就在這時，一抹紅光衝擊波突然爆發。
那三名老將軍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蟲子根本沒搭理格力斯。
厲鬼光刃橫掃絞滅撲來的蟲羣，順勢將光刃倒握、雙手把持，對着裂痕中央狠狠插了下去，一股衝擊波爆發開來，玻璃化的地面乒的一聲炸碎。
單單是這次直播的收入，就足夠造十臺這樣的機甲。
格力斯大喊着衝了上去。
“必須提醒您的是，我是一名將領，領軍佈陣是我的專項，武器裝備的研發，您需要去找那些不上戰場的傢伙聊聊這個話題。”
這臺厲鬼機甲成了一團廢鐵。
026忙道：“您去吧，我在這守着就好。”
026其實也訓練了兩年機甲駕駛戰鬥，作爲老闆的火力支援單位，只是這次限制太大，她沒有發揮空間。
“是。”
重要的是戰鬥數據，這對下一步的對蟲專用機甲開發，有無比重要的意義。
但比格力斯更快的，還是那臺厲鬼機甲。
母蟲轟然倒下。
普通士兵前赴後繼去撕開一條通路，掩護作爲尖刀的幾個強化小隊衝鋒。
白色幽靈經過處理的嗓音再次響起。
托馬斯簡單解釋着：
“這場滅蟲之戰取得了卓絕的勝利，足以提振帝國的軍威與民心。
這就是他要炸掉的目標！
一直遊刃有餘的托馬斯將軍，陷入了沉默。
長老院的白袍老者卻道：“白色幽靈形跡十分可疑，在不確定他的目的之前，我們必須儘快控制住他，他想當英雄可以，但必須是服從陛下、服從帝國的英雄。”
厲鬼猛然一躍，再次落下時，光刃的光亮照出了女王的影子。
“而且，那是一臺純近戰型機甲，這套機甲如果是在正面戰場，無法在火力網中存活太久，也就無法發揮出任何價值。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有趣的畫面。
他補充道：
衝鋒、衝鋒、無休止的衝鋒！
厲鬼機甲丟掉了左臂，背部嵌入了幾隻刀肢，似乎隨時有可能倒下。
律輕聲解釋着，讓026和赫拉鬆了口氣。
……
各種各樣的蟲子像是閱兵般出現，不斷成爲他們的阻礙，但厲鬼的光刃橫掃之下，根本沒有一合之敵！
隊員開始掉隊，格力斯命令他們三三兩兩互相配合，狙擊後側的蟲子。
隨後，律輕輕皺眉，想着要不要把楊洺喊醒。
“當然，如果尊貴的各位判定，我必須爲這件事負責，我將心悅誠服地接受一切處罰！”
他怎麼就信了這傢伙的鬼話！
蟲族雖然可怕，但它們也是生物體啊，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就復活！
當時進入地下之後，格力斯就跟外界失去了聯絡。——下方存在特殊蟲組成的屏蔽區域。
格力斯信了。
托馬斯中將沉聲回答：
“我當時無法下達囚禁白色幽靈，或者直接擊毀那臺機甲的命令。
律的投影再次出現，看着在旁坐着睡着了的026，忍不住向前捏了捏026的臉蛋。
‘格力斯隊長！’
所有蟲子都朝着厲鬼匯聚。
格力斯沒有猶豫，帶着隊員展開快速穿插隊列，緊跟厲鬼身後，朝母蟲衝鋒。
政務大臣反駁道：“種種跡象表明，這是一位擁有卓越品行、以帝星榮耀爲動力源泉的我國貴族。”
“它的強度、續航力、穩定性以及響應速度，都是建立在極大減少緩衝迴路數量上，這對駕駛員身體素質有極高的要求。
格力斯眼睛都紅了。
那團熟悉的火焰，再次跳動在格力斯的視線！
本來已經消失在蟲羣中的白色幽靈和他的厲鬼，就這麼衝回到了格力斯面前。
赫拉注視了楊洺一會兒，開口道：“我去處理數據，他如果有異常，請立刻喊我一聲。”
律稍有些糾結。
十個銀河時後。
政務大臣突然問：“白色幽靈突入地下蟲羣，去引爆女王的那十分鐘到底發生了什麼？當時直播斷了。”
白色幽靈強大到太反常了！
偏偏，白色幽靈躲藏在機甲中，讓格力斯無法判斷，這到底是白色幽靈自身太過於強大，還是那臺機甲搞了太多科技與狠活。
‘炸彈在誰身上？’
蟲子實在太多了。
一艘艘軍艦駛入大氣層，開始對剩餘蟲羣狂轟濫炸，而失去了母蟲的蟲羣只剩下了逃竄的本能。
他們就算有強大的身體素質和單兵火力系統，面對那層層疊疊的蟲羣，依然產生了絕望和無力。
“那臺機甲的數據，我們已經做了嚴格的分析，根據初步解析的結果，這是一臺專門爲蟲族設計、且駕駛者必須是高強度改造人的機甲。
“白色幽靈已經被人們當成了民間英雄，他面對蟲族時的英勇表現，得到了基層軍官和廣大士兵的認可。
厲鬼機甲與大批蟲子一同下落，下方再次爆發出了激烈的戰鬥。
格力斯微微撇嘴。
格力斯扶着蓄能電池補給箱，慢慢坐了下去，聽着小隊語音中陸續傳來的回報聲。
“兩個小時後爲老闆注射基因穩定劑，我會一直盯着數據，你不用擔心。
赫拉點點頭，低頭快步離去，一頭扎進了艦橋擺放的各類儀器中。
坐在皇帝身側的老奶奶笑道：
“帝國如果連一個個性十足的年輕人都無法容忍，又何必自稱銀河系第一強國？
這或許可以作爲下個型號機甲開發的方向。
‘格力斯隊長，儘量跟上我。’
“嘉獎他吧，讚美他吧，給他足夠的榮譽，但需要他現身來領取。
‘這玩意能復活，不滅殺乾淨，還能蹦出小母蟲。’
律撇嘴。
“繼續問詢吧，不要讓托馬斯將軍耽誤太久，他還要去處置後續的麻煩。”
厲鬼機甲朝下方的巨大空腔直直墜落。
尖刀隊在距離母蟲還有一千多米時，陷入了真正的蟲羣浪潮中。
老闆現在各項身體數據已經恢復正常，腦電波構圖也恢復成了正常人類，現在喊醒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回去又要招人了。
“它只針對蟲族。”
厲鬼鑽入女王體內的畫面同樣沒被記錄。
他目光微微閃爍着，眼底帶着幾分亮光：
哪怕平日裡大家怨氣滿滿，覺得帝國在壓榨他們這些接受了改造的戰士；
啪！
格力斯坐在補給箱上，一隻大手捂住雙眼。
“他竟然做到了，這背後必然有強大的科研團隊支持。——這有助於我們找出他的真實身份。
“作出放他離開的決定，並非是我珍惜個人名譽！而是考慮到，現如今舉國上下同心齊力對抗蟲災和邪惡聯邦之態勢！亦是考慮到，帝國廣闊的胸襟，以及對民衆的包容！”
還好，楊洺並沒有身體損傷，他只是耗費了太多精神，整個人陷入了深層次的疲倦。
但他之前預估小隊大半覆滅，如今卻得到了大半存活的消息，心底就容易接受了許多。
白袍老者道：“這也無法更改他是不可控因素的客觀事實。”
格力斯漸漸恢復了冷靜思考的能力，他皺眉思索着。
“等他跪伏在陛下面前，你們自然能掀開他的面具，讓他成爲陛下的忠犬，爲帝星的榮光而效力。
在空腔中的兩次紅色衝擊波爆發沒被記錄下來。
格力斯輕輕嘆息，對着死在這個坑底中的帝國士兵，脫下了自己的防護頭盔。
格力斯吼着吼着就迷茫了，他發現自己衝過來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托馬斯中將，長老院還有個問題，白色幽靈的厲鬼機甲表現出了極爲出色的性能，軍方此前爲什麼沒有研究這類機甲？”
這還是因爲厲鬼偶爾關照了格力斯幾次。
沒有人後退。
“簡單描述就是……他單獨殺死了被蟲羣層層保護的女王。”
律笑道：
“老闆這次估計能有很大的提升。
“當然，我認爲，軍方研究院現在應該重啓類似的設計，以備再次出現行政星下埋藏蟲羣的危險情況。
這就是戰士的宿命。
愛蜜莉雅那裡出現了一點小問題。
這場戰鬥，厲鬼機甲俘獲的，可不只是謝爾曼帝國年輕人。
……
機甲報廢了沒問題。
當士兵們衝不動了，被蟲羣包圍、阻隔、吞噬，所有壓力就落到了這幾個尖刀隊的身上。
白色幽靈的厲鬼機甲，如果對上那個宇宙生物女武神，誰會更勝一籌？
他投女武神一票。
艾德旺與愛蜜莉雅兄妹對老闆的意義與價值，她無法完全定性。
“這並非失誤，而是根據當時形勢，所作出的唯一項選擇。
因爲上方存在的蟲族旗艦級防護罩，讓己方最強有力的艦團火力支援無法抵達，他們能倚仗的只有後方那些艦艇的部分火力。
根本無法向前推進。
‘引爆它！’
“老闆！”
律的嗓音在楊洺耳旁響起：
“愛蜜莉雅重創了門薩伯爵的孫子，愛蜜莉雅被帝國貴族法庭進行了司法扣押。”
治療艙中，楊洺睜開雙眼，眼底的紅色光芒緩緩消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