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這該死的儀式感
當基摩得知自己的三艘船都出了問題時，差點將美味的大腸蓋澆飯直接掀翻。
這可是他走向人生巔峰的保證！
大批海盜離開了溫馨的太空港，穿着各自的防護服衝回三艘海盜船，然後……對着那些一連串亂碼的屏幕大眼瞪小眼。
基摩那接近兩米的雄壯身軀，帶給了周圍海盜莫大的壓力。
“老子的那些技術員在哪？”基摩儘量溫和地問。
“頭兒，你是指……上次被你扔到太空變成冰坨坨的那兩個傢伙嗎？你嫌他們拿的太多了還不幹實質的活，天天就知道在船上喝茶和勾搭女人……”
基摩的鼻翼在不斷跳動：“新抓來的、哦，不，新入職的技術員呢？”
“他們在那兒，說是系統自動更新，讓我們別慌。”
“我他媽！”
基摩瞪眼吼着：“死機界面和自動更新老子分不出來嗎！這個該死的！又一個要白吃飯的！把他給我！”
“多希望這個東西永遠不會用到。
科列夫！
這是科列夫搞的鬼！
“當我心臟停止跳動，這段話就會出現在你們面前，這時候我希望你們不要慌亂，也不要因爲可能遭受的打擊而自亂陣腳，如果覺得沒了我的領導就無法繼續在太空航行，那就拿上我留給你們的財富——我是說，能看到這個視頻的每一位，去找個邊緣之地好好過日子。
剛巧，科列夫開口道：
“對方計算好了的，麗娜長官，”艦長低聲道，“或許我們該重新審視我們的對手，他並不像是一個普通的帝國軍官，他把我們耍的團團轉。而且我的船並不適合用來做這種追擊的活，我們或許可以調派兩艘尺寸更小、更靈活的輕型護衛艦。”
“現在看到我是不是很驚訝，這個是我藏在各艦船系統中的小程序，在我心臟停止跳動後觸發。
海盜們蠢蠢欲動。
“地點是在這，一個你們應該很熟悉，但應該沒想到的地方。”
現在答案已經很明顯——漢頓不知道從哪得到了科列夫將財富藏在奧爾海富的消息，想要得到這部分財富，而科列夫耍了心眼，想借着那把藏在保險櫃中的槍反殺漢頓。
楊洺伸出自己的拳頭，對科列夫挑了挑眉。
艦長的嗓音響起：“我們被引到了一個複雜的雙子星引力場邊緣，需要脫離影響區才能開啓躍遷。”
麗娜的思緒略有些雜亂。
“嘿！這種小兒科的東西！”科列夫有點嫌棄。
科列夫氣喘吁吁地爬了上來，一屁股坐在了副駕駛位。
而麗娜並沒有注意到，就在艦橋左側操作檯的角落，有個年輕男人將一隻兩毫米直徑的金屬蜘蛛，放入了按鈕的間隙。
麗娜揉搓着眉心，凝視着雷達圖上顯示的那艘飛船。
視頻定格在奧爾海富行星背面，無人區的廢墟城市。
一旁有心腹小聲提醒：“可是，團長，我們沒有收到任何外來的信號，而且根據古卡那邊的兄弟反應，他們的船上也出現了一樣的東西。這是遺言，科列夫看起來就像是十年前的樣子。”
……
而現在，麗娜收買的黑龍海盜團成員帶來了新的消息。
尾艙，處於發射位的隱身艇，緩緩打開了兩扇剪刀門。
吵鬧。
基摩雙眼微微眯了起來，他突然大笑了起來，那猙獰的面容讓各處海盜連忙停下討論。
麗娜的表情有些凝滯。
楊洺額頭掛上了幾個問號。
一身淺灰色作戰服的楊洺，正將與他外形一模一樣的仿生替身機器人，塞到隱身艇的‘後備箱’。
“小崽子們！伱們好啊！”
兩名斯斯文文的年輕海盜嚇的腿都軟了。
“長官！”
“都愣着幹什麼！我們要添置新的船和武器了！哈哈哈！”
喧譁。
“不管如何，追上去，”麗娜立刻道，“立刻躍遷！”
飛南號藉着奧爾海富行星本身的遮擋，駛入了行星近地軌道，藏在了五艘海盜船視線中的地平線下方。
但前面那艘船不在乎這個，不斷進行各種危險的操作。
科列夫攥着拳，有些無力地在楊洺拳頭上碰了一下。
“對於很多人來說，錢就是一切，”情報員提醒着，“一號目標已經走投無路了，而海盜的財富是隱秘的，那可能是一號目標未來生活的保障。”
這艘輕型戰列艦因體積太大，如果要進行躍遷，對周圍的引力環境有更苛刻的要求，而且誰都無法承受冒險躍遷出問題後的問責。
所有人都在看着基摩，而所有人的目光都漸漸開始活泛。
基摩皺眉道：“能關了嗎？這老頭讓我噁心。”
“這是陷阱，”基摩沉聲道，“我雖然不喜歡思考，但這明顯就是科列夫想要誘惑我們去那個陷阱。”
“去尋找我藏下的財富吧。
“科列夫的財富？”
科列夫的嗓音卻滿是平和、感慨與溫柔。
麗娜很快就串聯起了這些信息。
‘他應該是想拿了錢遠走高飛，而科列夫就是一隻肥羊。’
“可是，長官……”
“團長！我這邊也收到了消息，是情報販子給我們的！”
“你們可別把視頻直接關了，這是一則遺言，我把自己一半的財富放出來，作爲對你們追隨我的回報。另一半是給米米莉的。
“現在是我的六十五歲生日，我已經預感到，自己身體可能有些不行了，幾次高強度的療傷，讓我加速衰老，唉……真希望能帶着你們在銀河中繼續胡作非爲啊。”
“老團長說的不錯，那是屬於咱們的！屬於黑龍每一個分子的。”
左側操作檯傳來提醒：“我們追蹤到了對方的跳躍點……一號目標所在艦船，出現在了奧爾海富附近！”
尾艙減壓。
視頻中閃過了幾張照片。
“我會盡快向上級反應，”麗娜道，“但現在，最快速度離開引力干擾區，回到奧爾海富，如果一號目標選擇登陸奧爾海富，那將是我們抓住他的唯一機會！”
基摩皺眉看了過去。
這艘輕型護衛艦的動力系統出乎她的想象，戰列艦幾次都差點被對方甩開。
“去幫你開這艘小艇，”科列夫笑道，“飛南號交給莫莉二號就好了，後續你要用替身活動，需要我幫你開動這艘船。”
麗娜現在只想儘快結束這一切。
“是科列夫船長！”有海盜驚訝地喊着。
麗娜也明白，己方的操作員都已盡力了。
‘可漢頓爲什麼會……’
“哦，這裡有視頻和圖片！”
基摩眼中滿是惱怒。
“什麼船長，”立刻有人糾正，“是貪婪的吸血鬼、剝削我們的海盜資本家，科列夫！”
“團、團長，科列夫他死了……半個小時前，他被那個罵你腦子有屎的年輕人挾持，與奧爾海富的警方對峙，警方開槍擊斃了身爲人質的科列夫……”
“長官，”那名年輕情報員小聲問，“您應該是從小就在首星生活吧？”
“什麼？你說的是真的？銀行？”
“當然，如果你們要繼續航行，我推薦古卡，這個做了我很多年二副的小東西，他來繼續領導你們。我的女兒還太年輕了。但我希望古卡能把她當做下一任團長來培養。古卡，你會做到的，對嗎？
給替身機器人繫上安全帶後，楊洺動作迅速地鑽入駕駛位，正要摁下關艙門的按鈕時，一隻老手出現在對面扶手。
“爲什麼？”楊洺目光有些銳利。
“這個該死的古卡，他敢動老子的這筆錢試試！”
“比他們快一步趕過去！動作麻利點，你們這些吃多了豬食的蠢蛋！”
可是，漢頓這麼急切要錢幹什麼？
麗娜仔細思索着，眼中看着雷達圖上輕輕跳動的圖標，對方又一次急匆匆的躍遷。
“古卡已經起航了！團長！”
“快來，大副。”
“那個年輕人也想要團長的財富，團長積累了幾十年，黑龍的大部分資產……”
“哦，這該死的儀式感！”
麗娜怔了下。
如果將這隻蜘蛛放大了看，能看到上面……閃耀着帝星的印記。
年輕的情報員匆匆趕來，低聲道：“黑龍海盜團已經在奧爾海富周圍集結，他們派出了十幾艘登陸艇，瘋了一樣衝向那片廢墟城市，五艘船都很貼近地表，他們分成兩批在對峙。”
咻！
各處屏幕中的視頻消失不見，顯示出了正常的系統界面。
“放心，莫莉二號就能做到，她已經學習記錄了我們之前的操作模式，而且我們有足夠的時間，”科列夫扣緊了安全帶，“讓我跟你一起，我保證不會從這艘隱身艇上下去。”
“是的，這怎麼了？”
麗娜有些焦慮，她抱起胳膊，強迫自己保持冷靜，思考着這些事情中的一系列異常。
“讓我跟你一起行動吧漢頓，讓我負責接應你，我們是搭檔……這幾十年裡，我最好的搭檔……但我只是個卑鄙的海盜，我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貪婪和慾望……”
楊洺輕輕皺眉：“不，科列夫，我們計劃中，你現在應該是在船上，確保如果麗娜提前追上來，再甩開他們。”
“這該死的科列夫，他竟然擅自做主，給白癡米米莉單獨留下了一半！”
……
‘是的，漢頓現在只想躲起來，但他需要生活，需要錢來買基因穩定液。’
“大副，你來這幹什麼？”
他含情脈脈地注視着每一個人，溫聲說着；
“團長，我們已經在摁按鈕了，但是……嗯，它們在物理的角度來說沒有反應。”
楊洺得意地笑了，迅速摁下一連串按鈕，隱身艇的艙門迅速閉合。
“去找我的財富吧，讓幾位大隊長分開，你們互相監督，誰都不要妄想吃獨食，這是留給你們的。——我把它們換成了聯邦幣的電子密匙。”
她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但我不想這麼幹。
這張老臉上寫滿了委屈。
科列夫沉默了一下，低聲道：
“我腦子裡在滋生一些可怕的想法，我如果留在飛南號上，可以通過技術手段修改莫莉二號的第一效忠對象，也可以……等你除掉基摩後，假戲真做轟碎你的真身。我可以做到的，漢頓，這樣我就是最後的贏家。
“長官！”
整個海盜船內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突然，角落裡傳來了通話聲。
“哦，搞遺言真的是一件讓人傷感的事。
基摩喃喃道：“這個老東西是怎麼做到的。”
這種冒險的操作，很符合漢頓的行事風格。
她之前一直在疑惑，漢頓爲什麼會挾持科列夫去奧爾海富。
科列夫留在那些海盜船上，已經超過十年的遺言系統，因爲科列夫的死被觸發；奧爾海富的一座廢棄城市中藏有大海盜科列夫留下的財寶，五艘海盜船朝奧爾海富行星蜂擁而去。
她眼底迅速劃過幾分思索：“漢頓想要得到科列夫的財富？這有些不合常理。”
“如果我年輕十歲，我肯定會這麼幹，那樣我能直接收回飛南號。
各處屏幕突然開始抖動，一張老臉出現在了各處。
“不要內訌，記得，只有團結，你們才能繼續戰無不勝。”
艦長聳聳肩，扭頭開始下令。
麗娜冷然道：“這些海盜就算打出腦漿，也跟我們沒有關係！”
“是的，人老了總要做點未雨綢繆的事，尤其是我們這一行。
她已經幾次詢問能否開炮，得到的結果要麼是鎖定時間不夠，要麼是彼此之間存在遮擋。
楊洺凝視着科列夫那張皺巴巴的老臉。
基摩愣了下，隨後攥緊了雙拳。
模擬重力場關閉。
飛南號的艙門緩緩開啓，隱身艇的主副引擎出現淺藍色的光圈。
楊洺推動機械舵，小艇迅速滑入了奧爾海富上空，開啓了薄弱的防護罩，在稀薄大氣層全速行駛。
他們衝向了那座無人之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