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羅蘭庭院造成的二級警報影響帶來的結果就是,新人們對於各種突破收容的收容物以及之後造成的影響耐受力又提高了一級,以至於當天晚一點的時候再次發生的一級警報也沒引起多少混亂。
和此前一樣,陸凝不知道警報是怎麼被解除的,只是參與進去幹掉了一些衍生體,以及一些核心級別較低的收容物,紫羅蘭庭院的影響沒有徹底消失,根據諾諾所說,這種大規模影響一般是要過一晚上纔會恢復。
不過……收益可以說是實打實的,一次二級警報和兩次一級警報的鎮壓讓陸凝晚上得知進賬的時候都吃了一驚,按照這個速度來看,如果明天再加加班,說不定她就可以去購買那把“荒疫”回來了。
“二級警報這麼賺錢的嗎?”
“因爲是非正常突破的紫羅蘭庭院,規模較大評級高。”一個路過的隊長聽見了隨口的答道,“別以爲是什麼好事,我們可死了不少人。”
“別說得這麼嚇人,這次比上次情況好多了,大部分隊長都有應對經驗,鎮壓速度也更快。”另一個隊長笑嘻嘻地說道。、
有人憂心忡忡,有人滿不在乎,隊長們之間對於警報造成的傷亡看法並不相同,至於諾諾……陸凝看不出來。
“明天的工作是兇級建築的,然後是一天的休息。今天一天的釋放大概很多計數類的兇級收容物都已經回到了安全狀態,記好管理規則,不要出意外。”
諾諾帶着所有人回到小隊休息室後,叮囑了一句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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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級建築的收容物數量只有三十,但是裡面配備的執行者隊伍數量卻和此前的幾個建築差不多,也就是從這裡開始,小隊會被分成正式管理小隊和後備管理小隊。
今天諾諾的隊伍是就是負責正式管理的,分配到的是C6到C10的五個收容物,沒錯,整個隊伍只要處理五個就好。
C6你的屍骸,C7藍天鵝之羽,C8哭泣與笑容,C9白虎節杖,C10正義騎士。
“需要注意,C10正義騎士昨天才收容,我們已經通過生化人試驗對於它的一些喜好和管理注意事項進行了試探,不過除了這些以外,剩下的需要我們謹慎試探。對收容物管理規則的試探階段有五倍工資以及每一項須知添加的獎金,同時允許任何情況下發動攻擊,審判島配備的常規武器可以隨意領取——有人自告奮勇嗎?”諾諾看向衆人。
陸凝想了想之後便站了出來,周維源見狀也跟着往外走了一步,緊接着便是天宮和艾歐麗。
“行了,就你們四個,注意人數問題,雖然現在沒發現正義騎士有什麼計數類危險,不過它有可能在隱瞞。生化人試驗結果已經在數據庫內,自己閱讀,給你們武器領取權限,自己取用。剩下的人,我來分配工作。”
周維源立刻熟門熟路地打開了數據庫,從裡面調出了剛剛存入進去的資料,陸凝幾個人也都湊過來看了起來。
關於對正義騎士的試探結果也只是一些常規的試探。
首先,它對於數量並沒有任何特別的反應,無論進入的生化人是多少——至少到五十爲止,都沒有任何反應,但並不排除正義騎士只會對於進入單元的執行者產生反應。
其次,死亡測試當中,正義騎士明顯表現出了不滿和厭惡的情緒,儘管在它面前被殺的是生化人,但是正義騎士很顯然有符號稱號的性格特徵。
接着,是溝通測試。正義騎士沒有同生化人進行對話,哪怕是有執行者通過生化人對話也不行,尚不能確定真正的執行者進入之後能否進行對話。
性格測試中,正義騎士表現出了和一般的人類沒有太大區別的性格特徵。破壞力測試失敗,正義騎士沒有使用任何手段發動攻擊,始終坐在收容單元的座位上閉目養神。特殊能力測試同樣失敗,正義騎士沒有展現出其具備的特別影響力,僅根據回收員的情報,正義騎士可以發動接近光速的衝鋒,而其本身不會被這樣的破限速度影響分毫——請注意,該破壞力本身已足以作爲兇級收容物收容,對於這樣的末日級收容物來說,單純的衝鋒破壞力已經足以對恆星級星體進行瞬間摧毀攻擊。
一長列的測試列表後基本上是沒有多少收穫,生化人測試畢竟有着諸多侷限性,看過之後,四個人低聲商量了一番,很快就有了主意。
“儘管它大部分測試表現都是很像一個人類,我們還是要注意收容物的危險性……光速衝擊這種有專門對策裝甲,但是我們不需要一人一套。”周維源說道,“進去的人需要,我們要用對待人類的態度來先對待它,但是要用對危險收容物的態度來警戒。”
“第一次就試試溝通交流吧。”陸凝想了想說,“我來試試。”
“有危險立刻往外跑,我立刻拍警報。”周維源想了想,“所有人裝備的武器……選擇D系列,空間轉換類。”
“沒問題。”艾歐麗笑了起來,“另外陸凝你要進去的話,最好帶上這顆‘鮮血刻面’。”
她翻手,遞出了一顆美麗的寶石,藍青色的半透明寶石內部,流淌着一半宛如血液一般紅色的液體,以及另外一半與之完全不能溶於一起的,透明的液體。
鮮血刻面,也正是艾歐麗這個血族自身的稱號,這一顆寶石也許不是她最強的造物,卻是她的標誌。
“謝謝。”陸凝沒有問這東西怎麼用,只是將寶石放在了口袋裡面。
周維源很快就把武器裝備要求輸入進去,和昨天一樣,一個圓環亮起,隨後武器就出現在了休息室。單純的D系列武器和P防禦類裝甲也不算特別臃腫,天宮也是同樣的裝備,周維源和艾歐麗選擇的防禦裝甲則是V系列,算是配合D系列武器來使用的。
狂C10,走廊裡只有這一個收容單元,而對面的房間則是一個小休息室,和正規的臨時休息室不同的是,這個地方沒有配備額外的通訊系統之類的東西,真的只是給執行者們休息的地方。
陸凝走到了收容單元的門口,看着三個隊友在旁邊將一些手動觸發的陷阱埋好之後,才走進了單元裡面。
正義騎士正在房間裡面踱步。
這個收容單元被設計得很像一座豪宅,比較古老的那一種。除了一間臥室以外,還有專門的修煉場、娛樂室之類的地方。
不過,人類的生活環境,真的符合這些收容物的生存需求嗎?
當陸凝走進收容單元的一瞬間,正義騎士就停下腳步,目光也望了過來。它……或者說她的表徵爲一名有着火紅色頭髮,一身銀色騎士盔甲的成年女性,雙目中如同有火光在燃燒,腰袢懸着一柄騎士劍,桌上擺放着她的頭盔。
“今天終於來了活人嗎?”正義騎士微微蹙眉,然後想了想,“對,那個戴面具的說,今天會有執行者來進行什麼管理……很好。”
“你好,正義騎士——可以這樣稱呼你嗎?我是今天來負責你的執行者。”陸凝說道。
“可以,這是我的封號。請坐,另外,也可報上來你的名字。”正義騎士指了一下屋子裡的沙發。
“陸凝。”陸凝想了想,還是說了真名。
她坐下來,正義騎士則坐在了她的對面,陸凝直視着她那雙火焰一般的雙眼,笑了笑:“那麼……既然你願意說話的話,是我先問,還是你先問?”
“雖然說剛剛來到這裡的我應該是客人……不過根據那位戴面具的人所說,在這個收容單元當中,我是主人。那麼,可以請你先說。”正義騎士說道。
“非常感謝。那麼,我想先問一個比較普通的問題,您昨天似乎拒絕了交流,哪怕我們讓執行者通過生化人與您對話,您能說明原因嗎?”
“沒有什麼,我只是認可眼下這種交談方式而已。因爲任何原因遮遮掩掩躲在什麼的後方,這種方法都是一種不尊重,我不需要和不尊重我的人交談。”正義騎士說道。
“謝謝,請允許我記錄這些。”陸凝拿出一個記錄儀,將這次對話記錄下來,這種標準記錄儀是審判島唯一確認安全有效的記錄,其餘無論是錄音、錄像還是別的都有可能遭到收容物特異效果的篡改。
“好,那麼該讓我來問一個問題了。”正義騎士微微眯起眼睛,“這個地方究竟爲何處?昨日的混亂又是什麼?我聞到了一絲恐怖的氣息,還有大量無慈悲的死亡——這並不正義。”
“這裡有許許多多像你一樣的……危險存在。”陸凝挑選了一下形容詞,“我想您無法否認,您身上有着極其危險的力量,甚至可以輕易毀滅一個不算強大的文明。”
“不止一個,我同樣認爲,這不正義。”正義騎士點了點頭,“我的力量並不出自於自己的鍛鍊,也因此花費了很長的時間來進行練習,我曾經數次無法控制好自身的力量,也因而造成過數個文明的毀滅——脆弱的星球文明,甚至無法抵擋一次撞擊。”
“因而,這裡將類似您這樣擁有毀滅性力量的人,或者非人收容起來,也算是一種保護。但是,具備如此強大破壞性的很多事物都不好管理……昨天就是發生了類似的情況,我們稱之爲收容突破。”
“很麻煩?”正義騎士問。
“確實很麻煩,收容突破一定是觸發了什麼禁忌,或者出了什麼意外,很多執行者會因爲突破收容死亡,而出現的連鎖反應更是讓許多執行者感到措手不及。”
“原來如此……我們的力量並不獨一無二。”
陸凝眼睛微微一亮:“您說,你們的力量,這個方便說一下嗎?”
“無妨。”正義騎士輕輕點了點頭,“我們的力量來自於一件遠古造物的碎片,至於那東西究竟是誰做的沒有人知道,我們稱呼它爲七星刀,僅僅因爲它裂成了七片。”
“七片……”
“於是,我們也用七星刀來稱呼自己。”正義騎士的臉上多了一絲笑意,“我認爲這是很神奇的經歷,因爲我們儘管來自各不相同的世界,有着各不相同的經歷,性格也不一樣,卻能夠相處愉快,而擁有同源力量的我們,也不需要擔心互相之間被彼此的力量所傷害。”
“我……有些好奇,據我所知,你們有好幾位已經在此地被收容了。”
“個人來說,我對於這種做法沒有什麼異議。我很清楚自身力量的危險性,在我無法完全掌握它之前,有一個地方能夠確保我不會造成更大的破壞,這很好。但是我的同伴們,我不確定。儘管我們能夠談心,但我不會說我能代表她們的反應。”正義騎士說道,“我想你們要小心一些,在她們瞭解到這裡的部分真實的時候,或許會做出一些令你們意想不到的舉動。”
正義騎士擺明了要隱藏這些信息,不過陸凝也不在意,微笑着記錄下她的回答,繼續說道;“那麼這個問題結束了,您可以問我了。”
“如果我想要見到我的同伴,需要做些什麼?”正義騎士問。
“這個很簡單,只要您希望見到誰,在門邊的屏幕內輸入自己的請求,語音、文字都可以。當我們接收到之後便會爲您安排,但是根據我們收到的管理準則,任何情況下你們只有兩人能夠同時見面。”
“知道了,謝謝解答,輪到你了。”
陸凝點點頭:“接下來,請允許我問一些比較深的問題,您所堅持的正義是什麼?”
“正義?這個問題很有意思。”正義騎士點了點頭,“準確地說,所謂的正義,並不是我給自己定下的,而是它給我定下的。”
“它?你是說……你說的那個裂片?”陸凝問道。
“是的,正如我現在未能完全掌握自己的力量一樣,我同樣無法斷定被判定爲正義的究竟是什麼。我只能說,它不是按照我的正義觀判定的,否則在我失控撞向第一個文明星球的時候,它就應該殺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