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夜默來到符文傀儡身前，三下五除二地將其身上的鎧甲和頭盔扒掉，露出了其真面目。
“這是……”當看到符文傀儡真面目的那一刻夜默有些震驚。
符文傀儡在夜默的理解中，應該是屬於純粹的人造機器，利用特殊的鋼材結合符文學、陣法學和傀儡學煉製而成。
但是眼前這個符文傀儡主體部分卻是用的……屍體！
這種行爲放在神界陣營可以說是絕對的邪教徒行爲，會被當作異端審判，就算是放到深淵陣營，也只有極少數極端的勢力纔會幹出這種事。
畢竟深淵那些大家族往往很重視表面的貴族風度，擺弄屍體這種事只有粗俗之人才會幹得出來。
這種想法已經深入到了很多自詡高貴優雅的深淵權貴骨子裡，在這種觀念之下，他們在面對以操縱死亡、擺弄亡靈起家的路西法家族時，也只會保持有限的尊敬。
縱然路西法家族已經身爲深淵九公，礙於其強大的實力，這羣“貴族們”大多數在當面或者不會說什麼，但背地都會暗暗“呸”上一聲，罵一句“腐朽骯髒的臭蟲”。
當然，夜默不會這麼想，看到這句屍體的瞬間，他腦海中涌出的除了一點點不適以外，更多的是對那個設計者精緻想法的欽佩。
夜默從小偏離奧古斯丁家族核心，沒有經受所謂的“貴族教育”，雖然在八歲那年覺醒了死神血脈後，掌握了一點點家族權力，也學習了不少“貴族行爲準則”。
但那時候的夜默三觀早已成型，註定了跟奧古斯丁家族那些傳統的嫡系們不在一條路上。
在夜默的想法中，只要對自己有利，而又對其他人沒有損害或者有限損害的事情都是值得去做的。
所以，他沒有排斥能夠提升實力的亡靈法術，只要不去主動製造亡靈就行了，對於已有的死靈“廢物利用”一番也未嘗不可。
同理，他對這個用亡靈做成的符文傀儡不會生出什麼特別的反感，相反對符文傀儡的設計者有種欣賞。
那人絕對是個天才，居然能把傀儡學與亡靈學結合起來，融會貫通，單論在這兩門學科上的造詣夜默都自愧弗如。
不過夜默也只是稍微看了幾下便不再研究，現在時間緊迫，他不能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強忍着不適，夜默把傀儡的鎧甲穿到自己身上，之前看到那屍體的時候還沒感覺，現在想到自己居然穿死人的衣服夜默一陣反胃。
但是沒辦法，想要不驚動這裡的守衛，他只能用這種方法了。
穿戴好衣物，再把鎧甲上的符文封裝好，夜默學着符文傀儡的動作開始往血池走去。
整個過程中沒有任何人發現不對勁，或許是因爲這裡太久沒有入侵者以至於放鬆了警惕，就連那三個站在哨塔上觀察的修士也沒有發現不妥。
夜默就這麼順利地混進了符文傀儡的大軍。
跟着巡邏的符文傀儡大軍，夜默開始偷瞄血池周圍，尋找摩迷之花的蹤跡。
“卡爾，你說會長說的那什麼‘規則碎片’真有那麼神奇？”
“誰知道呢，聽說關係到什麼墳場內層的道路，我倒是覺得那玩意就是個不祥之物，爲了打撈它已經死了好幾個兄弟了。”
兩個正在捕捉血妖精的惡鬼工會成員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而聽到他們談話的夜默來了興趣，居然在討論規則碎片？
“可不是，這造化血池哪是這麼好進的？兄弟們甚至都沒真正進入核心就挺不住了。”
“唉，說到這個我就覺得後怕，下一次不會就輪到我們了吧？會長已經魔怔了，說不定會讓我們拿命去填啊！”
“那有什麼辦法？進了這個堡壘那一天就應該做好這樣的覺悟纔是，依我看啊，會長根本就沒打算把我們再放出去。”
“慎言！”卡爾面色一肅，“你忘了會長的神通了？在這裡說他的壞話，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咒死了。”
那人聞言立即噤聲，臉上露出恐懼的表情：“不會這麼邪乎吧？”
“怎麼不會？你別忘了會長的姓氏可是‘斯圖亞特’，傳承的是深淵魔鬼血脈。鮑勃你認識吧？”
“知道，不就是最近被深淵蠕蟲吞噬那個倒黴蛋嗎？”
“那你覺得以他地位初期的實力爲什麼會死在了一隻二階的深淵蠕蟲手裡？而且堡壘之中從來沒出現過深淵生物，爲什麼那一天就突然出現了？”
“是啊，爲什麼？”那人一經卡爾提及瞬間發現了其中的蹊蹺。
卡爾聞言，神秘道：“難道你忘了，就在他死前幾分鐘，他剛跟我們說過抱怨會長太殘暴了，讓他的兄弟白白進入血池送死？”
“就因爲這個？”那人難以置信，“那時候會長可不在這裡啊。”
“就因爲這個！要不然怎麼說會長深不可測呢。”卡爾肯定道，解答完那人的疑惑，餘光一瞥，突然掃到了夜默，“唉，不對，齊克，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傀儡好像在這裡停留了好一會兒了？”
“你這麼一說，好像是這樣，該不會是沒能源了吧？我去檢查一下。”
說完那名爲齊克的修士從捕妖精器上跳下來，迅速往夜默這邊走來。
很快，夜默已經聽清對方逐漸靠近的腳步，這讓他心頭一緊。
“噠，噠”
每一步都像踏在夜默心臟之上，眼看着就要暴露了。
危急時刻，夜默突然做出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他猛地往前一撲，剋制住伸手的本能反應，就像一個姿勢僵硬的傀儡般，任由身體自由下降，然後讓臉部與地面親密接觸。
“砰——”鎧甲上傳來的反震力讓夜默的臉部、腹部一陣生疼。
不過這種行爲也取得相當的效果，起碼齊克走近時看到的畫面是——一個符文傀儡被地上藤蔓絆倒了。
緊接着夜默學着傀儡的動作，略顯僵硬與呆滯地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然後腿也不彎，像個冰冷無情的機器一樣前進。
甚至爲了逼真，他還將源力逼進雙眼，忍着火辣辣的疼痛催動最小功率的淨化術，只保留那種聖光，祛除了其上附加的神聖傷害，以此模擬出符文傀儡見到己方時，會出現的“雙眼閃爍黃光以示友好”的現象。
而見到黃光閃爍的時候，齊克的疑慮徹底被打消了，不但能走，還會發光，應該不是能源不足。
“還以爲出了什麼毛病，原來是被草絆住了，瑪爾達那臭屁的傢伙一直吹比，說自己的傀儡比人類還靈活，結果連根草都跨不過去。”齊克罵罵咧咧地腦補出了結論。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不就是一直看不慣那個小白臉嗎？既然傀儡沒有問題，就快回到你的崗位上，明天可是會長驗貨的日子。”
“知道了。”齊克不耐煩回道，然後他的身影在夜默眼中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