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夜默有些懵,他的亡靈魔法在被人皮包裹的時候就已經中斷了,按理說召喚出來的東西應該回到那個位面纔是。
“抓...抓住,拉你...上來....”
就在夜默不解之時,一道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聲音很輕脆,奶聲奶氣,像個七八歲的小蘿莉。
“是你?”夜默環顧四周,最終才確定聲音是從母親手那邊傳來。
“快...”對方沒有回答,而是催促夜默,聲音聽起來有些吃力。
夜默終於確定了自己沒有聽錯,聲音居然真的是她發出的。
這種感覺很荒謬,但現在並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他迅速將手放在了那隻水晶般的纖細右手之上。
“吼!”下方,無數的死靈發出怒吼,妄圖阻止夜默,但在那纖細右手的保護下,根本無法靠近。
夜默感覺到一股大力傳來,他的身體被狠狠地往上拽出。
那纖細的右手上不知道蘊含了何等龐大的力道,居然漸漸地將已經沉淪的他拉了回去。
一上岸,夜默差點被銀光閃瞎雙眼:纖細的骷髏架子宛如晶鑽打造而成,光滑剔透。
身材嬌小,大約一米五左右,比現在的夜默還要矮半個頭,頭頂華美王冠,手拿長法杖,貴氣逼人。
“你....名字?”骷髏架子歪着頭打量夜默。
“你……不認得我?”夜默心情沉重,有種希望破滅的痛苦。
但同時,也有種擺脫了桎梏的輕鬆感。
“名字!”骷髏架子重述一遍,語氣加重。
“我叫夜默,這個名字…你本應該很熟的。”看着眼前骷髏不合常理的表現,夜默大約明白了怎麼回事。
“我,安娜!”骷髏架子對夜默的話不予置評,她繞着夜默走了好幾圈,彷彿在打量什麼新奇事物,“你,熟悉,氣息,親切。”
能不熟悉嗎?夜默心中苦笑,你前世是我母親,你之所以能誕生都是因爲我。
已經覺醒了死神血脈,夜默很輕易就能判斷出眼前骷髏架子身上發生了什麼。
這自稱“安娜”的存在,應該是從母親的屍骸上誕生出來的新意識。
暮夜大陸是深淵的主位面,最最頂尖的位面之一,亡靈位面只是一個普通位面,兩者間時間流速並不相同。
主位面的法則秩序穩固,時間流速較慢,亡靈位面與暮夜大陸的時間流速比差不多是一百比一。
算起來,夜默母親的屍骨已經已經在亡靈位面待了近千年。
所以誕生新的靈智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我是你的契約者,你因我的召喚來到這裡。”夜默回答,一向有決斷的他此刻也有些頭大,不知道怎麼跟安娜打交道。
把她當母親?但貌似她心智也就八九歲的水平,當普通的契約生物?貌似也不行。
好在,安娜沒有理會夜默的糾結,而是皺了皺眉頭,嗯,假如她有這個東西的話。
“契約?你,命令我?”
“不不,我們的關係是平等的,你只需要在我危險的時候幫幫我就行了。”
開什麼玩笑,就算不論身份的問題,夜默現在才門徑級別,哪有資格命令她這種存在。
之前以爲她沒有智慧,夜默纔敢藉助她的力量,現在只能想辦法讓這位主動出手。
“你有危險?”安娜偏着頭望了望四周,“敵人,強大,不過,有辦法...”
夜默聞言心中一喜,但旋即就聽到安娜開口:“你的血,兩滴,報酬…”
還要報酬?夜默無語,這不符合契約規則,不過兩滴倒也不多,因此爽快點頭:“行!”
安娜對夜默的態度很滿意,也不拖延,當即開始幫助發力。
只見安娜輕輕擡起了左手法杖,對着地面輕輕一跺。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漆黑的閃電宛如一道道雷蛇憑空出現,轟向了四面八方,夜默用盡手段都無法動搖的“牆壁”,在這些雷蛇的攻擊之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破開了一個個的小洞。
很快,這些洞就開始擴大,最後所有的洞連起來直接將整個牆壁都波及,除了刻意保留的地面以及後方牢不可催的花柱部位外,其它地方都損毀了。
“這也太誇張了吧?”
夜默心中震撼,安娜隨手一擊起碼達到了三階地位巔峰的強度,無限逼近於四階天位水準!
要知道,安娜從亡靈位面降臨深淵,本身是要受到深淵秩序壓制的。
在夜默感知中,現在的她等級也就差不多在地位後期,想要做到這一點根本不現實。
除非……夜默將視線移向安娜手中的法杖以及頭頂小巧的王冠,這兩樣東西莫非是黃金乃至鑽石級武器不成?
“別愣…走…危險!”
安娜見夜默愣在原地,連忙提醒,在她的感知中,一尊龐然大物正在甦醒。
不用安娜提醒,夜默也很快察覺到了不對勁,他連忙尋找合適的路。
這還是夜默第一次真正見到花朵外面的世界。
儘管之前已經在腦海中見過一次,但實際見到眼前的景象,夜默還是驚訝不已。
天空是陰沉的,三輪血月高高懸掛,除此之外並沒有星星的蹤影。
而他自己則正懸在半空,踩在一朵花瓣內部,下方是深不見底的血海,無數屍骨冤魂在其中沉浮。
而他所在的,果不其然是一朵花內,這花朵本是豎直向上的,但此刻花苞以及大部分花瓣都破碎得不成樣子。
極目遠眺,與夜默立足的花卉類似的存在還有很多,放眼望去,就像一座座冰山聳立。
而這些花卉之間的狀態也大有不同,有的已經花開,有的已經花敗,有的只有光禿禿的一根花杆,連花骨朵都沒。
當然,也有少數的花卉已經泛黃枯萎,讓人望之不再心神不安。
這些花卉之間並非孤立,花朵與花朵之間有着類似架橋的東西存在。
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否則才門徑級別根本無法飛行的夜默只能困死在這朵花上。
這些古怪的“架橋”生長在花瓣之上,每一個花卉幾乎都連接着七八朵花,形成了一個密密麻麻的道路體系。
這東西有什麼用夜默無從得知,但他知道一點,這東西或許是他前進的唯一之路。
只是路實在太多,各種分岔,究竟該往哪邊走是個大問題。
“這邊!”
就在夜默審視衡量之際,安娜已經率先做出了決定,指着其中一條架橋道。
這一條路通往的是一個剛結出小花苞的花卉,在夜默的感知中不是最安全的,但危險係數也不算高。
夜默咬咬牙,就跟着安娜一起走上了這條架橋,後者實力比自己高,或許能看到一些自己看不到的東西。
纔在架橋上走出幾公里,後方就傳來的極大的動靜,安娜和他感知中的危險終於降臨了:
“譁……”
突然,下方血海劇烈地翻騰,聲勢極其之大,翻起了數百丈高的血浪,已經離開了數千米之遠的夜默都差點被那聲浪掀翻。
耳中嗡嗡作響,颶風宛如刀刃打在臉上,他只能趴下來,用力地抓住架橋的突出部位,才能勉強保持身形。
望着聲浪發源處望去,他見到了一個巍峨的身影。
這個身影巨大得難以形容,夜默的窮盡視野也只能看清他的一點臉部輪廓,其它部位已經超越了眼睛所能捕捉的極限。
他並非是突然冒出來,更像是…自血海中緩緩站了起來。
這是一尊在血海中待了不知多少年的偉岸存在!
夜默嘗試着將精神力探出,終於看清了他的大致輪廓,但這卻讓夜默更加心驚。
深不見底的血海只能堪堪淹沒到這尊巨人的腳跟,宛如山嶺般屹立的夜默此前所在的花卉也僅僅到了巨人的小腿部位!
按照人體比例推斷,這巨人的身高起碼在萬丈以上!
“他,比我,強…”
安娜這時拍拍自己的“胸脯”道,就算是一具骷髏,夜默也似乎從她的“臉”上看到了從心兩字。
夜默懶得吐槽,這麼明顯的事還用你說,不過那巨人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懷着疑惑,夜默繼續看下去。
只見那巨人猛地一擡腳對着前方狠狠踏下。
“咚!”
這一腳的威力無法形容,在夜默看來,就好像整個世界都隨之震動了一下。
他身前的數百丈範圍,尤其是夜默之前所在的位置,所有花卉都被碾成碎末!
接着他又擡起了另一隻腳對着另一邊狠狠踩去。
“這樣子……怎麼像個熊孩子在踐踏花花草草?”
明知道時機不對,但夜默還是忍不住冒出了這個念頭。
只是這個“熊孩子”造成的破壞力可就太大了。
“嘩啦!”
隨着巨人的不斷踐踏,血浪翻滾着,竟形成了數道海嘯朝着四面八方涌入。
該死!夜默面色一變,因爲一道海嘯赫然朝着他這邊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