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核心,那經過漫長時間,才漸漸誕生出來的強橫生命……
大地,海洋,天空,那統治一切,毀滅一切的龐大力量……
哥瑞特的記憶之中,那遠古巨人,尤其是霜巨人和炎巨人,他們中任何一個都擁有翻山蹈海,破滅虛空的能力,即便是兇獸雲集的上古年代,也沒有任何存在,能抗拒他們的統治。
大陸,天空,海洋,空間所有的一切,都被巨人們牢牢地掌控在了手中,在那個年代,便是衆神的觸手,都伸不進來……那是一個完全屬於遠古巨人的年代!
只是……連哥端特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爲什麼,一夜之間,彷彿大地突然將巨人拋棄了,冰川不再孕育生命,岩漿也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巨人一族繁衍的源頭一下便斷了開來。
幾乎與大地異變同時,無數年來,從來只有戰死,卻沒有老死過的遠古巨人,也紛紛出現了異狀,先是力量最強者,接着又向所有巨人蔓延,完全沒有任何理由,自上而下,巨人一族就這麼莫名地倒了下去。
從異變開始,到哥瑞特倒下去,其間不過是短短的百年時間,這甚至只是遠古巨人打個磕睡的時間而已……
再然後,不知道過了多少個萬年,突然有一天,哥瑞特的意識,再度迴歸了那被冰雪凍住的身體……冰霜不死巨人誕生了!
只是,當他從死亡之地迴歸,等待他的,卻已經是一個屬於人族主導的年代了……
通過靈魂之間的聯繫,冰霜巨人所有的一切,盡數流入了阿倫腦海之中,此時,他也終於能夠確認巨人早先會出現那一異狀的根源了。
作爲名副其實的大地之子,冰霜巨人所擁有的本源之力,便是大地之中的陰寒之力,雖說因爲一些際遇,哥瑞特同時還擁有了強橫的雷霆之力和死亡之力,但就他本身來說,這陰寒之力纔是他的最強力量而產生陰寒之力的根源,也纔是他永恆不變的信仰!
遠古時期,巨人所擁有的力量,已經達到了空間所能承受的極限,他們中的最強者,甚至已經能觸摸到大地的本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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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在冰霜巨人中,哥瑞特還排不上最強者之列,但畢竟已經存在了無數年,對於大地本源,他也自有一番認識,這也正是他能認出血域之力本質的原因所在。
連遠古巨人都不能掌控的至高力量,卻突然出現在一神秘人身上現了出來,倉促之間,冰霜不死巨人哪能按奈得住情緒。
靈魂溝通間,突兀地,阿倫心中又微微一動。在自然而然散佈四周的精神觸角的感知之中,一道極其隱蔽的冰冷氣息緩緩地出現了。
面色不變,眼晴也未睜開,阿倫淡淡道:“既然來了,那就自己現身吧!恩,雪狼王安莉爾,莫非還要我請你出來不成!”
在冰霜巨人的靈魂之中,這雪狼王的氣息,他實在是太熟悉了。醒來約有萬年,卻差不多有一半的時間便是靠它來打發孤寂的!很多時間,便是雪狼王不侵入他的領地,哥瑞特也會沒事找事,自己找過去。若非如此的話,阿倫也不會如此好運,能在這茫茫冰原之中,撞上他們的對峙了。
伴隨着阿倫的聲音,無聲無息間,一頭碩大的雪狼飄現在了他的身後。
巨大的身軀約有七八米長,沒有絲毫的臃腫,雪狼身體那銀色的線條極其優美,一眼望去,嬌健而又充滿了野性的爆炸力量。
狹長的眼晴死死地盯着阿倫和冰霜巨人,雪狼王低沉一嘯:“知道我的名宇,你究竟是什麼人?還有哥瑞特他怎麼了?”
阿倫強力壓下冰霜巨人,那強橫而又詭異的力量波動,自是瞞不過雪狼王的感知,只是出於對冰霜不死巨人長久累積下來的顧忌,它纔會拖到此刻,在感受到哥瑞特竟然會被壓倒之後才悄然趕了過來。
落目之中,卻又有陣陣驚駭不由自主地生了起來。在一神秘人之前,冰霜巨人夕日充斥着無窮力量的身體,此時竟彷彿進入了奄奄一息的狀態,那靈魂之力的脆弱,更已達到了一吹就滅的程度!才只如此一點時間,竟然就把哥瑞特傷至如此程度,如同緊繃之弦,雪狼王的身體瞬間便進入了戰鬥狀態!
只是,有冰霜巨人之例在前,雪狼王安莉爾其實心中也清楚,若是神秘人真有心,恐怕它全力去逃,都未必能逃得出去……
很大程度上一個強者所能達到的極限速度,也與他所擁有的力量有關。剎那時間便能解決哥瑞特,這神秘人擁有的力量已經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相應的,這也意味着他的速度恐怕也已達到安莉爾遠不能及的地步了!
狼嘯聲中,阿倫緩緩回身。宛若與整個冰原化作一體,阿倫回身雖然緩慢,但那無端生起的磅礴氣勢,卻給雪狼王帶去了難以抗拒之壓迫,別說藉此時機施展雷霆攻擊,甚至連它的逃跑之心,都被沉沉地壓了下去。
“你的名字自然是哥瑞特告訴我的,至於他嘛……呵呵,你可以開心了,哥瑞特已經決定追隨我,從此以後,這茫茫冰原就完全歸屬於你們雪狼一族了!”
目光凝在雪狼王身上,阿倫面上擠出一絲乾笑,一邊迴應,一邊又暗暗琢磨着,到底該怎麼處理它……
“哥瑞特要追隨你?”
心中徒地一驚,不過馬上,安莉爾又平定了下來,便是追隨,恐怕也是受生死之威脅,而不得不追隨吧!不過威脅也好,自主投靠也罷,不管怎麼說,只要冰霜不死巨人從此不滯留在冰原,對於雪狼一族而言這都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狹長的面上擠出一些笑色,安莉爾又道:“即然哥瑞特已經決定追隨您,若是無事,我也就先行告退了。那邊,我族子民還在等着我呢。”一邊說着,一邊安莉爾的身體也開始緩緩倒退……只是,在這倒退之中,它的目光依舊死死地凝在阿倫面上。
“嘿嘿,閣下又何必如此匆忙呢!”
乾笑一聲,將安莉爾招住,阿倫又道:“即然哥瑞特已經決定不再幹涉冰原之事,你那雪狼一族,相信也沒人敢去招惹了吧!桀桀,不若暫停一會,我這倒還有一些小事,需要與您商議一下呢。”
不僅本身擁有強橫力量,更還控制了百萬雪狼,若是直接殺了安莉爾,倒確實是有些可惜,不過不能植入精神種子,阿倫也不欲把它強行留在身邊,至於直接把它放了,那能更別提了……
心思閃動間,阿倫面上浮出一絲淡笑,緩緩道:“我乃是阿爾卑斯山脈血域神殿的大祭司阿倫,此來冰原,除了奉我主之命將哥瑞特召回神殿外,其實還有一事,要與你,以及你所統治的雪狼一族相商……”
有商量,便意味着有生機!
存在了數千年,安莉爾自也明白這一道理:“主祭大人請直言,若是力所能及,能爲您,能爲血域神殿分憂,我自當竭盡全力。”
不管是何事情,只要能有應下的餘地,能不與這神秘強者爲敵,雪狼王心中都不打算回拒。
面上笑容依舊淡淡,聽到雪狼王示弱的話,阿倫繼續道:“呵呵,這事說來其實倒也簡單,至少對於統治百萬雪狼的你來說,絕對沒有多點難度……”
目光凝在安莉爾狹長的眼晴上,阿倫沉聲道:“若是可以,在適當之時機,我希望你,以及你所統治的雪狼一族,能與我們血域神殿作出一些配合。一南,一北,作出一些配合!”
雖說對於王朝霸業沒有多大的興趣,不過血域神殿的發展,將來未必便不會遭受到一些人爲的妨礙,有雪狼一族作呼應的話,即便阿倫不在,阿爾卑斯山脈北邊,相信也生不出什麼變勢。與其放走,或者殺了,還不如迫它應下一些條件,對未來可能會有之事,埋下一些暗手。
阿倫言雖不盡,不過安莉爾卻也聽出他的意思,稍一思考,便迅速道:“只要冰雪所能達到之地,我族便能與您作最好之配合……”
每年,雪根一族總會隨着寒流外出覓食,與阿倫以及血域神殿的配合,對安莉爾而言,其實也不過是把覓食的路線稍稍改一下而已。
得到想要之迴應,阿倫笑道:“如此,那就多謝安莉爾大人了,呵呵,若真到那時候,我會派哥瑞特來找你們的……”
阿倫從來不相信什麼誓言,不過他倒也不怕雪狼王到時候會反悔,有哥瑞特在,便是雪狼一族再怎麼躲,只要他想,隨時都能把它們找出來。隱然間,這一話中也已流出了這一意思。
締下約定,阿倫也不再強留雪狼王,又說上幾句,很快,安莉爾便告辭而去。與這所謂的血域之主祭待在一起,那隱然散出的波動,對它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哥瑞特,你先回山谷待着去,等我與聖龍王一戰結束之後,再隨我去血域神殿駐守。”一道靈魂波動涌至冰霜不死巨人心底,阿倫身影一沉,再度化影朝正東方向疾飄而去。
若說大地無垠,至少要以萬里爲單位,才能對其進行衡量的話,那麼,無際的海洋恐怕是要以十萬裡,乃至是更龐大的數字才能稍稍描述它的大概了。
出得冰原,阿倫不再隱斂蹤跡,影子一飄,迅速在天空之中化作實體,金光一亮,又朝天際之東疾射而去。
不親臨海,永遠難以體驗大海的宏偉。
高空之中,阿倫一邊疾飛,一邊也在觀察着下方寧靜的大海。
落在一般之人眼中,這茫茫的大海,至多是讓他們心中一闊,又或者是不可自抑地產生出渺小之感,但落在熟知遠古密聞的阿倫眼中。透過寧靜的海面,他心中卻是清楚,在這深不可測的茫茫海洋之底,在那人力難以踏足的神秘之地,卻存有着大量恐怖至極的強橫生命!
在遠古巨人最鼎盛的時期,在那天空、海洋、大地,皆被他們統治的時期,只有海底,纔有一些生命能抵擋他們,即便有海洋的因素存在,卻也可以想象它們擁有的恐怖力量了!
“把交戰之地定在大海上方,雖說有避開大陸力量紛擾的因素存在,但聖龍王心中,卻也未必便沒有別的念頭……”
面色不動,阿倫的心思卻在迅速流轉:“以我和它所擁有的力量境界,想來它也不會愚蠢地把龍族拉進來,那麼的話……莫非它還想借用海洋之中的那些力量不成!”
雖說阿倫和聖龍王的十日戰約,並沒有鬧得人盡皆知,不過以他們所擁有的力量,若是聖龍王敢將龍族拉過來理伏,只要阿倫能脫身,事後必定會給龍族埋下一大禍端。統領龍族數萬年,在兩邊根本便沒有直接敵對之心的大前提下,聖龍王自是不會做出如此愚昧,如此不顧大局之事!
照此推算,若是聖龍王會有異心的話,它所能借的,當只有海底生命之力。
完全不需要事先安排,以阿倫和聖龍王的力量,若是毫無保留地交手,必然會驚動海底的一些生物。也只有這樣,纔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纔可以在事情發生之後,依舊擁有進退自如的餘地!
嘴角微微一彎,一絲淡笑緩緩自阿倫面上流了出來。敢單身獨來,他自是擁有絕對的把握,能安然離開!
與一般神使不同,自血之君主分身那,阿倫能源源不絕地獲得神力,根本不會有衰竭之時。以此爲手段,只要能與龍王維持一定平衡,時間拖得越長,其實阿倫擁有的勝算,也便越大。很大程度上,在阿倫心中,聖龍王未必便是他的敵手!
也正是因此,即便海底生命真如推算一般出現,但在阿倫永不枯竭的血域之力面前也起不到消耗力量的作用。沒有絕對的把握,聖龍王根本便不會與人聯手,同時攻擊阿倫,是以,即便它真有設計之心,也不過是引出海底生命,然後坐視旁觀罷了!
心思流轉間,阿倫的速度卻沒有因此,而產生絲毫的停滯。
金光劃破長空,直射天之邊際,遙遙的,掠過海平面,又有一縷紅光迎面照來。在朝陽的映襯下,極東處,那漫天紅雲已是與茫茫大海融作了一體。
只是卻又可惜了,如此異景,落到阿倫這種不解風情之人的眼中,卻是連留戀之心都未能讓他生起半點。
“聖龍王也好,海底生命也罷,即是遠離了大陸,那就盡情地戰上一次吧!”
無視海天一體的宏偉景觀,阿倫心中,一絲長久未有的酣暢戰意緩緩開始醞釀。沒有大陸之上的諸多顧忌,此時終是可以藉此機會大肆發泄一下了!
第一次,阿倫對可能會存在的變數,擁有了一些期待之心。
自極處冰原出海,往東差不多萬里之地,正有一大不大小之島嶼。估摸着差不多也應該到了,金光掠過島嶼上空,突又一折,直接落到了島上。
距離大陸實在是太過遙遠了,小島之上根本沒有任何人類的足跡存在,也不去管那些野獸海鳥,甫一落下,阿倫就勢一沉,又化作了一道影子,瞬間便消失在了小島的陰影之中。
來之時,便提前了好幾日,此時趕到,聖龍王自是還沒有到。阿倫也不着急,化作影子,先是不慌不忙地在小島上流轉一圈,將所有可能出現理伏的地方盡數排除,接着,又悄然潛入水中,緩緩開始徹查。
當然,若是僅要徹查的話,依靠精神力,完全可以做到。在徹查的同時,不着痕跡地,又有數十個經過特殊處理的魔法陣散到了小島四周的海水深處。
以阿倫的手段,要讓魔法陣長時間固定在大海之中,自不會有什麼問題。通過這些法陣,只要海中出現體型相當龐大的生物,他就能第一時間警覺起來。至於感應能量波動,那是不必,若是察覺到聖龍王和他交戰的能量餘波,還有生物敢上來的話,那生物必然擁有相當強大的力量,而在擁有這種力量的同時,它也一定會擁有隱斂力量氣息的能力。
不管魔法陣如何精妙,它畢竟只是一個法陣,要感應到那種生物的氣息,一般來說,是沒有什麼可能的。
不過通過冰霜不死巨人,阿倫卻也知道,在海底,力量往往也與體型相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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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頭海獸擁有的力量越大,它的體型往往也便起越大,若是力量能達到哥瑞特那一層次,這海獸的身軀,恐怕不會比聖龍王小到哪裡。
力量氣息可以隱斂,但體型確是隱斂不了的,只要下方有龐然巨物出現,魔法陣能在第一時間出現波動。將所有一切都安排好,阿倫再度潛回小島,收斂着氣息,隱在黑暗之地,一動不動地調整着心態……
此時,距離約定之時,還有兩天。日至頭頂,再又落下海面,接着一天的繁星開始閃現,不過很快,在大海的極東之際,又有一絲隱隱的紅光開始蓄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