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木四處激飛,劈頭蓋臉而下,衆大漢慘叫連連,忙紛紛閃避。
便在這時,霍然,一道人影躍出。
只見野人少年臉上猙獰,神色瘋狂,如同受傷的野獸一般。在半空之中,一聲怒吼,“錚錚”連響,手腳之上的玄鐵鎖鏈竟然被他生生掙斷。
他這一躍,躍出了數米之遠,躍過了那些滿地打滾的大漢們,向着秦火,朝着廣場的外圍,往着那能夠通向外面紅塵大陸的大門方向衝了過來。
他的身手矯健靈活,只是眨眼,便已經越過了秦火,
“來人,快來人,把那個野雜種給我抓住!”師爺邊“哎喲!”地痛呼着避開橫木,邊大聲怒叫道:“本師爺今天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是!”一個個大漢從四方聚來,緊緊地擋住那野人少年的去路,厚實精壯的身子彷彿形成了一堵牢不可破的人牆,怒喝道:“小子,哪裡走!”
這時,後方的大漢們也紛紛從地上爬起,追了上來。
野人少年腳下不得不停了下來,他沒有答話,只是神情緊張地不住前後張望。低沉地咆哮一聲一聲地從他口中傳出,似是隱隱帶着警告之意。他是在恐懼,還是在憤怒?
前路被阻,後有追兵,更何況四周還有無數大漢持鐵鎖環繞,將這廣場的四方去路盡數圍住。任他插翅,也不可能從這廣場上衝出去的!
秦火靜靜地站着,他就站在這野人少年的身邊不遠處。也是如那野人少年一般被圍在了兩堵人牆的夾縫之中。一道道人與影倒映在他的雙眼之中,化成了一抹神秘莫測的光芒,彷彿是在思量着什麼,又彷彿是在猶豫着什麼,但卻更像是在算計着什麼。
“哼哼,野雜種,把你師爺我搞的好生狼狽。”後方人牆分開了幾分,師爺踱着步子,一步一步走了出來,臉上掛着陰冷的笑容,手中摺扇冷冷一揮,道:“給我將這野雜種拿下!”
“好小子,你不是想逃嗎?怎麼現在不逃了?”衆大漢齊齊獰笑,團團向着野人少年逼了過去。“可真有你的,竟然把大爺們耍的團團轉,現在就讓大爺們來幫你鬆鬆筋骨,也好讓你這野小子知道,我們虎牙角鬥場不是你想來就能來,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野人少年的腳步不知不覺地緊張後退着,口中彷彿野獸般的吼叫之聲越發低沉頻繁了起來,漸漸又退到了秦火的身旁。
秦火忽然臉上一動,壓低聲音道:“抓住師爺,以作要挾。”這聲音極低,只能傳入與他近在咫尺的野人少年耳中。
同時他的腳下卻似是畏懼般,倉惶地連連後退。
他這一動作落在衆人眼中幾乎看不出半點的不妥,一切都是那般的自然。尋常之人,見到這種場面,誰不害怕?誰能想到,他曾經暗中傳言相助於那野人少年?誰能想到他會幫助這個素未相識的野人少年?他又爲何要幫助這個從未蒙面的野人少年?
秦火退後了幾步,在衆人不覺間,來到了師爺的身邊,眼中的光芒越發閃爍了起來,他的手悄悄地伸向了腋下,那裡,藏了一柄匕首。難道你想要挾持師爺?只是挾持了師爺真的能從這戒備森嚴的角鬥場中逃出去嗎?未必吧?
野人少年轉過頭來,滿是警惕地看了秦火一眼,或許在他眼中,野獸的森林雖然兇殘,反而要比人類的世界安全,因爲那裡沒有人心地複雜。
“踏踏!”大漢們走在地上發出了一個個沉重的聲響彷彿化成了一種迫人的節奏,不住地向他逼壓而來。
“野雜種,你不是厲害嗎?你倒是快跑啊!跑個給本師爺瞧瞧!”師爺斜乜着一雙冷眼,隨着人牆的節奏緩緩地走動着步子,臉上掛着彷彿貓戲老鼠般的愚弄之色。
他們並不急着將野人少年拿下,就這麼緩緩逼迫着。
角鬥場對付這種野性難馴之人,是早有手段,最大的折磨不是讓人徹底絕望,而是讓人漸漸品味上天無路,下路無門的絕望的滋味。只有這樣,他們纔會乖乖聽話!
炙熱的陽光飛流下來,野人少年低沉的咆哮聲也透着一股焦躁,緩緩開口,但卻又彷彿從未開過口一般,生澀道:“我……要……走!”
“走?”師爺神色冰冷不屑,“啪”地一聲打開摺扇,自以爲瀟灑地揮了幾揮,哼笑道:“出去可以,不過只能橫着出去,野雜種你還要出去嗎?”
“我要……走!”野人少年話語漸漸通順了起來,他彷彿沒有聽見師爺的話一般,只是簡單地重複着這一句。臉上卻漸漸更加瘋狂了起來,猛然躍起,身形如同出籠雄獅,又似是下山猛虎,四肢平齊,彷彿化成了一頭猛獸向着師爺飛撲了過去。凌空大叫,道:“我要走!”
師爺哪料到他突然如此?臉色一變,跌跌撞撞後退幾步,慌張道:“快,快攔住他!”
眼看着,野人少年就要撲擊到了師爺的身前。
秦火眼中驟然閃過一抹冷光,緊緊地盯着師爺,但卻又更像是在盯着飛撲而來的野人少年,緊握的匕首緩緩抽出了幾分,似是下一刻將要出手,但從他的目光之中,卻根本看不出,他將要向誰出手。
只是正在這時,
“刷,刷”
忽而凌厲的破空之聲響起,彷彿是空氣在淒厲的哀鳴。
四道粗大地沉黑色鎖鏈驟然如同急電一般從人羣之中急射而出,只見前後圍堵的大漢們忽而分成了四列,一列約莫有四五人左右。四條鎖鏈正各執在四方大漢手中。這沉重鎖鏈在他們手中舞來,竟然靈活異常,彷彿化作了一條條毒蛇,忽而,一曲一折,緊緊地那野人少年雙手雙腳縛住。
“定”,只聽一聲怒吼,四方使力,生生將野人少年就這麼定在半空之中。
“我要……走,我要走!”
野人少年奮力咆哮掙扎,想要向着師爺撲去,只是他的身子卻沒有半分鬆動,唯有鐵鏈晃動時的“錚錚”碎響,彷彿是在說着什麼。
“野雜種,可真嚇了師爺我一跳!”師爺回過神來,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舉起摺扇,狠狠地敲打着野人少年的臉頰,道:“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
野人少年雙眼血紅,猙獰地張口便向摺扇咬了下去。但聞“咯吱”一聲,那質地良好地摺扇竟然被他一口咬斷。
他這瘋狂的模樣,饒是見慣了兇惡之人的師爺也不由心中膽寒,顧不上摺扇,慌忙撒手後退。
“看我,和你這野雜種計較什麼?”好不容易喘過一口氣來,自嘲地笑了笑,整了整衣冠,猛然一揮手,道:“大家給我拉,讓這野雜種嚐嚐分屍的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