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新秩序的建立,往往需要一個踐踏秩序者。
一個朝代的滅亡需要一個執著的反抗者。而在這個朝代覆滅後,新建的王朝往往會帶來數年甚至數十、數百年的興盛。
破而後立,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在七海元年之後,世上最大的秩序破壞者這一角色,似乎一直由卡扎克擔當。
最早的卡扎克,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部族,但是當卡扎克第一任族長夏雷特向周圍所有部族宣告:“卡扎克與此水星共存,吾等將撕碎一切反抗之敵”之日起,卡扎克就成爲了這個水星的噩夢。
沒有與之相稱的實力,任何豪言壯語都只是笑話。然而,僅僅宣言發出後的一個月,卡扎克部族營地的大門上掛上附近七個部族的部族首領的頭顱之後,附近海域沒有人將這句話當成笑話了。
第一任族長的征戰史維持了三年就結束了,夏雷特死在自己唯一的兒子平瑪格的手上。平瑪格繼承了他父親所有的優點,不過爲人更加犀利,他確立霸權的過程交互運用和平與武力的手段,充滿血腥的氣味殘酷得幾乎令膽小的弱者退怯。
此後的二十三年中,他殺掉了三個企圖謀逆的堂兄弟,五個以暗殺等各種手段企圖篡位的親生兒子,同時也把領海擴張了足足三倍。
第三任族長凡高恩是平瑪特的第十三子。他隱藏自己實力足足二十年,最後一舉成功弒父。當平瑪特在衆目睽睽之下被利刃刺穿胸腹時,平瑪特居然仰天大笑,大聲說自己終於後繼有人,要在場所有人向凡高恩效忠,然後含笑而終。
而凡高恩上臺後,演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吾在此宣佈,建立卡扎克帝國,並在建國的同時,向全世界所有尚未歸入卡扎克麾下的國家、獨立政治體、部族宣戰。如果汝等認爲卡扎克是世界的敵人,那麼卡扎克將會毀滅這個世界,創造一個只懸掛卡扎克帝國旗幟的世界。”
這種狂妄的言行當然不可饒恕,本來已經畏懼卡扎克軍力、合共三十七大小國家部族組成了聯盟。三十七國聯盟無論是在地理位置上,還是軍力配置上,都對卡扎克形成了徹底的包圍。
而一切的理性與對抗情緒則鞏固了聯盟的向心力共同對抗卡扎克,聯盟全體總動員,集結有史以來最強的戰力與新生的卡扎克帝國點燃戰火,並宣稱:“我們的目標不是帝國,而是卡扎克。”
這項意圖孤立卡扎克的策略奏效了,無法指望投降過來的部族,卡扎克必須依靠本族的力量孤軍與聯盟奮戰,幾乎所有在這二十多年間投降的部族和國家都暗中祈禱卡扎克與三十七國聯盟兩敗俱傷。
於是翌年,“血腥卡扎克會戰”爆發,聯盟軍完全敗北。凡高恩·卡扎克利用超乎尋常的運動戰,採用各個擊破的戰術,徹底殲滅兵力有己方五倍之多的聯盟軍,讓聯盟的聲勢瞬間跌入谷底。
結果就是,僅一次會戰就爲勢力如日中天的“聯盟時代”拉下黑色布幕。
接下來的三個月裡,卡扎克把幾乎跟聯盟戰死士兵總數相等的國內反對勢力以及在此戰中消極怠工不願出力的人處死,並且定下了發生戰爭時,投降國必須無條件出戰等一系列國策。
“吾在此以卡扎克皇帝的身份宣佈,保持對全世界所有尚未歸入卡扎克麾下的國家、獨立政治體、部族的宣戰公告。”
向全世界宣戰而又沒相應的實力,那這只不過是個天大的笑話。
可惜,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太真實了!
在隨後的年月中,卡扎克無懼血腥與惡名,在人類社會中成功扮演了一個功成名就的利己主義者。不停地以戰養戰,驅使投降者攻擊他國,創造出更多的投降者。在這個過程中,不斷犧牲投降國的國力,同化當中所有能同化的力量。
面對卡扎克的蠻橫和強烈的侵攻性,小規模或者短期的同盟與盟約曾經存在,但在卡扎克幾乎無敵的武力與超卓的外交政策面前,只有瀕臨徹底失敗與分崩離析的命運。
時至今日,不算卡扎克,真正比較大的獨立國家,就只剩下七年前被獲加閹掉國王,國勢一落千丈的洛克帝國;現在約克所在的克凡公國;以及更爲偏遠的文斯特帝國。
在這顆充滿水汽的星球上,因爲水汽層的高低不均,以及大災變造成異樣的地殼變動,星球不是一個單純的圓球體。若是按照古人習慣把立體的東西平面化,在比較公認的地圖中,卡扎克位於地圖正中,克凡在東,洛克在西北,而文斯特在西南。
因爲人所不能通過的超磁場變異海域存在,克凡公國沒法從星球的另一邊繞過去洛克帝國。
另一面,這也決定了如今克凡被打,克凡無法從另外兩個大國獲得任何直接援助的悲慘命運。也正是這個原因,克凡選擇了接受‘獲加’這個洛克帝國之敵。克凡國王雖然昏庸,但將約克這個身兼彼特曼親傳弟子外加超級打手之子放到天平的一端,再將遠在天邊、不可能有任何實質幫助與威脅的洛克帝國放到另一端,就是傻子都能看到誰好誰不好了。
約克沒有料到的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扎斯的老爸將政治層面上的東西處理得非常完美。在得知自己的兒子無法跟‘深淵殺神’分割開後,這個老練的政治家、軍事家立即不遺餘力將事情本書轉載ㄧбkwαр⑥сom推向有利於約克的一面。
或許約克永遠都不會知道菲利柯斯侯爵爲自己所做的一切,但他至少從侯爵送來安娜這事上,多多少少體會出侯爵的善意。
他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抱着怎樣一種心情將安娜拉上自己的戰船。可以確定的是,安娜的作用超出了自己的預期。
作爲一個甲士,安娜的實力高得嚇人。約克手下這羣人中,不使用奧遜甲的情況下只有希爾頓能贏她。羅妮自稱自己的招數太狠,不適合比武,沒有出手。扎斯只能堪堪和她打成平手。其他人,包括奧古斯幾個,居然都不是她的對手。
一把巨型破甲刀,往往三回合內結束戰鬥。
使用奧遜甲的話,安娜也能排入前五。畢竟這些人都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狠角色,不拼命誰都不知道誰強誰弱,只有個約莫的估算。
有這麼強悍的實力,偏偏安娜有着與之不符的脾氣。這女人的腦子裡,似乎永遠只有‘服從’二字。強者應有的脾氣、傲氣,在她身上統統看不到。
“我出身將門世家,從我懂事起就被培養成甲士。在我七歲那年,我的國家被卡扎克滅掉,我們家的大人幾乎全部戰死。結果,爲了我們家族的延續,我成爲了卡扎克皇族的‘武神姬’。”
“武神姬?”約克對這個詞相當陌生。
“就是王子身邊的女人。”安娜的表情非常平淡,似乎早就預見到約克的疑惑表情,她接着道:“具體的事,太複雜了,我無法細說。不過你可以將武神姬理解爲牀伴、歌姬、舞娘、甲士、謀士的綜合體。”
約克一聽,稍微臉紅,安娜卻彷彿在說着一個與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人的事情似的,繼續往下說:“卡扎克的王位爭奪永遠都是殘酷激烈。爲了增加王位競爭的公平性,在任皇帝會給自己第一個兒子出生五年後再出生的每一個兒子配一個武神姬。”
“呵,倒是挺會替後人安排。爲了讓自己的小兒子能跟大兒子徹底廝殺,特地搞出這麼多事來。”約克毫不掩飾自己冷笑中的厭惡感。
“如果年幼的王子立志與自己的兄弟、甚至和所有有心登上皇位的人爭皇位,那麼武神姬就會成爲王子最可信任的助力。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