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噩夢

陰暗的地下溝渠內。

一羣穿着黑袍的墮落者聚集在四周,這裡已經被開闢出來了一個不小的空間,中央是一座十米寬的祭壇,四周點燃着幽幽的火焰,祭壇下是一個龐大的法陣。附近隱約還可以看到詭異的虛影,模糊不清的樣子好似並非是肉體,而是一種半靈體的形態。一位穿着暗紅色長袍的祭司跪伏在祭壇下,四周分散着全身重甲的暗黑武士,冰冷的目光注視着四周。

“大祭司閣下。”

祭壇下的暗紅色身影表情恭敬,沉聲道:“還是沒有發現第一位神子的氣息,屠龍者的後裔已經拔出來了那把受到詛咒的武器,我們的人手損失慘重,這裡遠遠比琥珀城更加強大。德魯伊教團的成員也出現了,最近他們對於我們非常敵視,認爲我們破壞了平衡。”

“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做?”

幽暗的火焰化做模糊不清的身影,大祭司的聲音好似亡靈般寒意徹骨,憤怒道:“到底是誰?是誰一而再再而三的干擾吾主的安排?你們這羣廢物還沒有找出來第一位神子的下落嗎?我已經提前給了你們預言的位置,爲什麼會一直到現在纔開始舉行儀式?”

暗紅色長袍的祭司表情恐懼,額頭冒出來一大片的冷汗,解釋道:“白馬城的實力很強,這裡有許多強大的存在,北地女巫的成員也在這裡。我們一直等到白馬衛隊出發對付食人魔部落,那位可怕的風暴領主離開後,這才找到了舉行儀式的時機。在琥珀城我們損失了所有的恐怖騎士,現在的人手已經不是很充裕了。”

“大祭司閣下,我已經盡力了!”

“廢物!”虛影發出憤怒的咆哮,擡手朝着前方一指。暗紅色長袍祭司的腦袋便好似西瓜般炸裂,他看了一眼下面的信徒,隨手一指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新的恐懼祭司。吾主將會賜下神力提升你的力量。現在立刻讓其他人發動準備,我們要將神聖的儀式擴散到整個南方。恐懼的力量將會喚醒所有的神子,你們必須儘快找出來第一位神子的下落。”

一身黑袍的墮落者誠惶誠恐的站了起來,小心翼翼道:“大祭司閣下。如果儀式全面開始,那麼所有的神子都會逐漸甦醒,吾主的力量將會分散到他們的身上。那個時候第一位神子的下落就更難找了。況且其他的神子提前甦醒,第一位神子的力量將會極大的削弱,這不利於我們復活主人的計劃。”

大祭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冰冷道:“我知道。”

“但是你們這羣無能的廢物已經錯過了時機。預言早就已經發生了偏移。現在只能讓所有的神子甦醒,在殺戮中強化恐懼的力量。雖然吾主的神力會被分散,可是恐懼的力量依舊存在這個世界,只要其他的神子全部都死亡,所有的神力就會自動匯聚到第一位神子的身上!”

“你們的任務就是保證第一位神子可以活到儀式的最後,他是最強大的也是最虛弱的,只有這樣吾主的意志才能夠在他的身上覆活!”

………

白馬城。

風暴領主的身影在街道上飛躍,突然她停下來了腳步,猛地一個跳躍落在了房頂上,注視着遠處一位全身血紅色重甲的戰士。沉聲道:“你爲什麼將屠龍劍拔出來?”

一身血紅色鎧甲的戰士停下腳步,看了她一眼冷冷道:“諸神已經失去了聯繫,即將到來的混亂可以預見。白馬城需要這把劍的力量。”

風暴領主的表情很僵硬,凝聲道:“難道你不知道上面的詛咒嗎?”

“知道。”重甲戰士握緊了手中的長劍,緩緩道:“這把劍的主人將會死在巨龍手上,它斬殺了十二頭巨龍,五任的主人最終也死在巨龍的手下。”

“可我纔是白馬城的守護者!”

“你只不過是一個外來者,這座城市應該由我來守護!這是我與生俱來的使命!”

噼裡啪啦的電光暴閃。

風暴領主的表情很難看,神色似乎也很憤怒,她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離開,冷冷道:“愚蠢的傢伙!這把劍上的詛咒比你想象的更加可怕!”

“你早晚有一天會後悔的。”

………

平靜的曠野上。

索倫和歌莉婭對視無言。遠處的火光已經消散,看起來白馬城並沒有受到流星爆的攻擊。就在這時。馬車內的薇薇安突然全身顫抖,可愛的小臉蛋兒上露出來一絲驚恐之色。她白生生的小手胡亂抓着什麼,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恐懼,整個人也蜷縮在了馬車的角落中,口中喃喃道:“走開!……你們這羣怪物!……全部給我走開!……再不走開我哥哥會殺光你們!……你們還不走開?!……再不走開我就要喊哥哥了!……”

索倫一瞬間表情微變。

他飛速地衝入了馬車內,伸手握住了薇薇安的小手,焦急道:“薇薇安!怎麼了?做惡夢了?!”

歌莉婭的表情也是微變,頗爲緊張地跟了進去,因爲速度太快還撞了索倫一下,一把握住了薇薇安的小手,輕輕地搖晃她道:“醒醒!薇薇安快點醒醒?是做惡夢了嗎?”

小姑娘緩緩地睜開眼睛,她先是怯怯地看了看四周,待看到索倫的身影后便是一把撲了過來,好似小貓咪一樣拼命地往他懷裡鑽,小手還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角。等到聽清了兩個人的話後,這才彷彿心有餘悸地點點頭,小聲道:“是的。薇薇安看到了好多怪物,還有大火,還有好多血。”

怪物?

索倫和歌莉婭對視了一眼,一邊安撫頗爲害怕的小姑娘,一邊詢問道:“什麼樣的怪物?”

薇薇安仔細地回憶了一下子,小臉蛋兒微微蒼白,小聲道:“那種很大很大的怪物,身上還冒着火,長得很醜很難看,頭上有兩個角,後背有很大的翅膀,還有牛一樣的尾巴,它們的腳好像也是蹄子,它們圍着我說什麼,還對着我兇!”

“我……我不怕它們!……我跟它們說再敢過來我就喊哥哥了!……然後它們就消失了。”

惡魔?!

索倫的臉色鐵青,看了一眼旁邊的歌莉婭,隨後輕輕地點頭,小心翼翼地安撫着小姑娘。直到她的心情漸漸平靜了下來,歌莉婭纔在馬車外打了一個眼色,索倫用毯子蓋在了薇薇安的身上,看着她抓緊自己衣角的小手,柔聲道:“哥哥就在外面,跟歌莉婭姐姐說點事,馬上就進來陪你。”

“好不好?”

薇薇安很乖巧地點點頭,鬆開小手坐在了馬車邊。

索倫表情僵硬地走了出去,歌莉婭似乎佈置了一個法術結界,隨即看着他張口便道:“你也不知道這件事?”

“是的。”索倫神情凝重地點點頭。

歌莉婭看了一眼馬車內,接着緩緩道:“薇薇安有可能真的是神子,而且還可能是深淵魔神的子嗣。”

索倫沒有答話,不過手掌卻握緊了彎刀,全身的肌肉繃緊,似乎下一刻就會發動攻擊。

“你!……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重的戒心?!……”歌莉婭氣得眉毛都挑了起來,伸手指着索倫有些氣急敗壞地道:“難道我會因爲她是神子就對你們不利嗎?我這段時間做了這麼多,都沒有辦法讓你把我當做朋友來看待?”

索倫稍稍放鬆了一些,不過手還按在了刀柄上,輕聲道:“對不起。我太緊張了。”

“你也知道我跟薇薇安以前的經歷,對於其他人我很難完全相信。”

歌莉婭臉色緩和了一些,嘆息道:“你們以前一定過得很苦吧。”

索倫沒有回答這個,只是開口道:“我對薇薇安生父的記憶很模糊,如果她真的是神子,那麼事情就很嚴重了。”

“是的。”歌莉婭看了一眼車內,臉上露出來一絲憐憫之色,緩緩道:“深淵魔神誕下子嗣更多是爲了某種目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某位深淵魔神預見到了自己的隕落,然後在凡間留下來神子,最終在自身隕落後藉助神子的軀體復活。”

“曾經有兩位魔神這麼幹過,一位是殺戮之神,一位是暴政之神。”

“殺戮之神失敗了,祂留下來的神子毀滅了祂,最終殺戮神職落入了其他神靈手中。不過暴政之神卻成功了,祂在子嗣的軀體上覆活,那位可悲的神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剝奪了神性死亡,暴政之神從祂殘破的軀體中復生。”

歌莉婭發出了一聲嘆息,緩緩道:“如果薇薇安真的是神子,那麼她將來的道路註定非常艱難!”

索倫的手掌因爲過度用力而顯得非常蒼白,他注視着眼前的歌莉婭,用不容置疑地語氣道:“我會殺了祂!徹徹底底的毀滅祂!如果凡間找不到祂,我就去深淵幹掉祂!沒有人可以傷害薇薇安,即便是神也不可以!”

歌莉婭的目光變得柔和了許多,她輕聲道:“這不單單是力量的交鋒,還需要意志和信念!”

“我想你需要一位盟友。”

一隻白皙的手臂伸了出來,這是索倫第二次握住這隻手,但是意義卻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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