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頑童撫了撫鬍鬚，道“:的確如此，這種霍亂之事歷來便是被明令禁止的存在，但暗地裡下黑手，打壓弟子這種卻是不少。”
“只要後臺夠硬，或者鬧事不大，那麼即便是院主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畢竟少了矛盾與競爭，也不一定就是好事。”
逍遙點頭，的確如此，這修行界還沒有哪裡是平靜的，只要有生靈便一定會產生波瀾，所爲之事，無非利益與道。
“不過你放心，有老夫在，沒有人敢動你，我的對立方也拉不下臉面來對付你這個小人物。”老頑童說道。
“那師傅對立方那一脈的傑出少年是誰？”逍遙聽出了意思，老的不會出手，但少的鐵定會出手。
這與他當初在飛仙嶺頗有相似，不過當利益與仇恨足夠大的時候，那些老一輩的人物依舊會出手，只是而今，他多了一個老頑童師傅罩着他。
老頑童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小子還不算笨嘛！”
“老夫之所以告訴你聖種的人物，就是因爲那其中有人是你潛在的敵人。”
“誰？”
“青城子！”
老頑童談及此人依舊是露出了讚許的神色，儘管老一輩有恩怨，他也很坦蕩。
“此人乃大長老的後代，天賦本就傑出，後來在一處仙緣之地，得到了不可想象傳承，很有可能是一位神靈留下的東西！”他說道此處都很鄭重，盡因神靈太過傳說。
“神靈留下的東西？”逍遙問，這是他第一次除卻自己，知道別人的傳承涉及到了神靈。
“沒錯，也正是因爲這樣他才登上了聖種的寶座。”
逍遙倍感壓力，沒想到剛剛拜師就在無形中樹立了這麼大的一個敵人。
老頑童撇了他一眼，道“:日後若有任何恩怨，老一輩的人物老夫可以幫你接下來，但同輩之間，必須要依靠你自己的實力！”
逍遙苦笑點頭，只能說這條路遲早都要走，聖種之位他遲早要登，待實力提高之後，若真有人針對他出手，他不介意再來一次殺伐，將聖院這個天也捅破。
除此之外，他也很好奇老頑童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雖然身份爲長老且實力爲半聖，但這樣的實力不應該足夠與大長老，太上長老爲敵吧？
“師傅，你的身份真就只是九長老？”
老頑童仰着頭，一副高人的模樣，道“:你小子問這個幹什麼？”
“嘿嘿，好奇！再說我作爲您的弟子，自然要了解我們這一脈。”逍遙訕訕的笑道。
“知道太多，於你並非好事。”
“但既然你問了，老夫也的確該告訴你家門。”
“老夫名叫無天，我有個師兄叫無法。”
逍遙眉頭一挑，無法無天？這名字起的也太霸氣了，不過倒是符合老頑童的火爆脾氣。
“我們的師尊乃是聖院曾經的一位巨擎，乃一位真正的神靈，縱橫捭闔無人可敵的神靈，在他暮年的時候，曾收養了我，傳我道法，成就了我。”
說道這裡老頑童露出了一絲追憶之色，有股難得的柔情，隨即苦笑一聲“:但我的天資平庸，終究無法成爲他老人家的傳承，更沒辦法再現他的榮光。”
“時至今日，老夫都才半聖，真當折辱了他老人家的威名。”
“那些對立的派系其一是想謀奪老夫身上的傳承，師尊給我與師兄一人一半的傳承！”
說到此處，老頑童明顯情緒起伏比較大，又道“:還有這些派系，想要抹除師尊昔年在聖院的痕跡，想要完全執掌而今的聖院。”
“當然作爲他弟子的我們，便成了他們眼中的刺。”
“而你，說來也算是他老人家的徒孫了，自然也難逃這些矛盾。”
“這個身份除卻矛盾與衝突，但也是地位的象徵，多年來誰也不敢與老夫真正爭鋒，他們畏懼一位神靈的手段，也懼怕後果。”
頓了一頓，他又開口“:這些年來，老夫從未收過弟子，遇到過滿意的苗子，但都被青城子的那一派系給攪和了。”
“他們不敢對我和師兄出手，但，想借用這種手段來壓制我們這一脈，呵呵，可惜。”
“百密一疏，沒想到小地方上來了一個你。”
老頑童眸子中露出了一絲笑意，他很滿意逍遙，如其師尊當年一樣，在五竅石碑中顯現了特殊的反應。
逍遙點頭，沒想到聖院中大人物的往年秘密這麼快就讓他知道了，也沒有想到秘密如此曲折牽扯到了一位神靈。
“老夫希望你所能達到的高度，不求絕巔，但一定不能辱沒了我們這一脈，至少有一顆齊天之心！”
“逍遙郎，你可明白！”
老頑童正色，朗聲說道，像是訴說也像在要求，目光灼灼。
逍遙鄭重的點了點頭，既然已經拜師，那些恩怨他便要承擔，而且這條路與他要走到路，頗爲相同。
後來，逍遙同無天師尊又聊了許多，盡皆是關於聖院的情況，以及一些瑣事，讓他短短的時間內便適應了下來。
原來聖院不僅具有十二長老，還有七名太上長老，都是些大人物，實力普遍爲半聖，只有像老頑童這種天資差一點的爲半聖。
還有一名院主，修爲更是神秘莫測，不屬於任何一個派系，醉心修煉，早以多年不見其蹤影。
平日裡，所有大小事物都是一些長老在管，以大長老爲首，不過老頑童算是個異類，一個沒人管的了的異類。
所有弟子都在聖院這一片土地上修煉，也有不少外出，總之出入很大。
………
他了解了很多，不過至於那位“無法師叔”，以及那位神靈師祖的事，他便沒有繼續再問了。
……
聖院的一處宮廷之中，仙氣飄飄，靈鶴飄舞，祥雲萬朵。
其中有一名年輕弟子正拱手向一位老者在稟告着什麼。
老者不顯老態，周身被大道氣息包裹，如仙人一般，他眉眼一擡，淡淡道“:有趣，這個老九竟然收徒弟了。”
“我很好奇什麼人可以被他看上眼，很期待啊哈哈！”
他說話間很輕鬆，聲音飄渺。
而下方那年輕人拱手不敢擡頭，無法直視那老者所發出的任何一絲光芒，怕被灼傷。
“歸海你下去吧，下次不要那麼大驚小怪了，收徒便收徒吧。”老者再次開口，毫無波動。
“是，大長老！”
歸海說完，直接退出了宮廷。
那裡面恍惚間傳出了一道道來自大長老的聲音，似乎很開心的樣子，捉摸不透！
逍遙離開木屋之後，直接在這片山林之中開鑿了一個洞府出來，作爲自己的修煉場所。
反正這裡靈氣充裕，奪天地之造化，並且因爲老頑童的原因，這裡靜謐無比根本不可能有人來打擾。
他的適應能力很快，當下轉變很大，卻並未有絲毫恍惚。
手中捧着一卷手札，那正是老頑童給自己的修行手札，文字蘊藏道韻，深奧至極，乃不可想象的存在所記載。
他的眸子在閃爍着光芒，每一個字被他閱讀都能解開自己心中的疑惑，摸出修煉之中的瑕疵。
漸漸的，身心輕盈，雖然沒有提升境界實力，但因爲手札指出了自己許多的錯誤，讓其的修行越發無瑕了。
這樣的狀況讓他癡迷，來到這裡也無需擔心仇家，無需考慮那麼多，一時竟忘記了時間，也忘記了世界。
老頑童沉浮在一朵雲之上，神識穿透了阻隔，直接看見了逍遙的狀況，手撫鬍鬚，滿意的點頭，隨後便離開。
逍遙他自然是無法察覺的，只在專心的修煉。
與此同時，聖院轟轟烈烈的招募也正式落下了帷幕，老頑童收徒弟的消息傳了很遠，不亞於那些頂尖人傑的消息。
尤其是一束紫色光芒引起了許多有心人的注意，畢竟這很奇特，不同於衆人。
偌大的聖院陷入了沸騰的模樣，每一次新血液的注入都將引起無限的風波，這幾日弟子之間的挑戰，以及各種收徒之事直接淹沒了這裡。
而逍遙卻當起了隱世之人，自顧自的修煉了起來，內心想着不破入道則境界，絕不出關。
因爲，他的壓力很大，揹負很多，十年之約讓他不敢耽擱一個呼吸！
修行界，實力便是一切，這個道理他深深的明白。
一天，兩天，半月，整整一月過去了！逍遙陷入了修煉的狀態，無法自拔，大手抓着手札無法放下，孜孜不倦。
在此期間他什麼都沒有做，依靠手札所記錄，將自身審視了一個遍，尋常那些修煉所留下的瑕疵以及缺失都被糾正了過來。
當做完這些，他只覺得自身輕盈，雖無境界提升，但舉手投足都能夠感受到在暗處的變化。
“呼！”
逍遙吐出了口濁氣，這纔將手札收起來。
“手札比我想要的還要珍貴，至少也是一位很強大的聖人所留下的，若一開始便按照這本手札來修行，不知要少走多少彎路。”
“我的沉澱已經夠多了，這一月以來勝似他處數載時光，是時候突破道則境界了。”
逍遙說完，劍靈的聲音在其腦海中響起“:主人，老主人在阿修羅神劍中留下了傳承，你領域了殺戮，以此爲道，跨入道則境界，或許可以得到傳承。”
“殺戮。”逍遙低語。一直以來他都未曾真正感悟過某一種道，若說最爲熟悉的，應當是殺戮了。
沒有什麼好猶豫的，隨着他心意一動，一柄被血色包裹的劍浮現在眼前，那一瞬間殺戮充裕了洞府，將這裡每一寸土地都變成了殺戮的領域，十分可怕。
“主人，準備好了嗎？”劍靈問道，想要幫助逍遙儘快領悟到殺戮的一絲真諦。
逍遙點了點頭，世人都懼殺戮，可他無懼，如當初所言，殺戮的豈是劍，而是人心。
“嘩啦啦！”
洞府的景象都變了，隨着阿修羅神劍的騰空，彷彿一切都靜止了，他腳下有血海在升騰，眼前更是隻有一把殺劍橫空，釋放出殺戮的本源。
在劍靈的控制下，這些氣息以及景象並未外泄，只維持在了洞府與逍遙心中，否則絕對要惹出**煩。
這裡自成一方世界，盡是殺戮，血霧形成了一扇門戶，就在他的面前。
只是兩個呼吸，便有一股如海嘯般的聲音傳來，如雷貫耳，門戶中血光如柱，照耀之下他竟是睜不開眼。
“這是怎麼回事？”逍遙道。
“主人，沉靜下心神，感受那一股源自本源的殺戮，再用你當初在虛界中大殺四方的狀態對其形成聯繫！”
逍遙已經手持阿修羅神劍進行過殺戮，對此有一些模棱兩可的感受，所以還算順利，將腦海置身於當初的那種狀態。
以殺爲道，磨滅蒼生。
而後，隨着逍遙修煉進入了那種狀態，整個洞府的血霧與殺戮都在隨之起伏，彷彿遵他爲主，以他爲體。
這是一股冥冥之中的意志在復甦，殺戮之氣流轉，鋪天蓋地，隆聲作響，像是汪洋在怒卷天穹，又如驚雷響徹萬里河山。
這樣的氣息瞞不住大人物的感受，畢竟這種殺戮的氣息直欲磨滅一切，沾染了萬靈的血液，太過可怕。
身處在這片山林之中的老頑童第一時間來到了洞府上空，手臂發光，溝通了天地，隨手擲出了二十多塊神異的石頭，組成了陣法，遮掩這裡的天機。
“好恐怖的殺戮，這小子在幹什麼！”
“他想以殺戮爲道，以此爲主修，跨入道則境界嗎？”
老頑童的臉色不太好，喃喃自語“:這臭小子不知道殺戮雖強，但天地間卻鮮少有人能夠掌握它嗎？大多數都會反被侵蝕！”
“更何況這殺戮的氣息讓老夫都心顫，絕非一般，他在幹什麼？”
的確如此，殺戮顧名思義便知道此道攻擊性極強，爲最強大的大道之一，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修士自持不凡，想要通曉此道，結果大多都很悲慘。
老頑童很少露出這般鄭重的表情，因爲他乃是一位神靈的弟子，眼界太廣，看過太多東西，可此時也失態了。
“那，那柄劍！”他眸子綻放出精光，隱約之間望見了一柄殺劍沉浮，釋放出無邊殺戮。
“好可怕的劍，難怪可以演化出這樣景象，逍遙從哪裡得來這樣的妖物？”
老頑童心中震驚，滿是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