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果包了萬泉山莊辦派對。
沈予陽週六出差, 他不放心特意打電話給了孟圓,請她陪喬年去參加派對,以防喬年被人欺負。
鄭果家裡是開廠的, 標準的富二代, 派對來了很多朋友, 其中不少白富美, 鄭果說都是平果逛街的關係, 沒有一個是她的閨蜜。
鄭果穿了條珍珠色的晚禮服,戴着百萬的珠寶,打扮的像個貴婦, 她親自把喬年迎進屋,何林身材高大, 穿着西裝頗有幾分俊挺, 他本來臉色發冷, 看到了喬年倒是笑了一下。
何林去拿酒,鄭果跟喬年擺了下手, 急忙跟上何林。
“哎,鄭果看她未婚夫看的太緊了吧。”
孟圓拿了一杯香檳,喝了一口說,走哪跟到哪,孟圓看到鄭果在找何林說話, 何林愛搭不理的, 表情透着不耐煩。
孟圓搖搖頭, 似乎已經看到了結局:“女人要是愛到沒自尊, 基本就是被甩的命。”
喬年不想去看, 她受不了這個,反正她不會爲了個渣男低三下四的, 她勸過鄭果,鄭果聽不進去。
派對就是吃吃喝喝玩玩鬧鬧,喬年其實不太喜歡這種熱鬧,她端了杯飲料坐到了角落裡。
“你是喬年吧。”
一個女孩坐過來,女孩眉和眼都是細長的,秀麗的相貌透着幾分很罕見的嫵媚風情,她穿了條白色的長裙,什麼首飾都沒有帶,楚楚動人。
喬年不認識女孩,她笑了下問:“你好,你是?”
女孩笑一笑,坐下來說:“我是陳秀茵。”
喬年表情沒有變,眼神變了,陳秀茵,不就是何林劈腿的那個女同學,她竟然會出現在派對上!
陳秀茵回過頭看鄭果和何林,她們正在跳舞,抱在一起像恩怨極了,她們就要結婚了。
陳秀茵手摸着肚子,悽婉地笑了一下,跟喬年講:“有錢真好,可以爲所欲爲,可以嫁給想嫁的人,窮就要讓道,連孩子都不能有。”
喬年知道陳秀茵的孩子已經打掉了,她不懂陳爲什麼要跟她說這些,她和鄭果可是好朋友。
陳秀茵擡手把頭髮順到耳後,笑了笑說:“我們都是窮人,你看有誰理我們。”
哦,喬年懂了,陳秀茵是想拉她惺惺相惜呀,她回了一個笑,也沒有譏諷陳秀茵,只是沒有搭話。
陳秀茵看到鄭果走過來,她露出恐慌的神色,急忙低着頭走開了。
鄭果拿了一杯香檳過來,她坐下來握住喬年的手,她喝的有點多,臉頰透着紅暈。
“你怎麼不去玩啊?”
“累了,怕吵,哎,陳秀茵怎麼會在這裡?”喬年問。
鄭果喝了口香檳,託着杯子呵呵笑,搖晃着頭說:“知道,我喊她來的,我就是要讓她看到,她根本爭不過我!不自量力。”
何林也沒給你好臉色啊,其實有點眼力見的人都能看到,整場宴會都是鄭果一人在唱獨角戲。
孟圓覺得她可悲,可是她能理解,世道都是女人長情男人薄情。
鄭果到處跟人說笑,拉着何林四處秀恩愛,喬年看着都覺得尷尬,尤其是何林還是一臉的不情願。
喬年拿手機到院子裡接電話,山莊引了溫泉,還有男女混浴,男男女女的打打鬧鬧,熱鬧極了。
喬年找了個僻靜的角落落,是沈予陽的電話,她打回去。
“剛纔怎麼不接電話?”
沈予陽擦着頭髮問,他在酒店,剛洗完澡。
“屋裡太吵,我到外面了,這不給你打過去了麼。”
沈予陽抓了抓頭髮,把毛巾搭到脖子上,他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然後皺起了眉頭:“都9點了,還沒結束?”
“是啊,吃吃喝喝的,無聊死了。”喬年也想走了。
“差不多就回家吧,沒喝酒吧,不準喝酒。”
沈予陽不在她身旁總是不放心,喬小年長得太惹眼,他一出門在外就要操心,就怕她會吃虧。
喬年倚在柱子上,擡起左手數了個3的手勢,他出差三天了,她挺想他的。
“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沈予陽聽到小孩兒在撒嬌,心像在溫泉裡,都泡軟了,他抿嘴微笑,溫柔地說:“明天就回,想我了?”
喬年臉色發紅頭頂冒熱氣,她哼了一聲朝天翻了一個白眼,是死不承認,“怎麼可能?我就跟你客氣客氣。”
沈予陽手按在脖子上活動了下脖頸,拉長音嗯了一聲,嘆氣說:“行啊,你都不惦記我了,我也就別自作多情給你買禮物了。”
喬年啊啊叫,急忙求饒:“別啊,我不想你,但是我對你的禮物是朝思暮想啊!”
哎喲,擰到脖子了,沈予陽嘶地叫了一聲,眯着眼睛叫:“喬小年,皮癢了是吧,趕緊的來點甜言蜜語,不然不回去了。”
喬年認真地想了想,真的不會啊,沒說過嘛,她坐在臺階上,小聲講:“我不會啊,等你回來教我嘛。”
沈予陽忍不住發笑:“笨,好了,我吹頭髮,趕緊回家去吧,到家了打電話給我。”
喬年嗯了一聲掛斷電話,她起身回頭,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一聲不吭的,她嚇的跳了起來!
竟然是任青然!
真是陰魂不散,怎麼哪都能遇上他!
喬年不想理他轉身就走,任青然竟然叫住了她,任青然的聲音冷的有點瘮人,大晚上沒生氣的像只鬼一樣。
任青然問:“跟誰打電話,葉曲?”
有病!喬年懶得理她,任青然竟然上前來奪她的手機,喬年真火了,欺人太甚了吧!
喬年去搶手機,任青然推了她一把,喬年直接摔坐在了地上,地面是大理石的,她屁股疼的要死,感覺尾椎骨都要裂了!
任青然朝喬年大腿上踢了一腳,他還要再補上一拳,突然一個人撲過來一拳頭捶在他臉上,他捂住嘴退了一步撞了牆上——
“我操,是你,你怎麼打人呢!”
孟圓張開手臂擋在喬年身前,她是任青山的弟弟,她強忍着沒再補一拳頭。
任青然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眼神陰沉:“有種,敢打我,喬年,夾着尾巴離葉曲遠一點。”
任青然拋下一句話捂着臉走了。
喬年大腿火辣辣的疼,屁股也疼,她氣得胸口也開始疼了,她招誰惹誰了,這不神經病麼!
喬年打電話給鄭果,她得先回去了,鄭果不接電話。
“我去找果果說一聲吧。”
不打招呼就走不太好,孟圓陪她一塊兒去。
客人走了一部分,剩下的大多數都去外面玩了,客廳裡挺冷清的,只有工作人員。
在一樓沒有找到人,喬年到二樓去找鄭果,鄭果可能在二樓休息,到了二樓,喬年捂住後腰,感覺更疼了,她手上有灰,被任青然那賤人踢的。
“我去洗個手先。”
喬年揮手,孟圓不放心,扶着她說:“一塊兒去。”
二樓是休息區,沒什麼,靠近衛生間的時候,喬年聽到了奇怪的聲音,好像有人受傷了。
孟圓的表情透着古怪,她拽了喬年一下,然後又沒有說什麼,在這地方,真夠膽大的,是誰啊?
孟圓跟喬年一塊兒進了衛生間,好像是男廁所裡發出來的。
“是不是誰受傷了吧,我們去看看吧。”喬年很擔心。
白癡,沈予陽也不教育教育,孟圓給了喬年一個白眼,她噓了一聲壓低聲音講:“別出聲,我們去看看。”
男廁所的門半開着,兩人走進去,看到有一個女人跪隔間的地上,看不到臉,但是珍珠色的禮服……
孟圓臉色都變了,她一緊張手一下碰到了門——
女人轉過頭,喬年睜大眼睛,鄭果?她幹嘛?
隔音裡一個人探出身,是何林!
喬年眼珠子瞪的大大的,她急忙拽着孟圓離開!
何林沒穿,她再不懂也懂了!
喬年說不出是什麼感受,噁心,真的!
出了男廁所的門,陳秀茵突然從女廁所走出來,喬年沒看她,她跟在喬年身後,一直走到了大門外面。
陳秀茵喊住喬年,她擡手把風吹亂的頭髮順到耳後,她笑的有點諷刺,她問:“你知道我爲什麼會在那裡麼?”
喬年不吱聲,陳秀茵自己接下去:“鄭果喊我去的,她故意讓我聽的,她在跟我示威,在廁所裡取悅一個男人,還真是高貴。”
喬年沒理她。
孟圓開車送喬年回家,喬年坐在車上,頭有點疼,腦子裡閃着的全是廁所的那一幕讓她感覺憤怒的畫面。
“你就彆氣了,你下願打一個願挨,你值當麼?”
孟圓沒當一回事,其實男女發生過關係,還不就是那麼回事麼?
喬年深呼吸,搖搖頭沒有說話。
回到家,孟圓自己去冰箱裡找吃的,指揮楊藍給她削蘋果,楊藍最喜歡熱鬧,開開心心地給她削蘋果。
喬年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楊藍問她怎麼了,喬年搖頭,這種事說給楊藍聽,她非得嚇着,再說鄭果是她的朋友,她不想宣揚這種事。
喬年聽到手機響了,她醒過神來,電話是鄭果打的,她拿起手機回到房間接電話。
“……年年。”
電話裡,鄭果一直沉默,一會纔開口,她的聲音,沉重的,疲憊的,委屈的,絕望的,摻雜了太多太多沉重的東西。
喬年坐在牀上,她不說話,她真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鄭果站在窗口往下看,樓下的人還在狂歡,這是她的派對,卻沒有人來問她一句,她是主人,卻像個客人。
鄭果眼淚掉下來,她笑了一下,問喬年:“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特別賤?”
喬年閉上眼睛:“果果,值得嗎?不止是你在羞辱你自己,他也在羞辱你,值當麼?你有弟弟,有父母,她們要知道你這樣,多心疼啊。”
鄭果手按在窗櫺上,死死地按緊,她張了張嘴,兩片嘴脣顫抖着,突然間崩潰,在電話裡哭得撕心裂肺!
“我初中就跟他戀愛,這麼多年了!”
“年年!我真的好痛啊!”
“我哪裡不好,爲什麼啊,爲什麼要這麼傷害我!”
跟鄭果通了電話,喬年的心情更加沉重,鄭果只是難過,並沒有想通。
任青山出差,孟圓不想回去一個人,她留下來跟喬年她們擠一牀,牀實在太小擠不下三個人,喬年拿着毯子睡客廳。
洗了澡,躺下了,喬年給沈予陽打電話。
沈予陽坐在牀上,他正在等她電話,不聽到小孩兒安然回家的消息他睡不着。
“我早就到家了,忘給你電話了。”
“嗯,聲音怎麼了,沒精打采的?讓人欺負了?”
沈予陽往下躺了躺,喬年嗯了一聲,她認真地問:“沈予陽,任青然有沒有過精神病?”
“沒有,不過他從小性格就陰,怎麼了?他欺負你了?”
“……沒有。”
沈予陽臉色變得凝重:“喬小年,男朋友不是用來喊着玩的,是交來用的,說吧,他怎麼你了?”
喬年咬住嘴脣,她坐了起來靠在沙發上,她尾椎骨現在還疼着,大腿都青了,說吧。
她說:“他打我了,莫名其妙的。”
喬年把事跟他說了,沈予陽一直也沒有說話,他緊緊握住左手臂,臉色陰沉的駭人。
隔着電話喬年看不到他的臉色,她完全就是找他傾訴的,她摸了下大腿問:“他怎麼老跟我過不去。”
沈予陽深呼吸,他壓住火,溫柔地說:“他腦子有病,這事沒完,你都敢打,我看他是活膩歪了!”
喬年抿着嘴脣笑,歪着腦袋講:“也不是很嚴重,沒事了,都是外傷。”
沈予陽嗯了一聲,沒有再講話。
喬年不想這麼快掛電話,她又趴到沙發上,她用腳勾起毯子蓋到身上,一會兒,她小聲問:“沈予陽,你有沒有跟人在廁所裡……”
……
沈予陽皺緊眉頭:“我又不是變態,你看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喬年鬆了一口氣,她就說嘛,沈予陽不會的,她甩了下頭不再想那個何林的下流模樣,專心想沈予陽帥氣的臉。
“沈予陽,我想你了。”
趴在沙發上,喬年跟他撒嬌,聲音軟綿綿的。
良久,沈予陽纔開口:“喬小年,大齡青年的單身生活很難熬,受不了刺激,別撩我。”
她哪有撩他,多正常的一句話,喬年嘴巴撇的老高:“你又不正經,我真想你嘛。”
沈予陽手按在胸口,徐徐吐氣:“乖,我明天就回去了,明天給你電話,去機場接我。”
喬年用力點頭:“好。”
沈予陽:“早點睡吧,別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