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明月掛在半空中,城市裡即便是沒有燈火的照耀也是一片的皎潔之色。
菸廠五點就下了班,此刻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菸廠的周圍更是一個人都沒有。
可是一陣吵鬧的聲音卻從菸廠的後院傳了出來,並且那邊隱隱有火光之色,一羣身着標新立異的年輕人正在這邊積聚。
偌大的院子大概有數百平方米,冬天的時候這裡會堆放一些煤炭,而一進了春天這裡就會閒置下來,成爲這羣小混混的聚集地。
幾面的圍牆都被噴成了各種圖案,而最中央的那面菸廠的後牆,則被人噴出了一個兩人多高的‘WY’的標誌。
院子中間有幾個空的汽油桶,此刻被塞滿了破爛的木頭,並且已經被點燃了起來,而那些年輕人就圍在汽油桶旁邊,抽菸、喝酒、互相調侃吹牛-逼。
“剛纔那個小子的眼神真應該錄下來!”在靠近中間的一個汽油桶旁,一個小混混拿着酒瓶大聲說道:“明明就是很弱嘛,竟然還逞什麼英雄!你們還記得他當時說了什麼嘛?”
“當然了!”另外一個人擺出一個抱頭的姿勢:“你不要傷害我的朋友,昨天的事情我一個人頂了!”
這個人說完之後,其餘的人立刻爆發出一陣笑聲,而且他們紛紛撞着手中的酒瓶,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
“媽的,明明那麼弱,還要攬事兒?”小五一揚脖喝了一口白酒,接着他突然從褲腰上掏出一把匕首,然後一用力紮在摞在油桶旁邊的木頭上。
這把匕首在火光的照映下閃閃發光,而且刀鋒上還帶着一絲乾涸的血跡,小五一邊喝酒一邊罵了一句:“不是要擔事兒麼?我就在他的手上留點記號,讓他知道,我們武英大學不是那麼好惹的!”而小五的話引來周圍人的一片叫好。
“小五哥,那把吉他是幹嘛的?”有人看到角落裡扔着一把破舊的吉他,年頭很老、款式很舊而且琴絃也斷了兩根。
“還不是那個小子的!裝模作樣的背一把破吉他,以爲自己的搖滾王子啊?”小五的話再次惹來大家的一陣笑聲。
“那昨晚的那個人,我們還找不找了?”又有人問了一句。
“廢話!當然要找!”小五酒精上頭,此刻覺得胸中有無限的膽氣:“昨晚我們沒有戒備才被那個傢伙偷襲得手的!抓住他之後,我要在他臉上刻下我們的印記!讓他走到哪裡,都記得我們!”
而小五的話再次引來大家的一致狂叫,有人甚至叫囂着,現在就要全城大搜捕,一定要把那個傢伙找出來纔算數。
“我估計,那個小子在看到他朋友的慘狀之後,早就藏在家裡躲在被子裡瑟瑟發抖了吧?”
“是啊,是啊,沒準還會後悔到哭呢……”又是一陣肆無忌憚的爆笑。
就在這些人閒扯的時候,從外面默默的走進來一個人,那個人一手拎着一隻裝着塗料的桶子,因爲是沿着牆根走的,並且在黑暗裡所以誰都沒有發現。
可是當他漸漸的從陰影中走出來,並且走到了菸廠後牆下的時候,終於有人發現他了。
“那個人是誰?”
“好像沒見過啊,是新來的?”
“不是吧?怎麼這麼眼生,他拿着油漆桶幹嘛?”
“小子,你幹嘛的?”終於有人喊了起來。
那個人停頓了一下,然後慢慢的蹲下打開了一桶油漆,隨着他的臉慢慢的轉過來,大家藉着火光也看清楚了他的臉。
“這人有點眼熟呢?”小五身邊的一個混混擠了擠眼睛。
“你他媽的看誰都眼熟!”而旁邊的人打了他一下。
可是當小五轉過來的時候,他那惺忪的眼睛陡然亮了,而且不自覺的吞了口口水,其他的四個人或許沒太記得這個人的長相,因爲他們昨晚昏的太快了。
但是小五他可是想起來了,那個拿着油桶的傢伙,就是昨晚在巷子裡把自己一腳擺平了的吳良!
特別是,當那個嬰兒從吳良懷裡鑽出來的時候,小五更是嘶聲裂肺的喊了一聲:“就是他,昨晚就是他——”
“哦,你們都在啊?”吳良順着聲音找到了小五,還有他身邊那四個仍然有些沒想明白的小混混。
“喝的不錯啊,我過來是幫你們粉刷一下牆壁的!”吳良側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那兩個高大的英文字母,而那些小混混似乎同一時間明白過來,這個傢伙想要做什麼了!
可是還沒等有人出聲阻止,吳良手裡的那一桶紅色的油漆已經潑了出去,而紅彤彤的油漆在火焰的照射下映射出悽美的亮色。
譁……整個一桶油漆灑在了牆壁上,而油漆順着牆壁向下流淌着,就好像是恐怖片裡濺射在麻色玻璃窗上的血跡一樣。
被這些混混們引以爲豪的巨大的符號瞬間就被塗花了,而且在紅色油漆的覆蓋下,基本上看不出以前的形狀了。
整個院子一下子就炸了,那些混混怎麼會想到,竟然有人敢單槍匹馬的來到這裡,然後還大膽把象徵着他們勢力的‘WY’的符號給毀了?
“殺了他!”
“這小子膽子太大了,不能饒了他……”
“兄弟們,抄傢伙!”
只不過幾秒之後,整個院子的二三十號人,每個人的手裡都握着武器,這個院子最不缺的就是木棍、鐵棒之類的,也不知道誰發了聲喊,大家叫嚷着向吳良衝了過去……
“乖乖,注意看好,別眨眼啊!”吳良迅速的蹲在地上,然後打開了另外一桶油漆,這桶油漆的顏色是白色的。
吳良雙手拿着油漆桶,而與此同時那些混混已經衝了上來。
“你們太髒了,給你們洗洗澡!”吳良一抖手,一桶油漆如同白色的匹練一樣劃過夜空,接着劈頭蓋臉的灑在了那些混混的身上。
只見那些混混的頭、臉和身體全都是白色、粘稠的油漆,特別是衝在最前面的十幾個,他們的眼睛都被油漆糊住了,而且還不敢用手揉,因爲手上也是油漆,辣的眼睛一個勁兒的掉眼淚。
吳良一把抽過身前一個混混手裡的鐵棍,他此刻正捂着眼睛大叫呢。
“遊戲,開始了!”吳良如同一員天將下凡一般,直接輪着鐵棍衝進了人羣裡,他的力氣相當的大,每每揮出一棍就能直接撂倒一個人。
本來後面的人沾到的油漆不多,可是看着衝在前面的人嘩嘩的倒下一大片,後面的人即便是氣焰再囂張也含糊了。再加上吳良已經打發了性子,這些小混混幾乎沒有一個能夠扛得住吳良一棍子的。
只不過半分鐘前後,整個院子裡都是躺在地上打滾哼哼的人了,偌大的地方只有一個站着的人,那就是吳良。
吳良看着那個坐在地上臉上滿是恐懼表情的小五,並不是吳良手下留情,而是這種貨色必須要放在最後收拾!
“小五哥是吧?”吳良突然開了口,可是小五卻連忙擺手求饒:“大,大哥,我,我,我錯了……”心裡恐懼下竟然說話都結巴了。
不過也不能怪小五,誰能想到就單單憑藉吳良一個人,這麼輕易的就把二三十個人都撂倒了?這種實力恐怖的怪物,小五覺得只有阿鬆和嚴哥才能匹敵。
“錯了?”吳良冷哼了一聲:“你哪裡錯了?”
“我,我不該動您的人……”小五看到吳良朝自己走過來,他連忙往後面爬,可是爬的再快能有人走路快麼?
“你確實錯了!”吳良直接走到小五身邊,然後一把拉住了他的頭髮:“他不是我的人,他是我的朋友!”
吳良拉着小五走到剛纔他們站的地方,然後一把將那把匕首抓在手裡。
“這就是你劃傷天晴用的刀子吧?”吳良冷冷的看着刀刃上的血跡,他的表情別提多難看了!
“對,對,對不起……”小五此時牙關不斷的撞擊在一起,他不是個膽小的人,但是在吳良面前小五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見到了獅子的綿羊一樣!
吳良拿着拿把刀子,然後蹲在小五的面前。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誰麼?”吳良看到對方撥楞鼓似的搖頭。
“我叫吳良!”吳良用匕首紮在身邊的一塊碎木頭上:“不用到處找我了,過幾天你們就會看到我了!”
“因爲……”吳良詭異的一笑:“我馬上也是武英大學的學生了,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
呃……小五看着吳良那副無所謂的表情,還有那戲謔、帶着一絲嘲諷的眼神,他感覺這個新生肯定不簡單,武英大學將要迎來一個可怕的傢伙!
“對了,這個院子裡有水麼?”吳良突然岔開了話題,而小五指着旁邊的一骨碌自來水管,說這裡可以取到水的。
吳良點點頭,然後站了起來,用紮在匕首上的木頭塊伸進了汽油桶的火焰中。
“到了晚上還挺涼的。”吳良看着縮在腳下瑟瑟發抖的小五問了一句:“你也冷麼?”而那個傢伙現在已經喪失了思考能力,只是機械的點着頭。
“今晚見到這麼多學長,我也高興的很啊!”吳良一把將小五拉了起來,然後將那把匕首塞進他的手裡,紮在上面的那塊木頭也已經燒着了。
“今天也沒有什麼見面禮。”吳良看着不遠處那些倒在油漆裡的人們,他不知道爲什麼突然笑了一下。
看見吳良的笑容小五心裡不由得突突了一下,因爲他預感到有什麼不好的事情馬上就要發生了!
可是還沒等小五反應過來,吳良就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將他踢進了人羣之中。
“送給各位學長一次篝火晚會吧!”吳良大叫着。
呼……匕首上燃燒着的木頭落在油漆裡立刻就燒着了,而那些躺在地上哼哼唧唧打滾的人,立刻掙扎着大呼小叫的爬了起來,他們的衣服上都沾了油漆,沾到火立刻就着了。
看着那些人拼命的大呼小叫、瘋狂的脫着衣服、還有互相廝打着爭搶着水源滅火,吳良笑了笑拍拍懷裡的孩子:“會不會有點過了?”
呀~那個嬰兒的小臉紅彤彤的,或許是這場火焰看起來像是煙花一樣吧,孩子拍着胖乎乎的小手呀呀的叫着很是興奮。
“好了,我的氣也消了。”吳良轉身撿起旁邊的那把破吉他慢慢走出了院子,因爲油漆並不算太多,而且也有水源可以滅火,吳良雖然做的狠了點但是也不過是給這些人一點教訓,因爲這些混混下手更狠,只看看天晴身上的傷就知道了。
“餓了!去吃點東西。”
“什麼,你又要吃奶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吃的?”
嘎嘎……
當那些混混好不容易纔將火勢撲滅,每個人都被燒得灰頭土臉的時候,吳良帶着寶寶早就離開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