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靈魂的身體即便是凝固住了靈力又能夠怎麼樣,腐爛然後又重生,這就是無魂無魄的好處——沒有生命的存在,超越了死亡,超越了痛苦,有的只有一切跌跌撞撞的悲劇,感受不到傷痛,感受不到絕望,但是會有嫉妒。
黑洞懸在麒麟神楊破的上空,他的瞳孔開始緩緩的舒張,四周安靜了,雖然衰敗但是卻能夠在這個時候給予人一種難以預料的平和,也正是這份平和往往使得人喪失原始的反抗,防備放下,轉目望着茫茫無垠的前方——“結束了嗎?”
楊破從石頭上跳了下來,他的雙目猩紅如血——“什麼?”
天神消失了。
這就等於敵在暗我在明,自己的沒有控制他,反而隨時可能會在他面前喪生,在這個時候他背後涼颼颼的,好似有一雙黑色的眼睛正在默默的注視着自己,而自己呢?自己則像一個迷路的人,只能張望。
黑洞的引力與他的顏色一樣都能夠使人的膽汁都籠罩一層凝固着的冰,絕望的色彩,要是再度增大那麼下一秒楊破就會被吸進去。
爲今之際只有一個字——逃!
楊破腳步的速度更加快了,或是賞心悅目或是倉皇枯敗所有的都從自己眼前消失……在他的大腦之中只有一個字,逃。
“天道,滅!”
不知道從哪兒穿出的聲音能夠進入人的靈魂,使得人心神爲之一顫,楊破停下了,當他以每秒一公里的速度前行之後,自己仍舊沒有逃掉,天幕變得無比的黑暗,他嘴脣輕蔑的一笑——“黑洞之力嗎?竟然遮天蔽日了!”
這抹微笑或是自嘲,或是譏諷他卻在刻畫着一個事實——天道的力量確實很強。
“結束了?”
天神的嘴脣蜷縮着微笑,他的心情無比高興,只需要再伸手一拉,那麼一切都會停止。
“你們住手!”
天邊傳來一聲尖銳的聲音,很明顯——女人聲音,女人從來只是男人的附屬,但沒有想到這麼一聲叫喚之後,這兩位擁有無上靈力的神雙目之中頓時跳出一絲恐懼。
“首領?”天神嘴脣微微**,他的心裡則是暗道:“總是喜歡將自己的意志強加在別人身上,總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但是卻總是表現出有多麼的俠骨柔情,哼!”
天幕之上散出金色的光芒,只見一好似處女的少女坐在睡蓮之上,他模樣是那樣的純潔,恰似坐在他屁股底下卻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
天道還未來得及將他的天道之力——黑洞,收回,那少女就以一副難以複製的首長口吻道——“爲了以示你們藐視本尊的懲罰,天道沒收,六道輪迴沒收!”
楊破瞳孔縮成了一個點,套在他身體之外的骨碌開始消失不見,他甚至還來不及想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天空的黑洞消失了。
睡蓮中的少女彎嘴一笑,然後又宛若他的到來,悄無聲息地離去。
這一切對於剛入神道的麒麟神當然不知所措,他心口涌出無比的寒流——首領到底擁有怎麼樣的力量?竟然能夠做到?
天神泛出一絲自嘲,兩位麒麟神與他的絕招都被沒收,他沒好生好氣地道:“戰鬥還是要繼續的,不過不是現在,兩月後的封神大會上——強者爲尊,到那時候你我再一較高下吧。”
麒麟神面無表情的離去,他好似朝這太陽的方向前行,消失在茫茫的荒蕪之中。
……
但凡所遭受過的都會對我們所產生影響,但凡對我們產生影響的,都是我們曾經索遭受的。
在黑兮兮的幻道內行走,唐小果並不知情,在他的身邊正有一個近乎神經質絕望般的女子,他的心好似此時好似一塊極其寒冷的冰塊並且正在不停的碎裂。
她——楊豔很難相信自己方纔所見的事情,哥哥殺死了冬魂法師?就是好比是太監強姦了宮女一樣更令人困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困惑作用在無關痛癢的大腦之中或許沒有效果,但是作用在極其敏感的親人之時,或許就成了一種難以遏制的暴政,不需要過分的解釋,只需要親眼的看見就能夠在心裡激起無窮的畏懼。
“不……”
楊豔在這一刻又爆發出神經質一般的大吼,他停住了以一個標準的直立姿態倒在地上,唐小果沒有來的及扶他。
“不……”在楊豔的心中多出情感交雜,哥哥還未死亡的興奮,哥哥殺死冬魂法師的不解,悲愴,都好似猛獸與洪水一般吞噬他的所有理智,他不知道用什麼詞彙來描述此時的心境,只有一個“不”字,就好似測量女人的胸圍的尺子,恰到好處地將大胸者挑選出來,當然也同時將楊豔心中的複雜感情給披露出來。
“沒事的,能夠挺過去的,一定,只要我們願意!”唐小果將楊豔捧着的頭,這顆精緻到難以超越的頭曾經是光彩耀人過,現在卻如同枯草,在唐小果的懷抱之中,沒有任何生氣。
絕望能夠吞噬人的不單單是心靈,他幾乎將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下,當然絕望不能夠將人殺死,他就要靈魂裸地活着,裸的感受着生存的絕望。
“我要哥哥,我要哥哥,他答應過我,他不會不要楊豔的,不會!不會!”楊豔的手猛烈的捶打唐小果的胸膛,但是她自己卻感覺到自己的手正在拍打無情的現實。
唐小果嘴脣微微顫動,對於現實他又何不畏懼呢?可是畏懼又能夠怎麼樣,畏懼了那手沾血腥的神靈們,就恍然大悟跪在地上唱征服嗎?畏懼只能夠夠吞噬自己,消亡自己。
所以不能畏懼,勝利雖然漫漫無期但是隻要不放手,那麼勝利的曙光遲早一天會浮現的。唐小果只能堅信這樣。
爲了怕楊豔有什麼不好的念頭,在悲傷之中的人總是會做出一些令人無法想象的事情來,有人能夠用意志自殺,有人則更弱智的選擇咬舌自盡,爲了自己安心,唐小果將楊豔揹着,每走幾步,唐小果說——“堅持,很快我們就能夠結束一切”
唐小果說了很多,類似小時候偷看如花洗澡的事情都被他說了好幾遍,他也樂意現在這樣說這些能夠笑掉大牙的樂事,在算是對逝去的親人的想念吧,他總是片刻不離親人的容貌,他們在現實之中消失了,但是他們總是在唐小果心中存在。
“妖界還有多遠?”唐小果不禁在心裡頭暗暗發問,他們從幻道入口進來少說也有半天了吧,而前方除了黑暗還是黑暗,這中國歇斯底里的黑暗也開始動搖了唐小果等人的決心,他們需要靜下心來想一想——到底哪裡不對勁。
“莫非?”唐小果心頭閃出一絲疑惑,“難道是幻道入口毀了之後,對這個幻道產生了影響?”
當這種疑惑劃過唐小果的大腦之時,唐小果自己也受到了驚嚇,他親眼見到了冬魂法師爲了不讓麒麟神楊破入洞而將七角形的鐵塔毀了,如若真的有影響,那麼他們很有可能就陷入了無窮無盡的幻道之中,唐小果這麼一想,心頭好似觸動了一下。
他入妖界是不能有任何變數的,他不容許,也不希望。
“諸位且慢!”
略帶沙啞的聲音,中性,分辨不清是男是女,從後方響起。
唐小果瞳孔猛然一縮,轉過身來,眼前是一個手持羽扇,一臉從容的中年男子,他穿得是一件灰色長褂,頭上戴着一頂扎着一根鵝毛的雪白帽子,他兀自搖動扇子,做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態,但是不像,不是高人倒是慫人了。
“你是誰?先知?”基於之前來了一個蒙臉少女,自稱先知,所以唐小果很經意的問了問,如果是那算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如果不是,那對方到底是誰?難不成也是來讓自己接受所謂的冷酷現實,摧殘自己人讓自己跪在地上唱征服嗎?
“幻道的守護神!”男子兀自揮了揮扇,臉上瀰漫着淡淡淺淺的微笑,這份微笑難能可貴,能夠在神殿爲難的當下舒展本來就不寬大的心胸,彎彎小嘴做出一個類似於小孩子似的微笑可比登天還要困難。
唐小果眉頭一皺,“幻道的守護者?”
“不錯!見你們一起腦殘之輩在這裡遊蕩了許久,前來搭救你等的!”
這話算是說進了唐小果的心坎裡,搭救這個詞說得好,唐小果現在也正感覺自己需要搭救,久旱渴甘霖,雪地求溫火,而唐小果求的就是一個認識幻道路的人。
唐小果眼前一亮:“你能夠帶我們去妖界是吧?”
幻道之神嘴脣一撇,露出一絲頗有神韻的苦笑,“不能!幻道即將毀滅,我是來請你們回到人間的!”
“毀滅?”唐小果感覺自己就要毀滅了,毀滅源自瘋狂,所以唐小果現在怒火中燒近乎瘋癲,他咧開嘴巴勃然大怒道:“你說什麼,什麼叫不能!什麼叫毀滅!”他理直氣壯地咆哮般走到守護神的神邊,以一種彪悍的姿態將他的徑口衣服拎着,雙目圓睜不由你不恐懼。
“你……切不可亂來吶,”那神戶神嚥了一團子口水,唐小果現在不但是一頭虎還是一頭隨時可能吃人的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