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C市,五月花私立高中。
從外表看,這是一所再普通不過的私立高校。校門口的大理石石壁上用鎏金的大字龍飛鳳舞的寫着:五月花私立高校。兩棵巨大的法國梧桐長在校門的兩側,樹枝早已糾結在一起,遮蔽了校門上方的一方天空。有時可以看見穿着校服的漂亮女生,或勾肩搭背的少年三兩成羣的走進門去。從校門望進去,隱隱可以看到縵長的迴廊,茂密的長春藤,波光粼粼的湖面,和歐式建築的教學樓。確實是有錢人才上得起的學校。
從來沒有人知道這所學校是誰開的,那麼多錢從哪兒來的,招生的標準又是什麼。據說C市的市長大人曾請名偵探偵查過五月花的狀況,結果那名偵探不僅鎩羽而歸,而且還聲稱,這輩子別想讓他再碰五月花。但再問他其它的卻又死活不肯說出來。最後市長大人也只得放棄。事實上,也不會有正常父母想把孩子送到這所以高傷亡率,高輟學率和低升學率著稱的學校裡來。奇怪的是這所學校似乎也從來沒有因爲生源的問題傷過腦筋。
雖然很多人不承認,但是在世界的各個角落,各個城市裡都存在着這樣一些人,他們有着平常人沒有的能力。他們能看見鬼,或者能夠占卜,或者能夠驅邪,甚至能夠驅動一些元素。這其中也許是家族原因,也許是受了刺激的異變。有這樣能力的孩子通常被人們稱做“超能力少年”。他們有些對自己的能力不瞭解,無意中給周圍的人帶去危險甚至不幸;有些則有意識的用自己的能力去達到某些目的。很多人受到周圍人的排擠和歧視,封閉自我,甚至自暴自棄。於是便有了這所專門接納超能力少年的學校――五月花私立高中。學校的建立是經過**高層默許的,但即使是如此,這所學校的存在也是絕對秘密的。所以在C市人心中,這仍只是座浮華的貴族學校罷了。
五月花有專門的考查團,每年負責從全國各地招生,一年招生的數量大概是1000人左右,依學生狀況而定。五月花是四年學制,比普通高中多了一年。課程方面卻只多了一門武技課,實際上是體育課的變形。在這兒上學的青少年一樣有參加高考的權利,前提是他得自已願意才行。
我們的神之四人組,就活躍在這樣一所高校裡。這個夏天,他們就是二年級的學生了。他們所在的班級也因此成爲全校最危險的班級――二年B班。
食堂。
“喂,看到沒有?”黑髮少年輕輕推了推面前女生的手臂:“那幾個新來的女生在瞄我呢。”
“是啊,”女孩挑起纖細的眉看了一眼不遠處交頭接耳的一羣女生,挑釁的說:“無論什麼年代,沒眼光的人總是有的。”
看到女孩有些生氣,少年嬉皮笑臉的湊過去:“朝顏,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那女孩身材纖長,一頭長長的棕色捲髮披散在肩上,一直垂到腰際。聽到男孩的問話,只是狠狠的把一顆青菜在嘴裡嚼的吱吱作響,一邊咬牙切齒的說:“我不是在吃醋,是在吃飯。”
“啊,那個,請問你是不是二年B班的辟邪學長?”那幾個閃着星星眼的小女生居然跑過了辟邪身邊:“可不可以給我籤個名啊?”
“好啊。”辟邪紳士的微笑着站了起來。修長筆直的身材又惹得那幾個小女生一陣桃花眼。
“不行!”朝顏一拍桌子站起身,憤怒的奪下辟邪手中的本子。
“爲什麼?”那幾個小女生也不甘示弱,生氣的看着朝顏。
“因爲我是他未婚妻。”朝顏一字一頓的說。
辟邪含笑抱着臂看着她,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你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幾個小女生忽然想起了什麼,只差沒有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二年B班的朝顏――辟邪的守護者。”朝顏得意的笑笑,清麗的臉上如春花初綻:“怎麼樣,小妹妹,還想要辟邪的簽名嗎?”她一步步逼進那幾個女生。與此同時,有幾隻植物的藤蔓迅速的從一旁的花盆中長出來,向她們的腳邊纏去。
“不要了,不要了!”女生們尖叫着四處逃竄。
身爲神之四人組中唯一的女生,朝顏精通預言,占卜,以及植物操縱術。但這並不是她得以成名的原因。據說有一次,三年級一個暗戀辟邪的女生當着朝顏的面挑釁。朝顏當時冷着臉離開了,但是在接下來的一週內,那個女生每天早晨梳頭時,都能從頭髮上發現若干只蜘蛛,蜈蚣……或者莫名其妙的被植物絆倒,被藤條綁在衛生間。她試過結界,驅蟲術,隱身……但無濟於事。到第五天時,在從頭髮上發現一隻吐着舌頭的眼鏡舌後,可憐的女生終於崩潰了。那之後,再沒有女生敢輕易招惹辟邪。至於什麼“辟邪的守護者”之類的稱號完全是朝顏自封的。
“唉,多麼美好的夏日,我竟然這樣錯失了我的豔遇。”辟邪長嘆一聲無奈的坐下,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你們兩個,不要鬧了。”旁邊一個冰藍色短髮的沉靜少年正在盯着一臺筆記本電腦,“這月的風雲榜出來了。”
“真的?”那兩個人立刻像蒼蠅一樣圍上來。
名爲更夜的少年點開五月花的論壇,有一個用紅色標記的置頂貼,貼名爲:九月“風雲榜”。
“止水,不來看嗎?”朝顏招呼着坐在更夜身邊的少年。那個少年有一頭銀頭的長髮,左金右靛的奇異雙眸,容貌俊美的像天神,氣質卻冰冷危險的像惡魔。聽到朝顏叫他,他只是微微搖了搖頭,繼續低頭吃着一塊藍莓蛋糕。
另外三人對止水的反應早已不以爲異。“先看這個,先看這個”朝顏奪過更夜手中的鼠標,直接把貼子拖到:美女風雲榜。
“啊呀,名次下滑了呢。”辟邪滿眼笑意的看着少女。朝顏這次的排名下降得異常慘烈,僅僅保持了前二十的成績。
“誰在乎?”朝顏做出一副滿不乎的表情:“我當然知道是那羣嫉妒成性的女人搞的鬼。”她笑着伸出手去揪辟邪的耳朵,咬牙切齒的說:“就算我排到醜女排行榜去,你也逃不出我的魔爪。”
“是,是,是,英明美貌的老婆大人。”辟邪眥牙裂嘴的求饒。
一傍的止水仍是靜靜的看着遠方,一臉冰冷。
“果然,”朝顏感慨的萬分的向辟邪看去:“暗殺榜排名第一位的又是你啊。”她用纖長的手指指點着屏幕:“我看看……155次。”她搖搖頭,把一綹長長的頭髮掖到耳後,憐憫的看着辟邪:“連續三個月暗殺榜排名第一位,九月份一個月內你就被暗殺了155次啊,”她把辟邪翻過來又翻過去:“不過我怎麼沒看見你受傷?”
“很遺憾吧?”黑髮少年慵懶的看着她。
“只能說現在的暗殺者手段越來越差了。”朝顏向他扮了個鬼臉。“還有戰績榜吧?”
說話間更夜已經點開了戰績榜。五月花高中雖然弄出了一堆稀奇古怪的排名榜,但其它榜都是非官方的,只有戰績榜是最權威的,它代表着一個學生的綜合實力。別的榜只排了前十或二十,戰績榜卻是所有學生全部參加排名。按規定五月花的任何一名學生都可以挑戰其它學生,高年級也可以向低年級挑戰。如果挑戰者贏了就會在這個月的戰績榜上加積分,反之則會被扣去分數,這些分就會被加給被挑戰者。不接受挑戰者按戰敗計。挑戰越高級別的人就可以獲得越多的積分。
“這個月的第一是……硃砂。”更夜脣邊露出一絲冷笑。
“硃砂?”辟邪不屑的眨了眨眼:“爲了累積戰績榜的積分,而一年級的人都不放過。真是讓人火大。”
“更夜你的排名是?”朝顏悠然的坐回椅子上,端起了一杯檸檬水。
“七八十吧。”更夜搖搖頭:“找我挑戰的人越來越少了,我又不想去挑戰別人。好在來挑戰的人級別還可以。”
“更夜你什麼都好,就是太善良了。”朝顏嘆道。
更夜微笑不語。
“朝顏排名第三百,辟邪排名第八,止水……”
“等等,”辟邪轉了轉眼睛:“不要讀,我來猜……又是倒數第一對不對?”
“是。”更夜點點頭,點開了排名榜上止水的名字,名字下面赫然列着:挑戰次數0,被挑戰次數0,戰績0。
“有不滿嗎?”銀色長髮的少年忽然轉過頭來冷冷的問。
“沒有,沒有。”其他三個人立刻變了臉色,擺着手。連朝顏都一屁股從椅子上彈起來。
“惹火止水的罪可以很重的。”辟邪悄然說。朝顏和更夜立刻跟着點頭。朝顏與辟邪是幼時便認識了的,更夜也是在五月花前就結識了的。唯有止水,這個精研蠱術的少年的身份是個秘。即使在五月花高校中精通蠱術的人也是絕無僅有的。一年級時辟邪和朝顏曾經嘗試用各種方法去調查,甚至動用了辟邪的家族力量,但那個止水彷彿憑空生出來一般,沒有出身,沒有朋友,沒有家人,沒有過去。儘管如此,但是那個俊美又危險的少年卻是那樣的吸引着他,結果一年級結束後,他終於還是把止水拉進了四人組。
“已經半年沒有人敢挑戰止水了,大概不會有什麼人想重蹈那個四年級學長的覆轍。”更夜一邊漫不經心的說着,一邊瀏覽着其它信息。
那個四年級學長的事情朝顏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那一次有一個四年級的學長向止水挑戰的人,挑戰的原因似乎是因爲他的女朋友愛上了止水。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以止水的外型和風度來說,五月花很少有女生能不想入非非的。那天,那個學長找到班裡來,極盡挑逗謾罵之能事,把止水說成是奪人所愛,無恥下流的小人。那時神之四人組還沒有成立,但辟邪三人對止水的作風非常清楚,當即爲那個學長捏了一把冷汗。止水只是靜靜的聽着。等那位學長髮泄完後才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向那個學長問道:“你確定?”朝顏現在都記得止水那冷逾冰雪的目光。氣勢洶洶的學長似乎也有些退縮,但都到這個關頭了,當然不能對一個一年級的學弟退縮,於是只有點了點頭。止水嘴角露出殘酷的微笑:“我接受,”他用妖異的雙瞳打量着學長:“你會後悔的。”他轉過身,用極輕的聲音說:“我保證。”
那個學長也是四年級中的矯矯者,是使用符咒的高手,但是卻不知不覺的中了止水的“子午斷魂蠱”。中此蠱者每日子午二時,渾身如蟲蟻噬咬,痛苦不堪,每次持續一個時辰。那個學長無法解開這個蠱,無奈只好來向止水認輸。止水卻避而不見,全校任何地方都找不到他的蹤影。七天後,那個學長已經奄奄一息。最後還是她和辟邪,更夜一起動用了占卜,靈術等各種追蹤術在第十天上找到了止水。爲了奪回解藥,他們甚至大打出手,兩敗俱傷。那次是辟邪和更夜到五月花後的第一次重傷。從此全校同學都明白了這樣一個真理:止水惹不得。辟邪三人顯然比其他人更早懂這個道理,所以不惜一切代價的把止水拉進了四人組。只欣賞強者,這是辟邪的原則;不能成爲敵人的人最好先成爲朋友,這是更夜的原則;對帥哥要博愛,這是朝顏的原則……
朝顏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止水。他只是目光沉沉的看着窗外。陽光照在他長長的銀髮和蒼白的臉上,一半明媚,一半陰暗。看不出來,完全看不出來那個人在想什麼。也只不過是16歲的少年罷了,爲什麼會有那種閱盡世事的眼神啊。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辟邪用手肘捅了她一下,臉上卻滿是關切的表情。
“沒什麼。”朝顏乖巧的笑笑,往辟邪的方向靠了靠,依着他的輕聲問:“在談什麼?”
“十二月〔演武節〕的事。”更夜在一旁代爲回答。
演武節,是五月花高校最盛大的節日之一。說白了,就是擂臺挑戰賽。爲期一個月,或者單挑,或者組團,每年的規則都有所不同。勝利的人會得到勇士一樣的待遇。
“我差點忘了。”朝顏一下子恢復了活力,臉上彷彿忽然被鍍上了陽光的顏色:“演武節要到了啊。去年的這個時候由於某人犯了校規……”她瞄了一眼辟邪:“我們都沒能參加呢。”
“呵呵”辟邪笑着撓撓頭,卻不否定。那次三年級的幾個學生把他堵在後山圍攻。後來朝顏和更夜也趕來,直接把這次羣架升級爲流血事件。
“不過這次可不會再錯過。”辟邪一字一頓的說,純黑的眸子裡閃着光,轉頭向止水到:“是吧,止水?”
“隨你們的便。,但是……”止水把目光收回來,看了看面前的三人,即使對着這樣親密的朋友,他的目光也像刀一樣:“有一點,”他一字一頓的說:“絕、對、不、許、輸。”
“那種級別的對手,不是答應不輸就可以做到的。”更夜冷靜的回答,仍是帶着笑。確實,五月花裡高手如雲,誰也不知道在什麼角落裡隱藏着什麼樣的人。
“還有一個問題,”更夜站起身,收了電腦:“這次是團體賽,一個團必須有五個人。”
“哦?”辟邪雙手插在口袋裡,似是而非的打了個口哨:“人選問題,我會注意的。”他環視了一下已經空空蕩蕩的食堂:“我們的午飯,似乎吃得長了些,大家回去睡覺了”他打了個呵欠,忽然換了一副嬉皮笑臉的表情:“古人說,吃睡乃人生之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