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鍊,鍛鍊,秦默陽看看着自己日益強健起來的體魄,不由得滿意的點點頭,進入六月已經有四天,秦默陽每天都要去遠潞城中的黃土道等候,從早到晚,幾乎一天二十八小時守在那裡,生怕錯過了某一個瞬間,和恩師擦肩而過,和命運失之交臂。
每一日秦默陽走在路上都在不停的鍛鍊,身體似乎很適應這種高強度的練習,一日照比一日健壯。第五日…第六日…仍然看不見那個記憶中熟悉的身影,隨着六月一天天的過去,秦默陽卻沒有變的急躁,這妙人只是每日照舊來守候。這是唯一不能錯過的機會,只有恩師能爲自己灌頂,只有恩師才能讓自己修煉出鬥氣,雖然那些方法早已牢記在秦默陽心中,但是沒有那種強大而精妙的外在把持,任何人都幫不了秦默陽。
這一日,秦默陽一邊做深蹲一邊徘徊在遠潞城的街角,太陽已經漸漸西斜,散發出柔和的光芒,秦默陽敏銳的打量着遠潞城貧民區中的各個角落,難道恩師今天也不會來嗎?難道上一世是自己聽錯了嗎?難道伴隨着自己的重生,有一些痕跡和規律也會潛移默化的改變嗎?還是…恩師會在六月的最後一天纔來到?那可真是一種折磨了!
再等等吧!看着漫天的火燒雲,秦默陽輕輕嘆了一口氣,各家的孩童都已經吃過晚飯,跑在街邊玩,晚點的商鋪也都紛紛收了攤,一時間,整個土路街彌散着一種離去的味道。
離去…離去…秦默陽微微有些失神,整個人也準備弄點晚飯吃,而就在這個時候,太陽距離落山還有一個鐘頭,天邊的紅霞正盛,斜斜的陽光照在不遠處的城門,夕陽強烈的照射下,一個只能看清輪廓的老者緩緩的走進遠潞城中。
髒亂的衣衫,破爛不堪的遮眼布,身後揹着四把長長的武器,分別是長劍、闊刀、直勾、彎鉞、胸前彆着兩把精緻的匕首,卻已經蒙塵。腰間佩戴兩把細劍,卻已經摺斷,雙腿捆着兩個鏈子錘,圍着腰胯一直到腳踝。這老者渾身的肅殺,卻又疲憊不堪,一臉的滄桑,隱藏着說不盡的倦怠,略微勾勒的腰似乎已經撐不起渾身十八般兵器的重量,但一步一步…卻走得異常堅定!就在這斜照暖影中,如此不經意的走進了遠潞城!
“恩師…卡梅倫!”秦默陽一瞬間纔有了一種抑制不住的衝動,而幸福的感覺也慢慢的升上了心頭。等了這許久,宛如命運的一刻還是到來了,想一位頂尖的兵造大師如何淪落到如此落魄的晚年?恩師從來沒和自己提起過,事實上,在秦默陽和恩師卡梅倫短暫相處的一個月,恩師太多的身世和曲折都隨着他的孤獨去世成爲了一個謎,而這一世,秦默陽發誓不會再錯過!
秦默陽獨自激動的這一會,老頭兒卡梅倫已經找到了一個向陽的角落美美的坐下,遮眼佈下深陷的眼窩盯着太陽的方向,似乎他還有視力,但秦默陽明白,恩師已經全盲,再也看不到任何色彩。老頭兒卡梅倫享受着被太陽曬得暖暖的土牆,和那即將落山的光芒,一干頑皮的孩童看到這怪老頭,不由得紛紛圍上來。
“怪老頭,老瞎子!”有孩童指着卡梅倫喊道。
“老瞎子在笑呢!”又有孩童尖聲尖氣的說。
“打他,打這個老怪物!”有的孩子撿起土塊,丟向了卡梅倫。
老頭兒只是獨自曬着他的太陽,對於打在身上的土塊並不十分在意,但是一旁傷神的秦默陽立刻忍不住心頭的哀傷,人是有劣根性的,如此小的孩童都知道欺負怪老頭。終有一天這些孩童能學會尊重,只不過在於誰來教會他們..
“去,去!”秦默陽大步走上前,轟雞一般的驅趕着孩子們,一羣孩童懾於秦默陽的威力,紛紛大叫着跑散了。
“哈哈哈,少年,過來陪老頭坐坐!”卡梅倫敏銳的感應到了秦默陽的存在,準確的朝秦默陽的方向揮揮手。
“恩….”一句恩師沒能出口,秦默陽走上前坐下:“前輩!”
“你不錯,懂得尊敬老人!”卡梅倫深陷的眼窩彷彿能夠看穿心靈:“老頭兒我餓了,去給我弄點好酒好肉!”
“您稍等!”秦默陽沒有多餘的廢話,只是恭敬的起身,向着最近的一家酒館跑去。
孺子可教,那是老頭兒常掛在嘴邊上的一句話,不能通過老頭兒的考驗,就不會得到老頭兒的承認,秦默陽知道的很清楚,不過秦默陽並不是在作秀,上一世,沒有任何其他原因,秦默陽也如此做了,因爲他從恩師身上,看到了孤獨落魄的自己。
秦默陽很快買來一整隻燒雞,一壺好酒,恭恭敬敬的送到了老頭兒面前:“前輩,酒和肉。”
“坐下一起吃!”老頭兒隨意的招呼着。
秦默陽便坐在老頭的旁邊,也不管一身華服沾染了泥土,撕下雞腿大嚼起來。
“我呸!什麼鳥玩意!”老頭一口咬在雞屁股上,隨即把整個燒雞丟得老遠:“真難吃,給老子換點上好的漢堡和三明治!”
“您稍等!”秦默陽依然沒有任何多餘的話,起身向着富人區狂奔而去。
夕陽下攥着酒壺的卡梅倫美美的灌了一口酒,口中低低的發出滿意的四個字:“孺子可教!”
“前輩,遠潞城最好的香辣雞腿堡和四層特製三明治!”二十分鐘後,秦默陽氣喘吁吁的跑回來,手裡捧着的食物還是熱的。
“不錯,不錯,讓我吃出點故鄉的味道!”老頭劈手奪下,旁若無人的大嚼特嚼:“你不錯,來一起吃嘛!”
“好!”秦默陽也坐下,拿出自己的一份慢慢吃了起來。
“怪老頭,怪少爺!”剛纔那批孩童再次跑了回來,看着坐了一身土的秦默陽,竟然對着秦默陽和卡梅倫又丟棄了土塊。
“不許還手!”老頭兒嘴裡吃着漢堡,語氣卻像是命令。
“是!”秦默陽也吃着自己的東西,紋絲不動任由土塊打在自己身上。
“我不讓你還手,你可有怨言?”老頭兒又灌了一口酒,幽幽的問道。
“沒有!”秦默陽認真的搖搖頭:“力量的關鍵在於控制,對於比自己弱小的人,不動手是一種美德;而對於比自己強大的人,不逃走纔是一種實力!”
“狹路相逢,勇者勝!”老頭兒和秦默陽同時說出了這一句話。
“哈哈哈!好,太好了!”老頭兒豪飲一口,忽然大笑起來:“二十年了,老子從來沒有痛快過!滾!”
伴隨着卡梅倫響亮的一聲滾,所有的孩童都被無形的力量穩穩的送出了十米遠,孩童們看着自己莫名其妙被推出了十米,一個個嚇得哇哇大哭,跑掉了而再也不敢來了。
“少年,你很合我的胃口,我們有緣嗎?”老頭的眼罩轉過來,盯着秦默陽問道。
“有!”秦默陽肯定的從口中擠出一個字。這一刻,太陽剛好落山,整個大地一片黑暗。
“小子,有點意思!”卡梅倫隔着遮眼布卻彷彿上上下下打量着秦默陽:“你身上有金屬的味道,拿出來讓老頭兒我瞧瞧!”
秦默陽淡淡一笑,並不言語,只是掏出了懷中一把小巧精緻的匕首,這是秦默陽這幾月閒來無事順手打造的,對於鑄造的喜愛已經讓秦默陽把這種行爲當初了一種愉快的消遣。
“亂刃百褶打造,附加了炭灰淬鍊法!小子,誰教你的?”卡梅倫摸着那鋒利的刀刃和獨特的造型,準確的報出了秦默陽的手法。
“自己悟的!”秦默陽吃下一口三明治,嘴角卻浮現出一絲笑容。他沒說這是恩師上一世交給他的。
“自己悟的?老子的獨門技法也能被你悟到??”卡梅倫吹鬍子瞪眼表示不信:“小子,打造是你的工作嗎?”
“純屬愛好,且嗜之如命。”秦默陽看着漸沉的夕陽:“我有一個狂妄的夢想,希望有朝一日能夠打造出一把超神器!”
“的確夠狂妄,這個大陸上如今連神器都沒有!”老頭兒吃掉最後一口食物,忽然說出了四個字:“跪下,拜師!”
“師傅在上,受徒兒一拜!”秦默陽二話不說,跪倒在地就磕了三個頭,三叩九拜之後,頂着已經出血的額頭才站起來。
“我爲人孤傲,一輩子沒收過徒弟!”卡梅倫忽然幽幽的說道:“誰知老了老了,竟然落入了這步田地,你是我的第一個弟子,也是我的最後一個弟子,頂着我卡梅倫的名號,不得給我丟人,知不知道?”
“徒兒秦默陽曉得了!”秦默陽恭順的說。
“也是緣分吧?”老頭兒忽然大笑:“你是個風土相剋的體質,是也不是?想必這世界上除了我和其他兩個人,沒人能解決這個問題!既然有了師徒之實,爲師就要讓你超凡脫俗!去找風刻翠玉石來,爲師給你灌頂!”
“師父,風刻翠玉石,是不是這個東西…”秦默陽微微一笑,月亮已經升起來,在皎白的月光下,那翠綠的石頭顯得格外晶瑩。
“哎?你小子怎麼有風刻翠玉石??”老頭已經瞎了,不然眼珠子準掉下來!
“徒兒一日路過傭兵工會的交易大廳,感覺對這個石頭特別親近,不知不覺就買下了了!”秦默陽大言不慚的編着瞎話,大蘿蔔臉不紅不白。
“難不成真是老天特意賜給我這個徒弟?”老頭兒喃喃的說道:“風刻翠玉石是風土相剋卻又協調的完美表現品,你能夠對它產生親近感那是理所當然,很好!既然老頭兒我今天這麼高興,盤膝做好,五心朝天,爲師給你灌頂!”
“是!師父!”秦默陽立刻端坐在大街上,等這一天,等了好久,久違的力量,就要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