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琪瑢傳訊溪湘汀瀾,將他的一些打算與應戰之意傳了過去。師徒二人往返多次後。林琪瑢耐心的在怡情館又等了一天。
四月十二,左界同齡論法會依然如火如荼,但是從雲端之上如下雪一樣,飛下了無數的左界各境修者。趕向上都正西三千里外的薊山!
各色法器、法寶飛行之中,不時傳來議論紛紛;
“瑢大公子應戰薊山,不知是怎麼想的?同在雲端不更省事?”
“……,……”
“聽說這是溪湘道祖親自與兩宗商談的結果!以不變應萬變,在薊山一起解決……二十道君……十位道尊……想想老子腿就發軟!”
“瑢大公子咱也看過,沒有三頭六臂……就是毛少爺一個……是不是好的吃多了……”
“呸!他可能好的吃多了,溪湘道祖可沒吃多……瞧吧,有好看的!”
“聽說約定,此戰一過,瑢大公子要能生還,各大宗便要承認瑢大公子爲商樑弟子!林家輪守宗門重新換成商樑……”
“……瑢大公子要是如數過關,怕不要是咱們左界新晉弟子之首了……”
“真要過關,八大宗定會嫉妒得眼珠子發藍——”
“我看到陽伯宗今天放棄了同齡論法,被全一老祖召過去了……”
“陽伯宗傲氣至極,要是敗在這個初出茅廬的瑢大公子手裡,那可真有意思……”
“林琪瑢才山海,溪湘道祖怎麼敢冒然答應這種車輪戰……”
嗖——嗖——
無數的質疑伴着一羣羣法光於高空中飛過;
薊山不大,高不過百丈,方圓也不過三四里地,周圍則全是淺淺的水鄉菏澤,間或有一片片開墾的水田;田裡農人突然被馬蜂一樣密密麻麻降下的仙人,嚇得不知所措,甚至有人倒身就拜,還念念祝禱有詞。
衆人熙熙攘攘剛到,就見得本來還算蔥鬱的薊山山頭,已被削去一截山尖,形成一片畝許方圓的場地。其上浮着一團水雲,內中一人白色錦衣精金高冠,斯文閒適,正是瑢大公子早到了!
許多人哇哇叫出聲來,“這麼小的地頭,可怎麼看……”
“別擠,別擠!大家向高處多加幾層,莫要擠成一片……”
“對!對!快向上飛!”
不多時,薊山四周上下被圍成水桶一般。
林琪瑢絲毫不爲所動。直到溪湘汀瀾的三十五大弟子的身影出現在上,瑢大公子才驚喜的上前見禮。
不等這些師兄弟寒喧完畢,九大道祖與八大宗主也先後現身。
溪湘汀瀾不管其它道祖如何,向前一步落到衆弟子之間。而在青俞、萬法兩宗道祖與宗主之後,則各帶了十名道君、五位道尊,兩宗相加正好三十的弟子。
“陽伯宗、元其吾、王南山、李安在,杜天狼!”
“齊廉辭、鄒興寧、樑丞堂、穆玉鬆、白居遠!”
“這是……青俞、萬法兩宗新老道尊中的佼佼之輩!他們也太拿林琪瑢當回事了吧——”
“看!琴高揚!”
“哪?在哪?”
“真的!琴高揚落到萬法宗了……”
“怎麼沒聽說過?不是要公開收入宗門纔算麼?”
“你糊塗了!只有拜在道祖門下,纔有公開之舉……其它各境自己決定,關咱們什麼事?……”
嗡嗡之聲,一瞬之間貫霄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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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缺什麼?”溪湘汀瀾看向林琪瑢。
林琪瑢仔細想想,搖搖頭,反而問道:“師傅,此次是生死之戰?”
溪湘汀瀾點點頭:“蘭百英是齊廉辭七個弟子中,最出色的四弟子;
朱世舟是白居遠的九弟子;
還有青俞宗,阮書是陽伯宗的小弟子,竇天吉則是杜天狼唯一的一個弟子。
你遇到此四人要格外小心,不必留手!保住小命重要!”
旁邊的二十六師姐常菁菁拿出一瓶丹丸,遞給林琪瑢道:“這是師姐得到的一瓶一品道君皇丹!師姐還未山海,小師弟境界到了,想是能夠用到!”
一旁的二十七師姐戚雅將眼睛一瞪,對着林琪瑢道:“你小子可別給咱們丟臉!你實力長得太快,我是沒太好東西送你了……不過,既然有本事,就一定要把這些討厭的東西,打得落花流水才行!知道嗎?
實在不行,就跑到師傅法域裡躲一下……”
話還未完,不只是身邊諸位師兄,就是溪湘汀瀾也“咳”了一聲……
常菁菁是秀女出身,戚雅則是帳房管家。兩人一個秀麗,一個牙尖嘴利讓林琪瑢見到就發苦,不想關係卻最是要好。
兩位師姐心意全權,林琪瑢趕緊接過:“師弟一定謹記二位師姐囑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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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懷看着下面笑談自若的林琪瑢,對岑光不由感慨道:“林琪瑢咱們當初是檢查過的,現在看來也只三四星體質,水元波動強烈,修煉如何這般快速?當真奇了!”
岑光不以爲然一笑:“那溪湘汀瀾看上的,他會讓咱們輕易就瞧破了?想是身上早掛滿了隱匿氣息的寶貝!
瞧到林琪瑢內腰那條銀帶沒?我敢打賭,定是出自溪湘的手筆!
然後,將你我均掌有的,同上界本宗聯絡時才能用到的匿機符籙,打入一張,就是你我拉着林琪瑢親自探看,也不一定能瞧出個一二三四來……”
宓萸在旁聽着頻頻點頭,更將嘴一撇:“這個溪湘汀瀾太小氣,直接上了日月榜,收到宗內,咱們還能和他搶麼?”
梅林一聽此言笑了出來:“呵呵……各位當時沒聽溪湘道友說,他看中的小弟子那時還沒看上他……”
白懷撓撓下巴,也想起這茬,咧嘴笑了:“你這麼一說,還真想起來了!是有這麼一出……哈哈……”
他轉眼又瞧了眼林琪瑢不禁豔羨道:“要是這麼個小徒弟,被本人發現,也不能放過了……這老小子,運氣怎會這般好?哎?你們幾宗,小天地中的弟子,最高的現在到哪個境界了?
反正本宗的,最快的才歸法……林琪瑢這小子,卻已山海,還能斬道君了……有些太快了……”
其它幾人也是盯着林琪瑢深思起來;
一旁一直未曾發言的山月元祖似乎無意言道:“他可是鳳凰體的小哥哥,耀日體的親弟弟,恐怕不只一個日月之體這般簡單……”
岑光與白懷、宓萸互相交換個眼神,“到底如何,今天我們就能知曉。我們之所以未反對兩宗這般羣戰一人,不就是想知道這個究竟麼?”
宓萸道:“如果真要有事,說不得我們也要出手,莫要讓溪湘汀瀾這個小徒弟真的出事纔好!
試歸試,溪湘翻臉了,我們得不償失!”
“此言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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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一與宮城雪兩人也在法域中商量。
全一道:“此子大有前途,你我二宗要想擊殺,怕會被其它幾宗阻攔。要想個萬全之法才能成事。”
宮城雪冷笑一聲:“那幾宗無非是對林琪瑢心中存疑,借你我之手好知個底細。但是不管此子是什麼底細,小小年紀就已如此修爲,我們既然要下手,斷不能讓他有繼續活着的可能!
只要在排兵佈陣上做好了,他就是再有手段,三十人輪番上去,也有元氣盡的時候。
我看,最開始也別弄幾個道君境的弟子上去磨蹭,直接將陽伯宗、杜天狼、齊廉辭、白居遠接連派上去!”
全一一愣,隨即含笑道:“宮道友安排大妙!最厲害的四人,上去輪番一斗!林琪瑢再有能耐,想要四人都能勝出,也是希望渺茫;就算他命大四輪之後活了下來,也已成強弩之末,道君再戰風險極小,斬他之命定當更是把握!
我們爲防這些老傢伙,再給幾個弟子一點東西……不愁他不死!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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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界這是鬧得什麼事?上面那個同齡大比該是盛事,反而晾在一邊,突然跑到這個小山頭,開始車輪戰……”
旁觀人羣之中,有三個衣着青、黑、白的修者。
其中青衣之人,笑眯眯的面容,讓人心生不出惡感,只是問話之中頗爲威嚴。而且所問之言,周圍修者竟然根本未聞的樣子。
黑衣人低首回道:“似乎下面這個少年,是此處下界少有的天才,這些宗門都在打主意。更有那兩個來人最多的宗派似乎存了必殺之心……”
白衣人一字一句言道:“大人,底下那個叫做溪湘的人,實力很高!要當心!”
青衣人看看白衣下屬點頭,口中卻對黑衣人說道:“下面三十六個孩子,根骨都算不錯。那個叫大公子的,身上卻是有股隱息符的味道。但是如此,也只有通靈境而已,值當這麼大驚小怪?”
白衣人兩目之內彷彿泛出一枚神羽,在瞳孔之中浮動了兩下之後倏地隱沒。
“此子,不超過二十五歲!至少已達自在境,未精深……還有些很難分辨之力,比自在境要神妙……”
青衣人臉龐猛地向白衣人一轉,低聲喝道:“你看真了?”
“真!”白衣人一個字也不多浪費。
青衣人臉色遽變!竟然是真的,說不得他要先下手爲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