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洛和寂滄瀾對視了一眼,一同看向門口的方向,卻見到秦王一臉寒氣的站在門口,身邊保護着幾個侍衛,渾身浴血的從大門處走了進來。
他是來燒府的,卻沒想到都已經做到了這樣一步,竟然還被人反擊了。
輸的還是如此慘烈。
秦王渾身沾染着不知道是自己還是他人的血跡,大步向着院子裡走了過來,外面的廝殺還在繼續,整個世子府的地面上,到處都是屍體。
看上去悽慘至極。
林江洛微微低下頭,穩住了心中的思緒。
她雖然嘴上說不怕,但是看到這麼多人死在自己眼前,心裡難受的厲害。
可自古以來,皇宮權鬥就是這樣,都要圍繞在鮮血之上展開。
當年的萬陵國是如此,如今的天運,更是如此。
所有人都盯着那個至高無上的寶座,根本沒有親情可言。
這些事林江洛對皇宮排斥的主要原因。
秦王一身殺氣,站在擋在寂滄瀾和林江洛身前的那些府兵面前,保護他的侍衛立刻抽出長劍,死死的注視着對方。
林江洛看着秦王的樣子,倒是有些好奇。
若是他想要動手,大可以直接在一開始的時候,就直接用弓箭和火攻包圍整個世子府。
可是拖到現在都沒有動手,當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難道真如他自己所說的,是想要將寂滄瀾活捉嗎?
林江洛手指緊緊捏着杯子,看到寂滄瀾走到秦王面前。
秦王冷聲喝到:“老皇帝居然親手將詔書交給你了,說,到底將詔書藏在哪裡了?”
林江洛的眸子瞬間眯了起來。
詔書……什麼詔書。
秦王這麼多年來,雖然一直暗中又着準備,可他當真沒有瑞王那麼大的膽子,敢在第一時間造反的。
現在會提前這麼早,一定是有什麼原因誘使他這麼做的。
“郡王,詔書是什麼?”
林江洛小聲在寂滄瀾的身後問了一句,寂滄瀾微微仰起頭,緩緩開口:“當然是繼位的詔書,老皇帝在老早的時候,就交給本世子了!”
“本王還真是傻的厲害,以爲那場二十年的約定是真的!”
秦王冷笑,眸子裡的弒殺更加明顯。
寂滄瀾輕輕笑了笑:“那封詔書其實並不在本世子的手上,而且本世子若是死了,秦王府將會被逐出皇城,永生永世不得在進入皇城一步!”
邪魅的雙眼之中晃動着一分寒氣,寂滄瀾的面上露出諱忌莫深的笑意,看的秦王脊背有些發冷。
他都已經活了這麼大的歲數,頭一次感覺到,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居然會這般難以對付。
在他眼裡,寂滄瀾不過是個孩子,根本從來都沒有被他放在心上。
可是如今開來,老皇帝纔是最高深莫測的那個人,安然自若的將林江逸接了回來,承認了他的身份,還交給他禁衛軍的職權,可這一切,看起來倒是有些荒謬可笑。
因爲老皇帝根本就沒有過將皇位傳給其他人的意思。
當年的晉王成爲了他們幾個皇子所有人的共同敵人,幾大外戚威脅皇帝,將晉王過繼到了一個萬陵國分支的寂家之中,本以爲會就此安靜的度過這二十幾年的時間。
沒曾想,卻直接蹦出來了一個寂滄瀾。
老皇帝在外人面前並不如何寵愛寂滄瀾,這也讓他們這些人放鬆了警惕。
等到現在發現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晚了。
林江洛總算是明白了秦王爲何不直接動手的原因,是因爲還沒有毀掉那封詔書。
寂滄瀾怎麼可能會把詔書在誰的手上告訴秦王,秦王的想法還真是天真極了。
她輕輕咳嗽了一聲,上前一步,低聲勸慰:“秦王殿下,你這般造反,就算不爲自己着想,也要爲我大哥着想,他和你本就同屬一家,你若是輸了,豈不是連累他也……”
“既然已經成了我的兒子,當然就要和本王謀算一樣的事情,真不知道你這丫頭給逸兒灌了什麼迷魂湯,他居然什麼話都不聽本王的!”
秦王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渾身冷氣更加十足。
外面的勝負眼看着就要分出來了,可是世子府留下的府兵,也都已經死的差不多了。
血水遍地都是,映襯着春風徐徐,顯得陰森寒冷。
林江洛有些不忍的撇開眸子,“秦王這般帶兵直接逼宮,包圍了整個皇宮,恐怕此時皇宮之內,也已經血流成河了吧。”
秦王冷笑:“那些都是本王的臣子,本王怎麼會捨得動手,只要老皇帝將詔書改了,本王自然不會對他們多加爲難!”
看到秦王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林江洛頓時感覺有些無語。
想必是秦王此時已經以爲自己控制了所有局面,此事必成了。
“若是皇上不改詔書,你能如何?”
秦王雙眼微微冷了下來:“父皇的年紀已經大了,本王就算不登基,但是代掌皇權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等到他死了以後,本王自然會扶持他立下的新皇!”
秦王嘴角劃過一抹冷色來,輕輕的拍了拍手。
府上的兵馬都死的差不多了,外面卻再次出現了大批的禁衛軍。
皇城之中一共有五萬左右的禁衛軍,如今所有兵馬都控制在了秦王手中,可見的秦王到底準備了多長時間。
秦王聽到身後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嘴角的笑意更加濃了起來。
“寂滄瀾,今日若是你不將詔書交出來,本王就帶着人,將整個世子踏平,雞犬不留!”
“是嗎?”
林江洛忽然出聲,讓秦王驚異了一下。
她擡起眼眸,看着外面騎在高頭大馬上的身影,目光越發柔和起來。
“秦王殿下,勸您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秦王一愣,回過身看向身後,看到黑色馬背上坐着一個青年男子。
男子一身黑衣,眉目清秀俊朗,一頭長髮隨着風輕輕飄散着,一股英氣在周身散發。
秦王看到林江逸的瞬間,嘴角的笑容頓時僵住,他眸色加深了幾分,心中暗道不妙。
“你不是被本王……”
“我是被父王關在府中了,可我要是想出來,還沒有誰能攔得住我!”
林江逸的語氣之中滿滿都是怒火,他今晚還打算去宮中爲妹妹大婚慶祝,可誰知道剛到了晚上,自己就被禁了足。
“父王,你這般做,當真值得嗎?”
林江逸看着秦王的身影,聲音微微加重了一些。
他手背青筋暴漏,死死的抓着馬繮,渾身處於一種緊繃的狀態。
有這樣一個親爹,誰的心裡恐怕都不會好受。
林江洛站在前方看着馬背上的林江逸,也感覺心口微微揪了起來。
秦王確實是她大哥的親生父親,雖然沒有養育之情,可身上畢竟也流着對方的血脈。
如今成爲敵對之人,恐怕心中的難受可想而知。
若是秦王老老實實的頤享天年也罷,可是這種從林江逸剛剛出生之時,就一直在算計的男子,哪裡可能是真正的可靠親人,她真想看看這人的心到底是怎麼長的。
秦王見到被自己的兒子這般質問,輕輕笑了起來:“本王在二十幾年前就開始謀劃如今的事情,可是沒想到卻以失敗告終,最終敗在了自己的兒子手裡。林江逸,父王給你一個機會,將這些人全部殺乾淨,父王會幫助你登上天運國的皇位,你畢竟是本王的兒子,本王幫助你,也無可厚非!”
秦王的話語之中,藏着誘惑的意思。
林江逸眉頭輕輕蹙了蹙,卻沒有出聲說出一句阻攔勸阻的話語。
因爲林江逸有自己選擇的權力。
他來到這裡一切都是爲了自己,她沒有資格要求自家大哥爲自己再多做任何事情。
春風蕭瑟,一輪彎月懸掛,天色還透着刺骨的寒氣。
林江逸緊緊的盯着秦王,眼神充滿了失望的色彩。
“若是父王能夠收手,這件事也許會徹底作罷!”
“收手?這種事情,難道還有收手的餘地嗎?”
秦王冷笑了一聲,身邊的護衛一動不動的保護着他的安危,他卻親手將這幾個護衛推開。
大步走到門口,秦王從下至上的看着林江逸,眸子裡冷了幾分。
“你現在,立刻離開的遠遠的,不要參與進來,否則本王就當做沒你這個兒子!”
林江逸看着秦王,狠狠咬牙:“來人,將秦王帶回去嚴加看管!”
身後立刻有人衝了出去,直奔着秦王而去,秦王臉色漲滿了怒火,眼底冷色濃郁。
“老皇帝已經活不了多久了,就算本王沒有下毒,他能活過這個月,都已經算長壽了!”
秦王緩緩開口,眼底幻化出一種別樣的情緒來。
“本王兢兢業業準備了這麼多年,倒是沒有想到爲你們這些小輩做了嫁衣!”
秦王冷笑,渾身上下的威嚴,卻沒有絲毫的減弱。
林江逸面色微微沉了沉。
“帶走!”
秦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本王且看誰敢上前一步!”
他仰起頭,眸子裡劃過一抹瘋狂的色彩:“本王已經在皇宮之中到處都埋好了炸藥,若是本王出了什麼事情,沒有回到皇宮之內,只怕整個天運皇宮,都會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