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這話一出,太常卿和少府監兩人忙的拱手,隨即道了一聲:“攝政王殿下,臣等突然想起府裡還有一些事,臣等就先先行告退了。”
說罷,兩人也不等攝政王殿下有所回答,忙的貓着身子從殿內溜出去。
而兩名朝臣離去後,屋內便只剩下一羣男寵了。
“臣等,自然是來看看女皇陛下是否安好,順道服侍女皇陛下的。”非白拱手,淡淡地開口,話語平平,聽不出絲毫情緒。
其餘男寵聞言,亦然開口:“臣等是聽聞女皇陛下中了媚毒,所以前來照顧女皇陛下的。”
“來照顧小景兒的?”攝政王懶懶地擡了下眼皮,淡淡地問道。話語不急不緩,可衆人只覺裡頭含着一層不知是從何而來的不悅。
“是!”衆男寵不明所以,但還是如實回答。
一旁的玄奕卻執起袖口抹了一把汗跡,用怨憤的眼神看着這些個蠢男寵,怎麼就那麼不懂事,死腦筋呢!
殿下此時此刻的心情,表情,話語,明顯是不好的。雖然你們是要來照顧女皇陛下的,可看見殿下這表情和語氣,你們不會撒個謊說是來看看女皇陛下的嗎!蠢貨蠢貨!
照女皇陛下的話來說就是四個字一一大寫的蠢!
果然,攝政王殿下聽到衆男寵的回話,臉上的陰沉與不悅更甚,眸底更似淬了刀子一般,散發出冷戾光芒。
隨即攝政王又轉頭,看向屏風旁的崇凜,視線冷冷地,問道:“不知崇凜愛卿來此,作甚的?”
“末將…”崇凜聞言,擡起頭,看了一眼龍牀上的夜景,隨後纔開口道:“攝政王下午給末將定了穴道,剛剛纔解開。”
崇凜淡淡的一句話,卻也解釋了自己爲何出現在這寢殿內,又是怎麼站在這裡的。
攝政王那狹長鳳眸底氤氳着一層寒光,他微微挑眉,淡淡地開口:“崇凜愛卿待在這兒難道就沒事做了?”
屋內衆男寵看着攝政王那明顯的刁難,和催趕,有些疑惑。
隨即只聽攝政王那淡淡幽涼的聲線再次響起:“既然崇凜愛卿無事便去孤府邸清掃一下。”
一旁的玄奕看着自家殿下週身散發的略含酸醋味的氣息,忍不住以同情的目光看了看崇凜。看看看,這就是不聽老人言的下場,被殿下懲罰了吧!
崇凜俊朗的面上一貫冷酷,那冷眸底也氤氳着一層不甘。他拱手,只道了一句:“末將還有一些事情未處理,至於攝政王殿下的府邸家事,還是有勞攝政王派身邊之人去辦吧。末將告辭。”
隨即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崇凜大步地往門口走去。那身子瀟灑,透着一股肅穆凜然,陽剛正氣鋪滿了整個殿內。
但這股陽剛凜然之氣很快便被攝政王殿下週身散發的強大頎長給震懾住,一絲不漏地侵蝕。
攝政王看着那離去的人,眸底雖然有些不悅,但總體來說,心情還是好了不少的,至少屋內又減少了一個閒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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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奕看着自家殿下那點小心思不住豎起大拇指讚了一聲:殿下您果然是千年狐狸精轉世投胎的,老謀深算!
“嗯?”崇凜離去後,攝政王又轉過頭,把目光定格在了衆男寵身上,“你們想去孤府邸打掃?”
此話一出,衆男寵忙不迭地搖搖頭,其中蕭燼的頭搖得最誇張,最久。
只因爲攝政王府邸大得誇張,若是真的被罰去打掃了,那麼從早上掃到晚上也掃不完。假山,花園,庭院,大府邸中又包含着小宮殿,還有迴廊,恐怕到了晚上宮裡熄燈了也掃不完!
衆男寵搖完頭之後,忙不迭地俯首大呼一聲:“臣府中還有事情,就先告退了。”於是在攝政王點頭的目光下,紛紛竄逃。
原本鬧哄哄的屋內,頓時冷寂下來。只餘兩個人。
非白皇貴君,攝政王殿下。至於玄奕,玄奕表示他不想成爲自家殿下和情敵打鬥的犧牲品,他表示他這會不想當人不想當炮灰!
“不知非白皇貴君留在這兒是想作甚?”攝政王悄悄挪動步子,朝非白靠近了距離,那雙淡紅鳳眸定定地看着非白,眸底光芒不善。
攝政王殿下留下作甚。非白亦然。非白毫不畏懼那冷凜視線,迎上。
“呵。”攝政王紅脣輕啓,脣邊笑意略冷。那眉梢也略略斜挑,顯然耐心有點被磨光了。
“身爲萬人之上,權傾朝野的攝政王殿下,這種小事怎麼能勞煩您。”非白緩緩走到了銅盆邊,伸手將銅盆裡的白色巾布揉了揉水,擰乾。
隨即他緩緩地走到夜景牀沿邊,又道了一句:“這等小事,臣來就好。況且女皇陛下乃臣的天,又是臣的人,臣做這些,也是理所當然的。”
非白這話既挑白了攝政王的身份,又間接性地暗示了,他是女皇陛下的人,服侍女皇陛下是在正常不過的。
玄奕看着這與女皇陛下一樣作死的非白皇貴君忍不住心裡哀嚎一聲:殿下,您可算是遇上了堅持不懈的強勁情敵了。您忍住,忍住,萬一倒下了可就沒戲唱了。
攝政王脣角邊噙着戲謔笑意,不怒反笑。他額頭又掠出點點汗跡,脣還有些白,卻帶了一絲紅潤,紅粉結合,平添了一份誘惑。
他亦然從寬大袖袍中拿出了一條深紫色巾布,緩緩地走到了龍牀邊,看着面前的非白冷冷地申辯:“孤是小景兒的皇叔,做這種事情再理所當然不過。”
隨即攝政王也不等非白出手,便手疾眼快地伸手,將手裡巾布往夜景臉上汗跡擦拭去。
“攝政王殿下身上還有傷吧。想必傷得不輕。”非白看着那人淡淡道:“難道攝政王殿下不去調息一下內氣?不怕走火入魔了?要知道攝政王殿下本身就帶有寒毒,再加上今日耗盡了內力,可是很危險的。”
聞言,鳳今擦拭着夜景額頭汗跡的手一頓,似乎僵硬。他面色愈發白,掠出了點點不正常。
但這頓住只是一秒的時間,他很快地恢復了一貫清冷狀態,那脣抿成一條直線,側臉線條也添了一份桀驁不馴。
“孤的事,孤自有分寸,用不着外人置喙。”攝政王脣啓,聲線幽冷,帶着一絲不容抗拒的強佔性。
“臣並不是要置喙攝政王的意思,只是攝政王如此不把自己的身體看在眼裡照顧好,又怎麼去照顧別人呢!”非白緩緩開口,那面上的笑容一貫如沐春風,桃花眸底卻摻和着一絲黯然。
攝政王伸手,那紫色巾布掠過了夜景的眉宇間,掠過了夜景的秀氣鼻子,那粉嫩脣角…
他動作輕柔,小心翼翼地。擦拭完畢,他鳳眸緊鎖着龍牀上的夜景,一字一句地道:“若是孤的人有一分不測,即便孤一百倍一千倍的安好,那孤,寧可不要這份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