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這麼大的公司,自然有自己的內部廣播電視系統……這也是這個時代所有大型國有企業的通病,甚至再大型一些的特大型國有企業連自己的內部電視臺都有……像是各個學校裡的內部廣播電視系統一樣,平日裡轉播一下廣播電視信號,當有什麼重要指示需要全體幹部職工知道的時候,也可以通過現場直播的形式讓全體工人都知道。
既然有了自己的內部廣播電視系統,自然就有自己的“微型電視臺”以及完整的採訪和編輯小組,雖然人數不多,整個“電視臺”全部的人加起來只有12個,但操作能力都還不錯,最起碼攝製小組的水平是不錯的。
林鴻飛重新抄起電話,對已經急得團團轉的顧光明道,“老顧,跟廣播組吩咐一聲,讓他們帶着記者和攝像師一起過去,將這歷史性的一刻給我錄下來。”
“好咧!”
剛纔還茫然無措的如同拉磨的老驢似的不停的轉圈圈的顧光明,先終於聽到了自己老闆的指示,簡直如聞天籟,頓時精神一震,整個人也不慌亂了,也不考慮什麼中日邦交、什麼外交無小事……所有的一切,都不需要他來考慮了,老闆自有對策,他現在只是擔心一點,“老闆,這件事不會就這麼算了吧?”
“就這麼算了?他們想得美!”林鴻飛“嗤~~”一聲冷笑,“看着吧,他們今天不是來下跪的麼,我倒是要好好看看,他們怎麼跪!”
“我這就去安排!”顧光明丟下這一句。甚至不等自己老闆掛電話,就很沒禮貌的先掛上了電話,他實在是太興奮了。
望着嘟嘟響的電話聽筒,林鴻飛笑着搖搖頭,他能理解顧光明的做法。所以並不生氣,只是……
“我還沒說完話,要告訴廣播組的那些人,在攝像機和話筒上弄上個央視的標誌,我在大廳裡等着他們啊。”他喃喃的道,“還有。聲勢搞的大一點,咱們不能墮了自己的名頭。”
既然這次的功勞全都歸了央視,那麼自己小小的利用一下央視的名頭來嚇唬嚇唬人,應該不過分吧?
…………
“來了來了!”
正在“圍攻”曹軍的記者無意中一擡頭,忽然發現有一羣人、確切的說是一羣人簇擁着一個人從辦公樓哪兒向這邊緩緩走來,其中竟然還有一個坐在小電動高爾夫球車上面的攝影師坐在車上在攝像。
恰好這位記者是個認識林鴻飛的。登時興奮起來,“林鴻飛來了!”
說完,他抄起傢伙,拉着自己的小夥伴們就向林鴻飛的方向去衝。
這個興奮的記者完全忽略了一點:林鴻飛這個動作,氣場十足,貌似很不善吶!
也不管林鴻飛樂不樂意,這位記者就恨不得將話筒戳到林鴻飛的嘴裡去。一疊聲的問道,“林總,您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鬧肚子?我不是懷疑您鬧肚子,而是這個時機難免讓人懷疑,您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很抱歉,鬧肚子的時候沒人給我打電話,所以我不知道什麼要鬧肚子,”林鴻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這個記者一眼,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你說。如果你的剎車壞了,有人會提前給你,你車子的剎車在什麼時候壞掉嗎?”
呃……這算是威脅嗎?威脅要搞壞自己的剎車?
聽到林鴻飛這句話,這位記者頓時一窒,繼而有些憤怒!雖然大家都能聽出來威脅的意味。但如果硬說這是林鴻飛在威脅這人,也說不通……誰的車子的剎車沒壞過?
當然,他肯定不會這麼容易屈服,但就在他振奮起精神想要再次上前去採訪的時候,林鴻飛周圍的人卻很不給他面子的一把將他連同他的小夥伴們推開,大步的向公司大門口走去……沒人將他當做一回事。
……
在來之前,武藤仟吉在一開始的打算就是看到林鴻飛的時候就下跪道歉,不管林鴻飛是不是樂意,先造成既成事實再說,就像是1937年的9月18日那天那樣。
但被曹軍這麼一折騰,記者們出於職業本能跟着一起鬨,武藤仟吉一時間竟然忘記了這一點,此刻,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林鴻飛笑吟吟的帶着一大羣人來到了自己的面前,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林鴻飛身後那臺貼着中央電視臺標誌的攝像機上,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央視的記者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忘記了立刻下跪道歉請求原諒、造成既成事實了。
央視在共和國是個什麼樣的存在,武藤仟吉大致能夠明白,這是一個標準的官方最高媒體,是共和國政府和d的喉舌,是共和國最權威的媒體,權利大的讓全世界的媒體眼紅,但是……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他有種預感,事情似乎大條了。
不僅武藤仟吉覺得事情可能大條了,當那攝像機以及話筒上的央視標誌如同一根針刺入在場的記者們的眼簾的時候,在場的記者們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事情……似乎大條了。
事情大條了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似乎沒有站對地方?
對於武藤仟吉而言,沒有立刻下跪,這真是一個無法彌補的錯誤!
當然,這其中可能最大的原因是武藤仟吉心裡自己說服不了自己,畢竟讓一個在日本社會有相當高地位的上層人物向一箇中國人下跪,這個,難度確實難了點兒。
之前,爲了挽救荻原模具株式會社,以莫大的毅力說服了自己,本就本心來講,他自然是不願意下跪的,尤其是當着這麼多記者的面,不管怎麼樣,自己的面子都丟盡了。
但如果武藤仟吉能提前知道事情接下來的發展,如果能夠給他一把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打爛自己的膝蓋!但是現在,他只是一臉的驚訝,先向田中健三求證了一下之後,才略有些不滿的道,“林先生,這些貴國電視臺的記者是怎麼回事?”
省外事辦孫副主任旁邊的那個日本人皺了皺眉頭,對自己旁邊的人說了句什麼,那人點點頭,對孫副主任道,“孫先生,我認爲這件事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不應該通知媒體,這是不道德的,對荻原模具株式會社會造成很不好的影響,請您告訴林先生,讓他請這些貴國央視的記者離開。”
這話聲音不小,與其是說給孫副主任聽的,還不如直接就是說給林鴻飛聽的。
孫副主任苦着一張臉,向林鴻飛兩手一攤,不知道該怎麼說,“林總?”
不道德?會對荻原模具株式會社造成不好的影響?林鴻飛笑了,笑的異常開心,直接不理會孫副主任,輕蔑的看了他一眼,也不說話。
曹軍果然不愧是做秘書的,立刻就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應該做些什麼,當即代表自己的老闆表示不滿,“武藤先生,請問這人是誰?難道你們日本人都是這麼沒禮貌的嗎,當上級沒有說話的時候可以隨便亂說話?”
這指責確實很嚴重,不管大家知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在之前荻原模具株式會社向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發出的照會當中……哪怕只是口頭照會……荻原模具株式會社一行的最高負責人就是武藤仟吉,在武藤仟吉沒有說話的情況下,別人隨便插嘴,那已經不止是沒禮貌,在日本甚至可以歸於“下克上”的範疇了,這是非常嚴重的事情。
面對曹軍的這番質問,武藤仟吉不得不低下頭解釋,“嗨,林桑,這是我的疏忽,我給您介紹一下……”他指了指之前皺眉頭的那位,“這位是我國駐貴國大使館的大使國廣道彥閣下,”又指了指剛纔說話的那位,“這位是我國駐貴國大使館的副參贊副島種臣閣下。”
林鴻飛的臉上頓時怫然不悅,“武藤仟吉先生,剛纔你可沒有告訴我有貴國大使館的人到來。”
“嗨!對不起,林桑,是我疏忽了,”既然已經打算裝孫子了,也就不差這一點,武藤仟吉繼續忍氣吞聲,“我請國廣道彥閣下和副島種臣閣下前來,主要是讓他們做個見證,來見證我們荻原模具株式會社真誠的歉意。”
說完,他看向國廣道彥。
作爲日本駐共和國大使館的大使,而且還是這個時代擁有最高權力的特命全權大使,國廣道彥在林鴻飛的面前簡直優越感十足,雖然不至於直接打罵,但也沒好到哪裡去,連話都懶得說,直接向那個叫副島種臣的副參贊點了點頭。
那個剛纔指使省外事辦的孫副主任就像是指使一條狗般的副參贊副島種臣一臉倨傲的對林鴻飛道,“林先生,請你將這些記者驅逐出去,我們不歡迎他們,如果你不驅逐他們,我想今天的道歉是沒法進行的。”
雖然嘴裡是在說着道歉,但看這副島種臣那一臉倨傲的嘴臉,哪裡有一點來道歉的樣子?說是來砸場子的還差不多,似乎今天的道歉,對於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而言根本就是一種賞賜。
林鴻飛眼皮都沒翻一下,淡淡的道,“你應該慶幸你不是我的手下,如果你是我的手下,一嘴牙都該被敲掉了……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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