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那個……”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林鴻飛會提出這樣的條件來，一時間有些手忙腳亂，連陸繁波也不例外。
這哪裡是合作，這根本就是主動放棄了之前提出來的諸多條件，心甘情願的成爲北方戴姆勒在“悍馬”越野車項目上的一個零部件供應商……當然，相信有超過70%的零部件都是由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提供的，發動機、變速箱、分動箱、底盤和懸掛等核心部件更是100%的由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提供，但毫無疑問，整車是從北方戴姆勒出廠的，對於兵工總公司和北方戴姆勒來說，這就夠了。
現在可是“自己研究不如買”這種思想最爲流行的時代，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是共和國自己的企業，同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合作，不像是同國外那些公司合作一樣，隨時都有被卡脖子的危險，既然如此，自己爲什麼不做一個省心省力的整車組裝生產商，而去費心費力的研究那些子系統呢？
這就是軍工總公司和軍方代表們爲什麼感覺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到了腦袋，或者林鴻飛腦袋忽然抽抽的原因。
還好，陸繁波能夠坐到兵工總公司的位置上，總算不太笨，在意識到林鴻飛既然願意丟出來這麼大的一塊蛋糕，肯定有所求，強忍住自己點頭的想法，向林鴻飛問道，“北方戴姆勒生產軍用車型，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生產民用車型，這個合作方式當然是最好的，不過林總，您還有什麼要求。乾脆一起說出來吧，我們通盤考慮。”
對對，還是一起說出來吧，免得我們的心跟着你的話一會上一會下的，心臟不好的人說不定還得去趟醫院。聽到陸繁波的這番話，大家頓時連連點頭。
“這樣啊？”聽到這話，林鴻飛笑了，“好，既然諸位領導們都這麼說了，那我乾脆直說了吧。第一個，我要93式槍族的海外銷售權和海外生產權……請注意，是海外銷售權，而不是海外獨家銷售權，國內市場我們是不要的。但我們希望能夠在國際市場上有一番作爲，到時候大家相互競爭。各憑本事吃飯。陸總？”
不要國內市場，國際市場也只要銷售權，不要獨家經銷權？聽到林鴻飛這話，兵工總公司的領導們頓時就放下了心：只要你林鴻飛不要求獨霸整個海外市場，那我們還怕你個鳥？對於兵工總公司來說，槍支的海外市場從來都不是重點。
陸繁波也放下了心。他問道，“海外銷售權當然沒問題，但是這個海外生產權是怎麼回事？”
“哦，就是我們可以在海外設立工廠生產93式槍族的任何一款槍。”林鴻飛道，“如果國家允許我們公司在國內設立一家槍械生產公司，那我們也可以放棄這一條。”
允許你們公司在國內生產93式槍族？那到時候個別軍隊一定要從你們公司採購槍械，我們找誰哭去？彷彿被戳到了某個不該戳的地方，陸繁波立刻道，“沒問題，哦，不，我的意思是說，我們要在合同上註明一點，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可以在海外設立槍械生產工廠，但絕對不得在國內生產槍械……”
“等等，”林鴻飛打斷陸繁波的話，“這一條要有個補充條件：我們可以不設國內槍械工廠，但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要有小批量實驗性生產槍械的權利。”
這話是什麼意思？
“比如說，我們有了一個新的想法，想要做一支槍出來試試，又或者對以前的槍有了個改進的想法，這些都需要實驗性的生產，”林鴻飛解釋道，“就是不要生產能力，保留研發能力。”
原來是這樣！
感覺被林鴻飛的大喘氣給嚇了一跳的軍工系統領導很不滿：你直接說只要研發權就得了唄！反正你只有研發權沒有生產權的話，屁用也沒有，就算軍方看上了你的槍，也得交給我們兵工總公司來生產，等於我們兵工總公司一分錢的研發經費都沒花、卻平白多了一項新產品。
陸繁波看了眼國防部兵種裝備部丁科學副部長以及軍&委軍品貿易辦公室朱啓成副主任的眼神，心裡頓時有了底，“以兵工總公司下屬某個槍械研究機構的名義，給你們一年1000支的各種槍械的小批量生產能力，只要不超過1000支，然後每一支槍做好備案，隨便你們折騰，林總覺得意下如何？”
“那些謝謝陸總了，”林鴻飛開心的點點頭，這傢伙完全不知道，有些槍一年的銷量真的沒有1000支的，“1000支足夠了。”
“那第二個條件是什麼？”
“第二個條件就是我們希望獲得某些軍事裝備的採購權和新軍事裝備的研發權和測試權。”
“啊？！”這次陸繁波頓時再也淡定不能了，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你林鴻飛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可能諸位領導誤會我的意思了，是我沒有解釋清楚，這是我的錯，”望着一臉驚駭之色的領導們，林鴻飛很誠懇的向大家道歉，“先說這個軍事裝備的採購權，大家都是搞軍工的，自然都知道悍馬車肯定要形成車族化，比如在同一個平臺的基礎上被改裝成反坦克導彈車、輕型低空防空導彈發射車、救護車等多種車型，我們的意思是，比如我們們想要搞某個研究，比如我們想要將雙聯裝25mm機炮裝上去測試一下實際的打擊效果，可以從兵工總公司內購買到這種機炮，但購買的每一種東西都會嚴格的備案和進行監管，不是大批量的採購。”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聽到林鴻飛這話，領導們總算放了心，不等陸繁波開口，丁科學就說了，“如果只是處於研究目的的採購和做實驗，這個當然沒問題，只要做好備案和監督工作就好。”
兵工總公司作爲軍方武器的主要提供大戶，這些年來頗有些“強僕欺弱主”的意思了，軍方提出來了某個要求，然後交給兵工總公司開始搞，搞好搞壞不好說，反正比之前好點就行；搞多久也不好說，科研總是沒法精確預料的嘛……反正軍工系統總有點是藉口。
但就上層來說，軍方和軍工其實不怎麼分家，但中層和基層不一樣啊，軍工系統不能夠給自己提供好的武器裝備，中層的軍官和基層的戰士自然滿腹牢騷怨言。
出現了這種情況，軍方當然是不滿的，作爲軍方的最頂層，哪怕上面的人再怎麼和軍工系統不分家，也得顧慮着自己這一邊：太祖早就說過，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軍工系統之前種種的做法，國防部內部其實也是頗有怨言。
但以前那是沒辦法，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們也沒指望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能夠做到如何，但哪怕是往軍工系統裡面摻一把沙子呢，也讓人心裡舒服，同時也是對軍工系統的一個警告：嘿！注意着點兒啊！別以爲本大爺離了你就玩不轉了。
這纔是丁科學如此迫不及待的答應下來的原因。
丁科學都這麼說了，陸繁波自然沒話好說，只要悻悻的抓住另外一個條件，“既然丁部長說了，那肯定沒問題……但是這個測試權是怎麼個情況？”
這傢伙，腦袋傻了嗎？聽到陸繁波問出這個問題，軍方的代表們齊齊轉頭看向陸繁波，用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看着他。
林鴻飛更是無奈，“就說那個雙聯裝25mm機炮吧，我們裝上車之後，總不能裝上去就算完事，總得進行實際測試吧？”
林鴻飛以前也沒少對自己搞出來的槍進行各種測試，但嚴格來說，以前他的那些測試是“非法”的，沒有得到國家的允許，但是現在，既然自己有這個堂而皇之的提出軍事裝備的測試權的機會，他怎麼會錯過？
陸繁波的一張老臉頓時變的通紅！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到底犯了一個多麼幼稚的錯誤了，是啊，你都給人家裝備的實驗性採購權了，難道還不允許人家進行測試嗎？那本來就是實驗的一部分好不好？他都難以想象，自己腦子裡剛纔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個……”
這個問題不用陸繁波回答，因爲審覈這個問題的權利不在兵工總公司的手上，陸繁波嘴裡剛冒出兩個字，軍&委軍品貿易辦公室的副主任朱啓成和國防部兵種裝備部的副部長就異口同聲的道，“這個當然沒問題！”
朱啓成和丁科學皆是有些驚訝的看了對方一眼，彼此笑着點點頭，丁科學接着道，“回頭我會讓部裡出個文件給你們公司。”
丟了好大一個人的陸繁波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了，“話是這麼說，不過丁部長、主任，這個測試是不是加個限制？比如像是反坦克導彈或者輕型防空導彈之類的就不能交給他們進行測試？還有測試完了之後，這些裝備的生產問題應該怎麼安排？測試費用又應該怎麼算？”
按說陸繁波這話有些過分了，但兵工總公司的特殊性，讓他這麼說……其實也沒多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