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讓一位女士等候在這裡這麼長時間,這可不是一位紳士應該有的風度。”林鴻飛剛一過來,尤利婭.季莫申科就向林鴻飛抱怨。
“女士優先嘛,”林鴻飛絲毫不介意尤利婭.季莫申科的指責,笑嘻嘻的坐在了尤利婭的對面,向旁邊候着的女侍者招呼道,“小姐,一杯藍山,謝謝。”
“你不是說女士優先麼,我怎麼沒有感覺到一點女士優先?”尤利婭.季莫申科氣鼓鼓的望着林鴻飛:這個混蛋,還沒有給自己個解釋呢,更何況……“女士優先”這四個在這個混蛋的嘴裡冒出來怎麼讓人覺得這麼彆扭?
“嗯,女士優先的意思,就是女士優先在這裡等着,有選擇等候還是直接走人的優先權利,”一點都不覺得對女性不尊重的林大老闆近乎肆無忌憚的打量着這個自己剛剛想起來是何許人也的這個未來的烏克蘭政壇的頭號美女,林鴻飛兩手一攤,“你看,我很尊重你吧?”
林鴻飛這番憊懶無比的話,讓尤利婭.季莫申科頓時氣結,“林先生,你是我見過的,最沒有紳士風度的人。”
“紳士風度?那玩意兒能當飯吃嗎?”林鴻飛對所謂的紳士風度直接不屑一顧,“又或者,就像是歐洲的那些國家一樣,一般風度翩翩的穿着西裝、打着領結,輕聲談笑着,一邊將烏克蘭擺在餐盤裡輕輕的割開分食?”
“林先生的話,我有些不懂。”尤利婭.季莫申科的臉色驟然一變。
“不懂就不懂吧,呵呵……”林鴻飛搖搖頭,笑了兩聲:現在的烏克蘭,可不就是歐洲人和美國人的盤子裡的菜麼。尤利婭.季莫申科不懂?纔怪!
“先生,您的咖啡。”這個時候,林鴻飛的咖啡被送了過來。
“謝謝,”林鴻飛向這位女侍者微笑着點頭致意,和顏悅色的道。對於這些普通人,林鴻飛向來都很客氣,順手塞過去一張100美元的鈔票,“不用找了,剩下的是你的小費。”
說完這句話,林大老闆頓時就覺得事情不太妙。他隱約間發現,似乎這位此刻眼睛裡能滴出水來的女侍者又有給自己塞電話號碼的意思,連忙擺擺手,“不好意思,我和這位女士有些事情要談,所以……”
“沒關係。”女侍者一臉的失望之色溢於言表。不過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點點頭,乖乖的退到了一邊去,一個足以保證不會聽到林鴻飛和這位漂亮的女士談話的距離。
……
香濃的咖啡就在自己面前,林鴻飛卻沒有動,而是饒有興致的望着尤利婭.季莫申科,說話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尤利婭小姐。我的秘書說您這次來是代表列昂尼德總統,我找個人說話比較喜歡直接進入主題,不喜歡將時間浪費在無謂的寒暄上,所以……”
林大老闆直視着尤利婭.季莫申科,言外之意,你來找我到底是什麼事,乾脆利索的說吧,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和你磨牙。
不得不說,林大老闆夠霸氣,自始至終都將氣氛牢牢地掌握在了自己的手裡。
尤利婭.季莫申科心裡有些惱火。但只是惱火,她心中其實明白,這不過是林鴻飛爲了取得主動權而採取的一種策略而已,這種程度的策略自己也常用,若說真的惱火。那也不至於,反正這次來就是要和林鴻飛溝通的,尤利婭.季莫申科心中也就默認了這種情況,“烏克蘭對林先生提的在航空和動力系統進行全方位合作的建議很感興趣,對於林先生提的建立烏克蘭國家航空航天博物館的建議也持贊同的態度,但有些事情,我們烏克蘭卻是也很爲難。”
林鴻飛點點頭,承認尤利婭.季莫申科說的有道理。
現在的烏克蘭又豈止是一個“爲難”兩字能夠形容的?簡直就是一塊夾心餅乾,出在美國與俄羅斯之間兩面爲難……就算俄羅斯再落魄,拿捏烏克蘭的辦法也有的是。
“所以,如果是按照林先生您之前的建議,烏克蘭得罪的不僅僅是美國和俄羅斯,甚至還有歐洲諸國,我們承認,如果按照林先生的建議來合作,我們烏克蘭確實可以得到大量的投資來改善國內的經濟狀況,但這也等於將烏克蘭其他的路給堵死了……我們烏克蘭不是不可以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但在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之後,必須得到的要比失去的要多才成,林先生,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不好意思,尤利婭女士,我想您將世界想的太過美好了,”林鴻飛不由得失笑,“若是按照您的邏輯,沒有我的出現,烏克蘭人民就會過上幸福的日子但是現在,烏克蘭每年仍然有上百萬人處於飢餓的邊緣,幾乎每天都有人餓死……據我所知,歐美諸國非但沒有出於人道主義向烏克蘭提供必要的糧食援助,甚至迄今爲止,願意向烏克蘭提供糧食買賣的,只有我的公司一家吧?要說朋友,我林鴻飛應該是烏克蘭目前唯一的一個朋友纔對。”
尤利婭.季莫申科的臉色剎那間變的很難看!
是的,她剛纔偷換了概念,但讓她沒有想到的是,林鴻飛居然這麼快就將自己偷換的概念給換了回來。最要命的是,林鴻飛一句話都沒有說錯,雖然烏克蘭整天有人遊行示威,喊着民主自由之類的口號,但一個連肚子都填不飽的人,竟然會有精力去追求民主和自由?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她有心不承認林鴻飛的話,但現實就是如此,容不得她反駁,不得不勉爲其難的點點頭,“好吧,林先生,我承認您說的有道理,列昂尼德總統以及烏克蘭人民也感謝您爲烏克蘭所做的這一切。但是……國家利益,不能意氣用事,您的友誼我們很感激,但這並不是將烏克蘭和您的國家綁在一起的理由。”
這是大實話,人和人之間或許有真正的友誼存在。但這種感情絕對不會存在於國家之前,國家之間永遠都是利字當頭,“沒有永遠的朋友,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就是國與國之間關係的真正寫照,就像是尤利婭.季莫申科所說的。烏克蘭很感激林鴻飛爲烏克蘭所做的這一切,但因爲他林鴻飛之前所做的這些而讓烏克蘭和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進行全面的合作,這不可能,或者說,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和他林鴻飛能夠給烏克蘭的好處並不足以打動烏克蘭。
“我知道,我瞭解。”林鴻飛點點頭,對於這個結果他並不感到意外,在來之前他就想到了這一點,“但如果我告訴你,其實我能夠給烏克蘭的,不僅僅是三億美元,而是給了烏克蘭一個機會。給了尤利婭小姐你一個機會呢?”
同時也給了你尤利婭.季莫申科一個機會,林鴻飛在心中默默的道,只是這話還不是說出來的時候。
“嗯?”對於林鴻飛這話,尤利婭.季莫申科有些不敢相信,挑了挑眉毛,“願聞其詳。”
“我的國家是個大國,哪怕我的國家現在還很貧窮,那也是個大國,聯合國五大常任理事國之一,”林鴻飛直視着尤利婭。語中充滿了莫名的深意,“現在的我們的國家,就像是一個身上的衣衫很陳舊,手裡拿着一把膛線都快要磨平了破槍,腳上是一雙穿的快要掉底、大腳趾都露出來了的破鞋、甚至身體還有些瘦弱的孤獨的戰士。臉上帶着卑微的笑容。”
“周圍那些衣着光鮮、西裝筆挺、腋下插着一把精緻的手槍的007們都在嘲笑他、鄙視他甚至侮辱他,就在幾天前,甚至還有人抽了他兩個耳光,在他臉上吐了一口口水,但對於這一切,他雖然心中充滿了憤怒,恨不得直接把槍相向,但現實很無奈,那些一個個衣着光鮮、看上去彷彿紳士一般彬彬有禮的007們,看上去像是個紳士,但骨子裡都是一羣流氓、小偷和強盜,只要這個孤獨的戰士露出了一點桀驁之意,立刻就會遭到圍攻……”
“但事實上,這個孤獨的戰士已經遭到圍攻了,因爲戰士就是戰士,現在這個戰士已經找到了一條讓自己的身體強壯起來的辦法,找到了一個打造一把好槍的辦法,還找到了一雙好鞋,但這個戰士看起來似乎有些懦弱,面對被渾身上下充滿了紳士味道的007們吐了口水也沒說啥,當007們得意洋洋於自己狠狠的侮辱了這個孤獨的戰士一番的時候,殊不知已經造成了多麼嚴重的後果。”
“什麼後果?”尤利婭忍不住問道。
尤利婭.季莫申科野心勃勃,自然知道林鴻飛口中所謂的“被扇了一記耳光、又被吐了一臉口水”的事情指的是什麼,和其他人一樣,自此之前尤利婭.季莫申科也在嘲笑過這個國家的懦弱和沒卵蛋:想當年你們也是在朝鮮戰場和越南戰場打的美國人抱頭鼠竄的強者,怎麼現在遭受到了如此的羞辱,竟然連個屁都不敢放?
但是現在,聽到林鴻飛的這句話,尤利婭.季莫申科的心肝兒都顫了:原來,事情已經到了如此地步了嗎?
“後果就是,在此之前,這個孤獨的戰士甚至一度想要將這些007們當做自己的好朋友的,但這一記耳光和一口口水,讓這個戰士徹底意識到了一點:帝國主義忘我之心不死。”帝國主義忘我之心不死,這句話可不僅僅是咱們共和國的“專利”,前蘇聯時期也是整天在喊的,尤利婭.季莫申科這個迄今爲止還不會說烏克蘭語的烏克蘭人豈能沒有聽說過?聽到這句熟悉的、久違了的話,整個人竟然瞬間有些恍惚。
“現在的烏克蘭,相比於這個孤獨的戰士還遠遠不如,你們就像是一個剛剛分家的大家族的二兒子,雖然分到了不少好東西,但卻只有破屋兩三間,手裡根本沒有與之相匹配的保護自己的實力,爲了生存,你們甚至不得不卑躬屈膝的向007們表示屈服之意,不但砸斷了自己的狙擊步槍、折彎了自己的AK47,摔壞了自己的長弓,甚至還恨不得跪在地上大聲唱征服,誰願意承受這樣的侮辱?相信這也不是尤利婭女士你願意看到的情況吧?
”林鴻飛死死的盯着尤利婭.季莫申科,“在我們的國家,有這麼一句話,叫做‘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還有一句話,叫做‘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這個孤獨的戰士曾經有過輝煌的過往,在長達5000年的歷史當中一直都是世界唯一的王者,但這個霸主卻並不如同那些007們的祖先那樣充滿了對外的征服欲和佔有慾,更多的時候,他們更願意充當一個文明的傳播者。”
“相比於5000年的輝煌,短短兩三百年的沉淪算不得什麼,對於這個民族來說,這兩三百年的沉淪甚至算得上是一個寶貴的財富,時刻提醒着他們不要犯同樣或者類似的錯誤,我想,如何取捨和選擇,對於烏克蘭來說應該並不是一個多麼難以選擇的問題,您認爲呢?”
“是的,我承認您說的有道理,”尤利婭.季莫申科不自覺的點點頭,呼吸有些急促,她覺得自己幾乎要被林鴻飛給說服了,她有心說林鴻飛是在胡說八道,但到了自己與林鴻飛的這個層次,無端的指責對方胡說八道,不是對方丟人,而是自己丟人了:顯得自己特沒有素質和水平。
仔細想想,似乎現實的情況確實就是如此,爲了應付這一次的談判,尤利婭.季莫申科可是做了許多的相關工作的,知道這個在蘇聯時期被醜化了很多年的國家其實有着長久的輝煌和燦爛的文明,在這些過往的文明當中,這個國家更多的是扮演着一個公平公正的裁決者的王者角色,但他仍然有些擔心,“但是……黃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