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弱的從窗簾縫隙打進來,寧是睜着眼看着屋頂,那雙眼裡沒有一絲生氣,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她輕輕坐起來,躡手躡腳的走下牀,慢慢蹲下來身子。時間好像靜止了一般,蹲的太久,雙腿漸漸麻木,她慢慢拉開了牀頭櫃第二個抽屜,一道森冷的寒光躍入眼簾。
一把鋒利的水果刀擱在那兒。
她緩緩伸出手,當指腹碰到那冰涼的刀鋒時,她猛地一顫,好像被電擊了一下,驚的抽回手。顧不得會吵醒一旁的人,啪的關上了抽屜。
“寧是,做什麼?”男人發出沙啞低沉的聲音,有些惱意。
寧是回到牀上躺回原處,“頭疼,找藥。”因爲緊張,她的聲音顫顫的。旁邊的人沒有再說什麼。寧是緊緊的握着十指,她的腦海裡慢慢的想到很多人,她告訴自己不能再有這樣的想法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寧是一看時間,連忙爬起來。快速地洗漱好,趕緊拎着包匆匆往樓下跑。
“跑什麼!後面有老虎追你?”賀柏堯冷冷的說道。
“要遲到了。”她垂着頭換鞋子。
“是嗎?我們一個星期沒有見了吧。你就這麼不想見我。”
寧是眉心快速的一皺,“今天要去見論文導師。”她收拾好表情起身望着他。
隔着七八米的距離,她看着他優雅的拿着刀叉,臉上淡漠的沒有表情,雙眸只是望着她,似笑非笑。
寧是一直都知道賀柏堯有一副漂亮的皮囊,她第一眼看到他時當時還多望了幾眼,如今,她是一眼都不想多看。
賀柏堯拿起一旁的手機,指尖輕動了幾下,“周秘書,和x大的顧主任聯繫一下,寧是這段時間要休假。”
寧是怔怔的看着他,喉嚨像被什麼卡住了一般。
“陪我一起吃早餐。”他淡淡的說道,卻透着不容拒絕。
寧是已然習慣了,她的脾氣並沒有爆發出來,雙腿像灌了鉛一般,可她還是走到餐桌盤。她的早餐早已準備好了,她坐下來。
賀柏堯這個人向來喜歡別人順着他。她怎麼就忘了呢?
偌大的飯廳安靜的似乎只有兩人的呼吸聲。
賀柏堯突然放下餐具,聲音有些突兀。
“寧是,你記得你當初答應我的話嗎?”賀柏堯眯着眼,嘴角翹着。雖然笑,可是寧是卻感覺到了危險。
“知道我要回來了,所以昨晚加緊回到這裡,恩?”
寧是繼續抹着果醬。
賀柏堯猛地一把扯過她,手中的勺子落在桌面,果醬飛濺。“喉嚨痛?不會說話了?”
寧是暗暗咬着牙,忍住腰上的鈍痛。“是的。我知道你要回來了,所以我回來了。”她一字一字的說道。
賀柏堯冷笑一聲,“陽奉陰違,恩?既然這樣以後你出門都讓司機接送。”
寧是提着嗓子打斷了他的話。她紅着眼,反手抓着他的袖口,“你不能這樣。”
“我不能?”他突然笑了。
寧是聽出了他笑聲中的嘲諷,她軟下聲音,“我真的是有事。”
賀柏堯看着她,眼神越來越冷,似是要將她看穿一般。他慢慢挑起眉角,“寧是,你撒謊的功夫越來越厲害了。”擡手從一旁抽出一個文件夾,重重的往桌面一扔。“這就是你說的有事?”
寧是驚愕的望着他。
a4紙最上面一排黑土三號字——西藏支教申請。
“想走?”賀柏堯眸子已然沒有了一絲溫度。
寧是微微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卻多了一份堅強,“我和賀柏辰沒有一點關係!你說過你會放手的。”
賀柏堯看着她倔強的神色,心頭突然涌出一陣怒火,手中的力道不由得加重,“那又怎樣?寧是,你把這個世界想的太簡單了。”
寧是微微掙扎了一下,“賀柏堯,你就不怕報應嗎?”
“報應?”他嗤笑一聲,“你買的那把刀很鋒利。”他貼着她的耳邊,“寧是,你逃不了的,乖乖留在我身邊。”
他把她當什麼了?
寧是強制自己冷靜下來,她厭惡的瞪着他,眼底毫不掩飾的憤恨,還有深處的絕望與彷徨一點一點的浮現出來。
她還是沒有學會掩蓋。
她倉皇的看着他,什麼時候她能徹底擺脫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