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青青,你這樣自欺欺人有什麼意義!”杜安然知道自己的母親不會撒謊的,母親和父親的恩愛她也是有目共睹的。
“自欺欺人?你們纔是掩耳盜鈴!我告訴你們,一切都沒有證據,你們無法否認!”蕭青青衝着杜安然和白茹雲大吼。
因爲憤怒的原因,蕭青青的眼睛看上去通紅通紅,本就煞白的瓜子臉這會兒看上去越發慘白和猙獰。
“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問蕭嵐珍。”白茹雲道,“她精神正常的時候一定是記得那段往事的,她不告訴你事實,只是因爲這麼多年來她不甘心,她想要你報復我和安然,想要你看着我和安然一敗塗地。她讓你一直生活在仇恨中,她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或者說,當年她也許就沒有想生下你。”
白茹雲的話徹底刺激到了蕭青青,她只是一個意外?一個私生女?一個工具?
“白茹雲,我殺了你!我讓你胡說八道!我讓你污衊!”蕭青青扔掉手上的菸頭,忽然瘋了一樣掐住白茹雲的脖子。
白茹雲被繩子捆綁着,眼睛也被蒙着,這突如其來的襲擊讓她措手不及。
“蕭青青,你放開我媽!”杜安然也衝上前去,她拽住蕭青青,但蕭青青的力氣大得嚇人,她縱使學過跆拳道,也拉不開她。
白茹雲無法掙扎,她的一張臉已經通紅,她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窒息感,手腳漸漸麻木而無力。
“你放開青青!”何與光拉住杜安然,如果蕭青青真的把白茹雲掐死了那也是她們命不好而已!
“不要碰我媽!蕭青青,你這個瘋子!”杜安然一腳踢上了何與光的小腹,又使勁拉開蕭青青。
蕭青青被杜安然拽住了,腳上的鞋子絆到了地上的繩子,“噗通”一下摔在了地上,摔得鼻青臉腫。
在撕扯之中,杜安然口袋裡的機票從衣服裡掉了出來,何與光兩眼放光,他一把抓住了地上的機票。
等到杜安然趁機解開母親身上的繩子時,機票已經被何與光奪走了。
沒有了機票,杜安然就失去了威脅他們的籌碼。果然,蕭青青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大笑幾聲:“杜安然,這可就不能怪我了!連老天都在幫我!”
杜安然扶起母親,因爲剛剛的一番爭鬥,她髮絲凌亂,看上去十分狼狽。
蕭青青從衣服裡拿出匕首,一步一步逼着杜安然母女:“本來是想放你們一馬的,不過現在看來是不太可能了。我也不怕再多一條殺人的罪名,反正我已經走投無路了。正好,在去機場之前,我先送你們去黃泉!”
何與光站在一邊不動聲色,他拿着機票和保險箱,默默看着這一切。
但誰也沒有注意到,蕭青青剛剛扔掉的菸頭已經燃上了身後的汽油,火光正噴涌而發!
杜安然先看到了火花,她嚇得睜大了眼睛。這滿屋子都是汽油,現在火勢已經爆發,就算她們沒有死在蕭青青的刀下,也會死在這熊熊烈火之中!
她抱着母親躲開蕭青青的刀:“蕭青青,你要不想同歸於盡就出去!”
蕭青青和何與光這纔看到身後燃燒的大火,因爲屋子裡都是稻草和雜物的緣故,大火一燃燒,頓時不可收拾,小半間屋子已經快燒着了!
黑色的濃煙滾滾不盡,飄散出濃烈的焦味,刺激着所有人的感官。
“咳咳。”白茹雲因爲脖子被蕭青青掐過,加上這濃煙,她先忍不住咳嗽起來。
“青青!我們快走!快走!”關鍵時刻,何與光還有一些理智,他拉着蕭青青的手準備從窗戶逃出去。
整個大門已經被火勢封住了,只有最南端的窗戶還能逃生。
因爲汽油的作用,眼看着火勢越來越兇猛,蕭青青愣住了,但片刻後並沒有跟隨何與光走,她大笑了幾聲,拿着匕首走向杜安然和白茹雲。
“我覺得活着似乎沒有意義了,我們同歸於盡吧!”蕭青青一步一步逼向杜安然和白茹雲。
杜安然和白茹雲一步一步往後退,她們知道,蕭青青瘋了,她剛剛還是那麼渴望去埃德蒙頓,這會兒卻只想着死。
但杜安然和白茹雲不想死,她們不會陪着蕭青青這個瘋子一起死的!
“青青!你別衝動!你答應過我的,到了加拿大我們就結婚!我們還憧憬過未來的種種,你不要衝動!”何與光顯然也害怕了,他怕蕭青青真的和杜安然母女同歸於盡。
但這燃燒的熊熊大火顯然也燃燒了蕭青青的理智,白茹雲剛剛說過的一切還盤旋在她的腦海中,她二十年建立的一個美好王國頓時坍圮,她既不是杜家大小姐,也不是杜淵恆的女兒。
她只是一個私生女,一個揹負着黑暗出生的私生女!
她整個人都崩潰了,她不相信,她要把白茹雲和杜安然給毀滅了,這樣就再也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份了。
她不是私生女,她不是!
杜安然被逼得毫無退路,她不能再後退了,身後已經慢慢燃燒起來,如果要是還不能從窗戶逃跑,眼看着唯一的出口也要被大火封死!
“咳咳,咳咳……”白茹雲已經無法呼吸,她大口大口喘着氣,但還是虛弱地推開杜安然,“安然,你……別管我,你……你逃……出去,報警……”
“媽!我不會丟下你的!”杜安然將母親推到一邊,她準備奪走蕭青青手裡的刀子。
但蕭青青哪肯鬆手,她的手腕被杜安然握着,但刀子卻一下一下刺向杜安然!
杜安然的手臂被鋒利的刀口刺傷了,鮮血頓時就涌了出來,染紅了衣服。
“青青,不要管她們!我們快走!”何與光從身後抱住了蕭青青,已經來不及了,大火早已吞噬了半間屋子。
“我不走!我不走!”蕭青青掙扎,何與光拖着她往外走。
蕭青青腳上的紅鞋子因爲激烈的掙扎掉落了,落在地上,看上去格外觸目驚心。她手裡的匕首也“哐當”一聲掉落在地,刀刃上還沾染着杜安然的鮮血。
濃煙和火光刺痛地杜安然睜不開雙眼,白茹雲因爲呼吸困難,已經暈倒在了地上。
“媽!”杜安然也已呼吸困難,雙手無力,但她還是扶着母親往窗口走去。
只有唯一的一個逃生出口,且一次只能容一個人出去。杜安然每走一步,身後就有橫樑從屋頂上倒塌下來,“轟隆”一聲,發出巨大的聲響,這聲音,讓所有人都心驚肉跳。
正當杜安然扶着母親往窗口走的時候,突然,屋頂上一處橫樑掉了下來,眼看着就要砸在母親的後背上,杜安然拽着母親拼命一躲。
橫樑落在了地上,照例是“轟隆”一聲,白茹雲躲過了這場災難。
何與光將蕭青青塞到了窗戶裡,又用力一推,將蕭青青推了下去。
“青青,快離開院子!”何與光知道,外面還有一層又一層的汽油,一旦燃燒起來,情形將一發不可收。
當然,何與光沒有忘記那一千萬現金,他將保險箱扔了出去,扔給了蕭青青:“青青,你快帶着錢走,我馬上就到!”
蕭青青也是嚇傻了,看着燒起來的整間屋子,她邁不開腳步。
何與光看着很着急,他大叫:“青青,你快走!還愣着做什麼!”
他一手抓住窗戶的窗櫺,一邊往外面跳。因爲濃煙的緣故,他的臉上也已通紅。
蕭青青看着燒起來的屋子又是一陣大笑,就在何與光跳下來的一剎,她又衝了上去,她死死抓住窗櫺,看着尚在屋子裡的杜安然和白茹雲大笑。
“你們看,我還是贏了!”蕭青青的臉上有了一種得意的張狂,“我要看着大火將你們燒死,我要眼睜睜地看着你們死!”
蕭青青的聲音裹挾着大火燃燒的聲音,混合成一首恐怖的交響曲。這首曲子不停地迴旋在杜安然的耳邊,她咬着牙看向蕭青青。
濃煙薰醒了白茹雲,她聽到了蕭青青報復似的的詛咒,又看到杜安然正用雙手支撐着她。
杜安然帶着母親往窗口走,但蕭青青堵在外面,她根本沒有辦法將母親帶出去。
大火在身後燃燒,又一截橫樑掉落在地,發出轟隆隆的聲響。那聲音震耳欲聾,好似八月裡的雷聲,響徹天際。
火光沖天,當濃煙衝向九天雲霄時,不遠處的馬路上一輛黑色奔馳正以最快的速度疾馳而來。辛子默將油門踩到最大,看着就快爆表的儀盤,目光裡已充斥着一種冰凍三尺的寒意。
“安然,你出去!你不要管我!”白茹雲將杜安然往外推,只要杜安然好好的,她就滿足了。
“媽,你先出去!你要好好活着!告訴辛子默……我愛他……”杜安然的脣邊驀然綻放出一抹淺淺的笑意,這微笑在通紅的火光中好似一株虞美人,妖嬈而震懾人心。
“你們誰也別想出來!”蕭青青抓住窗櫺,堵住窗口,她不會讓她們出來的,她要看着她們被火燒死。
這一輩子,她還是贏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