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Jean餐廳,池雪就聞到了空氣中瀰漫的芬芳,除了特有的紅酒、葡萄酒的香味,還有花的芳香。
這兒的燈光永遠是不變的昏黃色,光線從花瓣似的水晶燈裡流瀉出來,柔和而淡雅。
客人不多,但她沒有想到謝辰錦已經到了。她下意識地看了看牆上的鐘表,離七點還有五分鐘。
等到池雪一坐下來,謝辰錦就將鑰匙扔到了她的面前:“你要的。”
池雪低頭看了一眼:“爲什麼會有五把?”
“我又不是天才,能給你配那麼精準,五把拿回去都試試,一定有一把是對的。”謝辰錦道。
“謝謝你,你做事讓我很放心。”池雪將鑰匙收進包裡。
“不用謝我,我們是合作伙伴。”謝辰錦故意將“夥伴”兩個字咬得很重。
池雪當然知道,她和謝辰錦之間除了合作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那你現在該告訴我了,爲什麼還要幫我?我對你來說,已經沒有價值了。”池雪託着下巴問道。
“你有野心。”謝辰錦微微一笑。
池雪身上有一種堅韌不拔的毅力,還有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精神。她一點不像杜安然那個笨女人,那個女人只懂得逆來順受,誰對她好,她就對誰好。辛子默纔給了她一點蜜糖,她就放棄了和他的合作,真是個蠢女人。
但這個時候會想起杜安然有點讓謝辰錦訝然,他將目光轉移到窗外,好讓自己的注意力收回來。
“我所有的野心都用在了辛子默的身上,我所有的目的只有一個,嫁給他。”池雪坦然道。
“那也很好,至少我能夠在你的眼睛裡看到慾望。”謝辰錦晃了晃酒杯。
“就因爲這個,你幫我?”池雪當然不相信,謝辰錦可不是這種感情用事的人。
“我幫你,也是幫我自己。”謝辰錦悠悠道。
池雪不明白他的話,他故作高深起來誰也看不懂。不過她還是倩然一笑:“我就當我自己還有利用價值好了。”
“其實,我很想知道,辛子默有什麼好……”
謝辰錦還是問出了自己想問的問題,他有什麼好,爲什麼有些人可以那樣死心塌地地愛他……
“他有什麼好……”池雪呢喃,“他有什麼好呢,我愛了他愛了這麼多年。也許,愛情就是你說不出理由,卻又割捨不下。”
說不出理由,卻又割捨不下?
謝辰錦琢磨了她的話,是吧,割捨不下……
縱使窗外人來人往,心裡也永遠只裝得下那一個人。大概,就是愛情。
“行了行了,你別催了,我就來了!”馬路上,一輛出租車裡,杜安然拿着電話急匆匆道。
這個辛子默也真是的,不就是遲了一會兒嗎?至於這麼生氣嗎?還一直不停地打電話給她。
她又不是燈神,隨叫隨到,她也得打車過去,更何況這會兒A市的馬路上真堵。
“師傅,麻煩您快一點。”杜安然也很着急,惹惱了別墅裡的那位主子,等會兒還不知道該怎麼懲罰她。
“小姐,我也想快,但您看看這前面的車隊,這一時半會哪走得了!”
杜安然往前看去,果然,前面堵了一條長長的隊伍,車燈好似天空的星星,密密麻麻,數都數不過來。
完蛋了,又堵上了……
過了十分鐘,杜安然的手機又響了,還是辛子默。杜安然頭都大了,堵車也不能怨她啊!
不過還是硬着頭皮接起電話:“快到了!”
“在哪呢?”
“長江路。”
“你剛剛不就說到長江路了,怎麼還在這兒。”
“堵上了,你不知道,這車堵得有多厲害……”杜安然真恨不得長一雙翅膀出來,這主子呆在別墅裡,哪知道普通小百姓的生活。
“是嗎?”辛子默開着車,目光注視着前方的道路。
“當然了,我沒必要騙你!”杜安然焦急地等着,可前面的車都好像定住了一樣,一動不動。
“下車,往左走,馬上。”辛子默將車停在了路邊。
這條路果然是有點堵,不過這笨蛋非要挑這種時候出門。
“啊?”杜安然愣了愣,隨後就往車外看去。
不一會兒,她就在另一個路口搜索到了辛子默的黑色奔馳,那車低調內斂,就好像他這個人一樣。
她這才明白他的意思,付了錢就高高興興對司機道:“太堵了,我自己走。”
“哎,小姐,你不是要到什麼什麼別墅區嗎?那兒你怎麼走過去?”司機喊道。
“沒關係,大不了走到明天天亮咯。”杜安然心情立馬就好了。
司機覺得杜安然大概是腦子有問題,看了她一眼,搖搖頭。
杜安然走到辛子默的車前,笑着打開了車門。
“你不是在別墅裡嗎?”杜安然道。
“看你這麼久沒出現,我怕你被拐了。”辛子默調轉車頭。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再說,人家拐我過去有什麼用,要錢沒錢。”
“你難道不知道這世上專門有一種人只拐年紀大的女孩子,拐去賣到山裡給人家做新娘。”辛子默嚇唬她。
“我覺得自己就好像這種,被拐走了。”杜安然若有深思,眨着眼睛看着他,她不就被某人給拐走了嗎?
“人家拐個新娘是爲了傳宗接代,你好像沒給我做這事。”辛子默笑道。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杜安然忍不住又輕聲罵他。
“今天怎麼沒有做菜來?”
“今天該你做菜了,總不能天天是我忙活。”
“安然,你知道的,要想你老公晚上賣力,白天就不能太累了。”辛子默不懷好意地勾脣。
“辛子默,你是不是活膩了!”杜安然捶了他幾下,臉上已是一片緋紅。
“我可沒活膩,是你活膩了,你要是再動我一下,這車開偏了……可就別怪我了。”辛子默威脅道。
杜安然這才乖乖地坐好,她還不想陪着這禽獸一塊死。
躲過了一條條堵塞的馬路,眼前豁然開朗。到了湖心島別墅時,又是一片火樹銀花的絢爛世界。
阿芹她們早就將晚飯做好了,只等辛子默回來。
杜安然照例陪着他吃飯,不過這日子未免過得太無聊,她便提議去A市最大的水上世界玩。
認識辛子默這麼久,他還沒有陪她很瘋狂地玩過,她覺得這不算談戀愛。
不料某人性格本就內斂,一聽這個提議,當然不同意。
“不去,小孩子玩的東西。”說完就拿起沙發上的報紙看了起來。
“辛子默,你天天看這些有意思嗎?”杜安然頭都大了,什麼《第一財經》,《財經週刊》,她這個文科生看到數字就頭疼。
“我看這些就好比你看水上世界一樣,都是樂趣。”辛子默頭也不擡。
“那你看報紙,我做什麼?”杜安然問道。
“你可以看我。”
“……”杜安然白了他一眼,真是無比自戀。
她纔不會無聊到去看他呢,於是她只得一個人乖乖地洗澡、練瑜伽,等到準備睡覺時才發現辛子默又去書房看文件了。
他書房的那條手工織花地毯是從印度進口的,非常柔軟,光腳踩在上面就好像踩在蠶絲上一樣,不僅很舒適對腳底也有促進循環作用。
“沒有我陪你,睡不着?”辛子默邊敲電腦邊道。
“我只是關心你,看你究竟要工作到什麼時候。你這樣拼命多沒意思,有了錢不是應該享受生活嗎?”杜安然走到他的身邊,看到他桌上那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文件就頭大。
“就是因爲多了你這樣的人,所以纔有富不過三代的說法。再說,年紀輕輕就知道享受,也不怕坐吃山空?”
“我說不過你,你總是最有理。你愛奮鬥就奮鬥吧,我得睡覺去了。”杜安然打了個呵欠。
正當她轉身的時候,手臂被辛子默往後一帶,整個人往後傾去,立馬倒在了辛子默的懷裡。
“才幾點就睡?也不怕變成豬?”辛子默蹙眉,一低頭正好對上她的臉龐。
因爲剛洗完澡的緣故,她的頭髮還帶着微微的溼意,小臉不施粉黛卻也白裡透紅,一雙紅脣嬌嫩欲滴,好似果凍一樣。
“你又不肯陪我出去玩,正好睡美容覺。”
“等我忙完這段時間,天天陪你出去玩。”辛子默彎脣。
杜安然知道是因爲幾家銀行收購案的問題,她有些歉疚地低下頭:“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要不是因爲我,你也不會忙成這樣,我聽小道消息說,辛氏資金出了問題?”
“小道消息你也信?”辛子默不想讓她陷入自責,便哄她,“要是資金出了問題,你還能跟我呆在這棟別墅裡?”
杜安然本來就沒有什麼從商的智商,她聽辛子默這樣一說也就信了。
但她還是問道:“那你還生不生氣,我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你會原諒我?”
“都說了氣生完了,看到你住醫院裡去我挺高興的。”辛子默口是心非道。
“我不高興你就高興,是不是這樣的?”杜安然垂着頭。
“真傻……”辛子默捏了她的臉蛋,“頭還疼不疼?”
“沒事了,就是流了點血而已。”杜安然摸摸頭,早就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