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子默本還握着杜安然的手,她抽了出來,他也沒敢再用勁,只訕訕站起了身子:“那我坐一旁好了,不會打擾你。”他擔心她,他不願看到她出事,他想看着她慢慢好起來。
“我讓你出去!”杜安然動了氣,她一刻都不想見到辛子默。若說今日這一切悲劇的源頭從何而來,他辛子默絕對脫不了任何干系。
“你……”辛子默皺眉,沒有再理論下去,像一隻受挫的獅子,點點頭,“那我走就是。”
辛子默的腳步聲慢慢消失在了病房裡,偌大的病房只剩下了杜安然和晉少南。陽光照在病牀上,那潔白的牀單宛若盛開了一大朵燦爛的向日葵。
“少南……”杜安然開口,“你今天是不是還要上班?”
晉少南以爲她也要趕他走:“我已經向報社請假了。”
“哦,那陪我說說話。”杜安然淡淡一笑,臉上還是掩蓋不住的蒼白。
晉少南便坐在了她的牀邊,笑道:“好,我給你講個笑話要不要?”
“嗯?”杜安然有些吃驚,打趣地笑道,“晉少南也會講笑話嗎?”她記得,他可是個很嚴肅認真的人。
“如果等會兒笑話不好笑,你就配合笑一笑就好了,別讓我太尷尬。”晉少南笑道。
“難得聽晉大才子講笑話呢,怎麼着也要配合是不是?”杜安然也打趣道。
“咳咳,那我講了。”晉少南一本正經,“講的是一個女生手機被偷了,哭得很傷心,朋友問,你爲什麼哭得這麼傷心,不就一個手機嘛,再買一個好了。女生說,因爲手機裡有我照片啊,那可是青春最美好的回憶。朋友們立即唏噓道,那趕緊給小偷發個短信,就說手機不要了,把照片發來。結果,不一會兒,這女生收到了小偷的回覆……咳咳,你猜,小偷說啥了?”
“小偷說,不好意思,照片太醜,都刪掉了。”杜安然笑着接道。
“啊,安然你都知道了。”晉少南撓撓頭,有些窘迫。
“噗,很好笑啊。”杜安然倒真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不是因爲笑話,而是因爲晉少南的窘態。
“算了,一看我就不是說笑話的料。”晉少南也笑道。
“你還是適合寫國內國際重大事件新聞稿。”杜安然調侃道,她知道他寫的新聞稿認真嚴謹,從不會有半點馬虎。
“你看你,說的我好像沒有半點情調似的。”
“怎麼會呢,晉大才子當年在大學寫的那一齣劇本,全場落淚。還有那一場新聞系的畢業晚會,更是煽情,話說少南你當時可是無數女生睡前的談資呢。”杜安然忽然就想起了那些在大學裡的點點滴滴,心裡頭滿是暖意,脣邊更是浮出了一縷微笑。
那些年,她沒有接手世和,那些年,她的人生裡沒有出現辛子默,那些年,無憂無慮,歲月純然。
那些歲月安靜地如同春日裡的湖水,波瀾不驚,卻充滿了無數暖意。
“可是安然……”晉少南欲言又止,但還是認真道,“我只喜歡過你。”
陽光照在晉少南藍色的襯衫上,清俊的面龐,淡然的微笑,襯得這時光安然靜好。
被一個人執着地愛着,也許是一件幸福的事吧。她沒有再反駁晉少南,只微微一笑,就讓她自私地享受這簡單的幸福好了,什麼也不想。以後的一切,隨遇而安……
病房外的辛子默一直沒有走,他站在門口,靜靜地倚在牆壁上。他不是沒有聽到病房裡的笑聲,不是沒有感覺到杜安然對他的惡意,他裝作不知道,這樣,興許能讓他和她都好受些。
白茹雲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場景,辛子默倚在牆邊,默不作聲,病房的門緊關着。她手上拎着飯盒,看了看辛子默道:“子默,怎麼不進去?”
“哦。”辛子默這纔回過神,“我該去公司了。”
他匆匆忙忙就走了,身後的白茹雲搖了搖頭,進了病房。
白茹雲前腳剛進來,小護士也拿着一瓶點滴進來了。白茹雲扶起女兒,這一個多月,看到她日益消瘦的面龐,她很是心疼,這麼多年,她何曾吃過這樣的苦。
“安然,我剛在門口看到子默了。”白茹雲打開飯盒,給晉少南和杜安然分別盛了一碗紅棗粥。
“哦,我早就讓他走的。”杜安然雲淡風輕道。
“怎麼了?他又惹你不高興了?”對於杜安然和辛子默之間的事情,白茹雲並不過問多少。
“媽,不要再提他。”杜安然的心口驀然有些難受。
“昨天也多虧了他找到你,我打電話給他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聽說你不見了,他還是立即就出去了。”白茹雲只是平淡地陳述着事實。她也不知自己對辛子默該持怎麼樣的態度,多年前的那些舊事,她沒有忘,顯然辛家也沒有忘。
也許,兩家之間的隔閡,是永遠也跨越不了了。
想到這,她看了看正在給杜安然喂粥的晉少南。她還是剛剛認識晉少南不久,以前雖然總聽杜安然提起過。也許,晉少南真得比辛子默更適合杜安然。
“知人知面不知心。”杜安然薄涼道,很多人的虛情假意並不能輕易識破,尤其是辛子默這種生意場上的狐狸。那兩年,他都可以把一切上演地那樣逼真,有些人,面具戴久了,就早已沒有了原先的模樣。
白茹雲不再提辛子默,只幫着把藥片都準備好,又倒了幾杯開水。
倒是辛子默從高級病房離開後並沒有去公司,而是去了杜安然的主治醫生那,他想問問她的眼睛是怎麼回事。
“辛先生,昨天並沒有發現異常,如果真如您反映的這樣,我馬上過去看看。”醫生如實道。
“你立刻給我過去,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你明天就別來上班了!”辛子默沉下了臉。
那醫生有點傻了眼,昨天晚上他確實沒有發現異常,怎麼過了一晚,卻看不見了呢。他也怕是因爲自己的疏忽大意,趕緊就招呼幾個護士一起往病房走去。
“辛總。”正在這時,辛子默的手機響了,是孫平,“公司有一批進口貨物在海關被扣押了。”
“什麼?”辛子默道,“誰敢扣辛氏的貨?”
“辛總,是剛剛上任的海關關長吳建東。”孫平道,“據說是在貨物裡發現了走私物。”
“吳建東?”這個名字,辛子默也不算陌生,剛剛在a市海關上任不到三個月,據說背後有後臺。不過,再怎麼有後臺,敢拿辛氏開刷,他辛子默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孫平,先找人去談談。”
“是,明白了。”
剛掛上電話,辛子默又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來電。
“您好,是辛子默先生嗎?我們是夢緣婚紗攝影店,蕭小姐邀請您過來挑選婚紗和禮服。”
辛子默皺緊眉頭,他有說過陪蕭青青挑選婚紗嗎?只是,這婚紗攝影店,讓他想起了什麼……
不過,他還是立馬掛了電話,走出了市醫院。
車子往公司開去的時候,蕭青青果然又打來了電話。
“子默,讓你來幫我挑婚紗呢,怎麼還沒有過來?”蕭青青嬌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