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發昏纔怪呢!
幾天幾夜不吃不喝地躺着,起來便這般折騰,鐵打的身子只怕也扛不住。
吳佳佳心裡一片黯淡,但還是強笑着說:“可能是你這段時間太過奔波了吧?”
“呵呵。或許吧!”蘇末離臉突然一紅,勾脣輕笑。
跟許諾在一起,許諾總是像對待珠寶一樣備加呵護,哪裡會捨得讓她有半點奔波勞累?
她之所以頭髮暈,估計可能是這幾天那種運動做多了吧?
許諾啊許諾,強壯起來就不像人!
嘻嘻。不過她喜歡。
吳佳佳扶着她不敢再放手,擔心地說道:“手出血了呢!咱們回去吧!趕緊處理一下傷口才好,不然這個天氣很容易發炎的。”
“嗯。好。咱們回去!”蘇末離點頭,由着吳佳佳扶着她順着原路走了回去。
回去以後,吳佳佳便幫她清理了一下創口,然後說:“我看你精神不太好,不如再躺牀上睡一會吧!”
蘇末離確實感覺到有些體力不支,便聽話地點了點頭,“好。我睡一會。”
說着便躺了下去。
到底精神不濟,頭一挨枕頭便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只是睡得很不踏實,做了無數個夢,可是醒來睜開眼睛細細回想,大腦卻茫茫然的,什麼都記不起。
枕頭卻溼得像被水浸過一般,溼漉漉的一片。
她也沒介意,心想自己可能是太幸福了,所以也容易多愁善感,指不定夢見了什麼迴心蕩腸的愛情故事呢。
翻身下牀,感覺到一身汗涔涔的,便進衛生間衝了個澡,往鏡子裡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真的是瘦多了。
胸前都顯露排骨了,本來就小的臉,更是瘦得幾乎一個手掌就包住了。
暈啊!看來她才趕緊多吃點增肥了!
她可不想自己瘦得沒有一點女人味!
更不想許諾摸她的時候,覺得在摸搓衣板!
想到許諾的手在身上游走,蘇末離的心又開始慌亂地怦怦亂跳了起來。
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蘇末離匆匆地換了衣服一身清爽地走了出來,看看時間,竟然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鐘了。
難怪感覺肚子餓,原來她這一睡就睡了整整一上午。
開門下樓,卻見客廳靜悄悄的,沒有見到吳佳佳,也沒有見到佐治,但是餐桌上已經有豐盛的午餐,還熱氣騰騰的。
看來,吳佳佳可能是被林千木那傢伙拉走了。
蘇末離搖了搖頭,舉步走到餐廳坐了下來,拿起筷子慢慢地吃了起來。
肚子餓,想增肥,再加上心情不錯,她連吃了兩小碗米飯,又喝了一碗湯,吃得肚子都微微地鼓了起來,實在吃不下了,這才心滿意足地放下了碗,拿紙巾細細地擦了嘴,然後站了起來走出門在林間小道上溜達了一圈,又去看了一回那鮮豔豔的藍色妖姬,這才又慢慢地走了回去。
這麼走一圈,原本覺得有些脹的胃便舒服了不少,只是身子卻又感覺到乏累了。
她便決定上樓再去睡一會。
回到房間,躺在牀上,卻又沒有睡意,輾轉反側了一會,最後坐了起來,拿起牀頭櫃上的遙控器摁開了電視。
這個時段,並沒有什麼好看的電視,幾乎全都是新聞,不過蘇末離也無所謂,反正只當是催眠。
所以她懶懶地,將電視隨意地鎖定了一個新聞頻道,漫不經心地看着電視裡,播報着與自己毫不相干的新聞。
正看得昏昏欲睡的時候,突然電視畫面閃過幾張男子的照片。
男子溫潤如玉,英俊瀟灑,眼睛深遂而明亮,讓人想起夜空裡的星星,而嘴角的那一抹微笑溫柔而多情。
對於這個玉樹臨風的男子,蘇末離再熟悉不過。
她的眼睛立即被緊緊地吸附了過去,全神貫注地看着,一雙耳朵更是高高地提了起來,想看看她心愛的男人因爲什麼而上了這種重要的新聞頻道。
難道她的男人做出了什麼卓越的成就嗎?
想着那麼一個優秀而傑出的男人如今完完整整地屬於自己,蘇末離的心禁不住有幾分得意,幾分幸福,幾分滿足。
只是這種開心的情緒沒有維持一分鐘,她就在聽完那有着深厚嗓音的男主播的一句話後,只覺得如聞晴天霹靂,險些一頭栽下了牀。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於是定定神,再次凝神看去,卻見此時此刻,畫面在不斷地轉換着。
她看到了一個滿是白色菊花的靈堂,她看到了棺木,看到了那白茫茫屋子的中央掛着一幀男子的黑白的照片。
照片裡的男子儒雅從容,瞪着一雙明亮柔情的眼睛向她微微地笑着。
那眉宇間的風華絕代,那脣角勾起的弧度,還有那每次一見到,就心尖兒都會激動得發顫的笑容,早就深深地刻在她的心房之上。
他爲什麼要在那裡笑?
爲什麼,屋子裡穿滿黑衣服的男男女女們,要哭喪着臉向他鞠躬上香?
爲什麼?!爲什麼?!
蘇末離眼前一陣陣發黑,可是那拼盡全力地命令着自己不能倒下去,在沒有弄清一切事實真相的時候,她不允許自己倒下去!
她的許諾,明明昨天晚上才抱她,吻她,擁她入懷,明明今天早上才離開她,還特地吩咐林千木跟她交代一聲他有事,要出差幾天。
此時此刻,他應該已經到達了紐約,她要聽到他的聲音,立即,馬上!
她像跟電視有仇恨一般用力地摁掉了電視,然後昏沉沉地下了牀,跌跌撞撞地撲到牀前,拿起手機調出許諾的手機號撥了出去。
熟悉的音樂響起,那是她最近喜歡上的一首歌曲,因爲她喜歡,許諾也喜歡,特地將它設置成她的來電。
她茫然四顧,最後拉開抽屜,看到了許諾那支面目全非的手機。
手機像是被碾壓過一般,寬大的屏幕開了好幾道裂縫,夾縫的地方黑紅黑紅的,像是什麼東西凝固了一般。
看到這裡,蘇末離的眼前一黑,人就直直地栽了下去。
額頭先在桌上重重地磕了一下,隨後再軟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此時,佐治正帶着人守候在門口,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許老爺子的大駕光臨。
許諾的喪事剛剛辦妥,許老爺子就匆匆地趕來,這令他們這一衆人等都很不安。
他們擔心許老爺子會重新將他們收編,更擔心他會索性驅逐他們。
他們顛波一生,早就沒有了家,對於他們來說,許諾在哪裡,哪裡就是他們的家。
如今,許諾去了,屋子還在,他們就仍然覺得許諾還在,他們的家就還在。
可是,許老爺子這樣匆匆趕來,一定是爲許諾的遺產而來。
雖然許家財大勢大,不缺許諾這些錢,但不管怎麼樣,十幾個億仍然是很大的一筆錢,任誰都不可能置之不理。
遺產拿去沒關係,只要仍然可以讓他們留在這裡就行了。
黑色的加長林肯車緩緩駛來,最後在他們的面前停下。
佐治急忙上前,畢恭畢敬地打開了車門。
許老爺子下了車,擡頭看了一眼整棟大樓,嘆道:“這屋子的風格,還有這四周的風景都如許諾的個性一樣,浪漫多情,只可惜,正是這浪漫多情害死了他。”
佐治低頭,不知道該如何接他的話頭。
許老爺子感慨了一番之後,轉頭淡淡掃了一眼所有的人,淡淡地問:“我聽說蘇末離仍然在這屋子裡,怎麼?她爲什麼不出來?她的架子就這麼大麼?”
佐治急忙如實稟告,“老爺,自從少爺發生意外之後,蘇小姐便昏迷了三天三夜,三天之內水米未盡,全靠掛水維持着。今天早上才醒來,身體仍然虛弱得很。最重要的是,她現在失憶了。她的記憶仍然停留在幾個月前,與少爺從埃塞俄比回來的時候,對於少爺遇車禍身亡之事,是完全沒有記憶。”
許老爺子一皺眉,冷哼道:“她倒挺會選擇失憶的!”
說着一擺手,“好吧!既然她身嬌體弱,沒辦法出來,那麼我這個做長輩的就主動地去見見她吧!”
說着便將手反背到身後,舉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