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卻不敢哭,害怕嚇壞了她,更害怕她因此會產生疑惑,以後每每想起今天這一幕便會問他爲什麼。
於是,他努力壓抑下了自己激動的情緒,伸手又指了指蘇末離,“你叫蘇末離。蘇末離。末離。離離。”
她眼睛亮晶晶的,笑容燦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蘇末離。末離。離離。”
連哲予禁不住伸手將她摟在了懷裡,看着鏡中的他們緊緊相偎,只覺得又回到了從前那段最最濃情蜜意的時候,他輕輕地在她耳邊說:“哲予愛離離。”
蘇末離看着鏡中的他笑嘻嘻地說:“離離愛哲予。”
“是的。我愛你,你愛我,咱們永遠不分離。”連哲予終於忍不住鼻子一酸,兩行晶瑩的淚水就從眼角輕輕地滾落而下。
“水。”蘇末離叫着突然湊上前去,快速而乾脆地將他的兩行淚水舔了個乾乾淨淨。
舔完之後,砸巴砸巴了嘴巴,皺起了眉頭和鼻子,一個勁地搖頭。
連哲予笑了,“這不是可以喝的水。這是淚水。是又苦又澀,還有些鹹的淚水。”
蘇末離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突然指着洗臉盆尖叫。
連哲予這才發現他竟然忘記關水籠頭了,大量的水溢到了檯面上,再嘩嘩嘩地流到了地面上,濺了兩人一腳。
他急忙關上水籠頭,將水放了一半,然後拿拖把將地面拖乾淨了,給自己和蘇末離都換上新的拖鞋。
隨後又認真地教她洗臉刷牙,她學得很快,只要看他做過一遍,她便學得似模似樣。
連哲予相信,她很快就能適應這個世界了。
洗漱過後,連哲予便又拿了衣服出來讓她換,打算帶她到下面走一走。
既然會走了,那麼現在就只要多加練習,應該很快就可以健步如飛了。
只是這一次幫她換衣服,覺得有些艱難。
從前幾乎一天至少要幫她換兩次衣服,早晚各一次。
看到她那曼妙的身體,雖然難免有些心猿意馬,但是因爲她大多數時間都是睡着的,一臉的安靜詳和,特別像單純無知的嬰兒,所以他基本上還是能夠很平靜地做完的。
可是現在,幾乎在一夜之間,她似乎就懂得了很多事,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睛大大地睜着,因爲好學,他的一舉一動她都近乎貪婪地盯着,生恐漏掉什麼一樣。
結果是讓他很是不自在,原本簡單的行爲變得很難很難。
好不容易將那些衣服全都給她穿上了,他自己卻流了一身大汗。
他苦笑着擦了擦汗水,然後拿了衣服打算進衛生間自己換衣服。
誰知還沒來得及轉身,她突然扯住了他的衣角,興奮莫名地對着他一陣胡亂比劃。
連哲予看了半天,才弄懂她的意思。
原來她在自告奮勇地提出也要幫他換衣服。
連哲予的心‘怦怦’亂跳,急忙擺了擺手,“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
她卻張牙舞爪地撲了上來,不由分說地就動手解着他睡衣上的鈕釦。
雖然動作笨拙,可是卻一臉的嚴肅認真。
連哲予好幾次紅着臉想自己去解,卻被她惡狠狠地拍掉了手,還賞了一個大白眼。
看着這樣的她,連哲予禁不住想起初次與她見面時的情景。
這就是他的小公主啊!
嬌橫、任性、霸道,是很多人討厭的品質,卻是當初直擊他心臟的珍寶。
相比較她後來的隱忍、堅強、退讓、善良,他更喜歡她的嬌橫、任性與霸道。
他沒有受虐的傾向,之所以喜歡那樣的她,只是因爲他深深地懂得,當她嬌橫、任性、霸道時,就是她被人深深疼愛的時候。
後來的隱忍、堅強、退讓,都是因爲沒有人再關心她再呵護她,是歲月無情地一次又一次地磨礪出來的性格。
如果說他曾經無數次後悔自己給她帶去了那麼多劫難的話,那麼現在,他就要盡情地寵她,寵得她無法無天,令人髮指!
蘇末離費了好一會兒功夫,這纔將連哲予睡衣的扣子全都解開了,脫下了他的睡衣,她的手留戀地在連哲予因少見太陽,再加上缺乏鍛鍊的胸膛上摸了摸,又將臉貼了上去。
當聽到他的心臟‘咚咚咚’發出一聲聲巨響時,不由驚愕地睜大了眼睛,不理解爲什麼那裡會發出那麼大的聲響。
連哲予握住她的手輕輕地貼在自己的心臟之處,溫柔地說:“這裡是心臟。是想着你念着你的地方。”
“我?”蘇末離眨了眨眼睛問。
連哲予又握着她的手貼在了她自己的心臟處,笑微微地看着她。
蘇末離靜靜地摸了一會,當發現自己那裡也在一下一下的跳動着後,不由新鮮地笑了。
看着她明媚而單純的笑容,還有那清澈見底沒有一絲雜質的眸子,連哲予禁不住喃喃地低語,“末離,你的心呢?是不是也在想着我念着我呢?”
意識突然有些恍惚,彷彿看到昔日裡的蘇末離深情脈脈地看着他的眼睛篤定地說:“哲予,我愛你。”
“末離,我愛你。”他情不自禁地迴應着,伸手想將她擁入懷裡。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感覺到一種異樣的感覺從身體某處傳來,他大驚,低頭一看,卻見自己的褲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褪下了,而蘇末離正好奇地端詳着撫摸着,一副認真嚴肅的模樣,好像是一個鑽研難題的科學研究者。
她眉尖輕蹙,一臉的不可思議,滿眼的疑惑,無法理解她看到的東西。
連哲予臉紅耳赤,急忙一把打掉她的手,隨手扯了件衣服遮住了自己,嚴肅地說:“末離!你不能看!更不能動!答應我,以後不準再亂動亂看了!”
說完之後再不敢看蘇末離一眼,徑直抱着衣服如鼠竄一般溜進了衛生間,‘呯’地一聲摔上了門,順手就將門給反鎖了。
然後後怕地靠在門上,驚魂未定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蘇末離不滿地噘起嘴巴輕輕地撫摸着那隻被打痛了的手,不明白連哲予爲什麼會打自己,還用那麼大那麼可怕的聲音吼自己。
心裡滿腹委屈,眼睛眨巴眨巴了幾下,兩行熱淚就順着眼角滾落而下。
她舉起手輕輕地一擦,然後放到眼前仔細地端詳着。
水珠晶瑩剔透,熱熱的,透過它還可以看到另一邊的事物。
蘇末離眉尖悄悄蹙起,心裡若有所思。
“淚水。”她輕輕地說,突然之間就有些明白了這‘淚水’兩個字的含義。
“不喜歡。”她皺着眉頭用力地搖了搖頭,一臉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