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緯點了點頭。
“伶俜。”
許久，他摟着她的手緊了些，目光遊離的在偌大的寢殿裡轉來轉去：“你喜歡這裡嗎？”
小憐眼神古怪的也環視了偌大的寢殿一圈，卻沒敢說話。
現在的高緯和以前的高緯還是有很大的差別，雖然她還不能確切的感覺到什麼，可是單單從隻言片語卻能夠感覺到他的變化。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忘了曾經的那個自己，也不知道當年高儼的那件事情在他的心中他是抱着怎樣的看法。
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能夠立刻進到他的心裡，看看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如果他知道這大齊的江山，周國已經視爲囊中之物了，他會怎麼做？
“你覺得皇宮好，還是你曾經待着的千許樓好？”
“皇上，這怎麼能做比較呢？”
聽着高緯把皇宮和千許樓拿來作比較，小憐有些哭笑不得：“千許樓也不是什麼風光的地方，而且我是不願意待在千許樓才離開長安的，你這麼問讓我怎麼選擇呢？不過皇宮這種地方應該是民間很多女子都夢寐以求的地方，她們都希望能夠得到皇帝的青睞然後榮華富貴啊。”
高緯失笑的擡起手捏了捏她的鼻尖：“那你呢？”
“我？”
小憐連忙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嬌嗔的聲音從手掌間悶悶的傳來：“人家現在都坐在這裡了，你還問人家。”
高緯不由得又大聲失笑。
“褚公公。”
倏地，高緯在殿內喊了一聲，聲音在空蕩蕩的寢殿內還傳來一陣又一陣顫抖的迴音。
小憐不解的放下捂住臉的雙手擡眸看着他，褚公公這個時候也已經從殿外小跑着進了殿內。
“我跟你去一趟含光殿。”
見到褚公公已經接近自己的牀榻，高緯睨着坐在一旁的小憐，眼神溫柔的替她理了理垂下的長髮：“你先出去等我一會兒，等我換身衣服就出來。”
小憐乖巧的站起身子，想要開口應允高緯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瞥見站在一旁眼神古怪的盯着她看的褚公公。高緯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覺，也不等她給他任何的回覆，招手就讓伺候在一旁的婢女拿了新的衣袍給他替換。
小憐沒有再說話，回身往殿外走去。經過褚公公身邊時，兩人像是都感覺到了什麼，目光自然而然的就交疊在一起，只是褚公公卻根本猜不到她眼神中的含意是什麼。
“褚公公。”
“，皇上，奴才在這兒。”
聽到身後傳來高緯明顯刻意壓低呼喚褚公公的聲音，小憐的腳步一點一點的緩了下來。
“你一會兒去一趟去顯陽殿看看那裡有沒有缺什麼，然後讓人到中侍中省挑一些東西送過去。”
“什麼？皇上……”
小憐笑了笑，加快速度的踏出了殿門的門檻。
-
含光殿。
內侍宣喊皇上來到的話音重重的落下了穆舍利才帶着人從殿內小跑着出來。
跑到高緯的面前，穆舍利面色憂愁的瞟了一眼站在他身側的小憐，才行了禮：“妾身參見皇上。”
高緯笑着上前攙扶着她的雙手讓她站直了身子，把她摟在懷裡擰頭看着站在一側的小憐：“朕聽伶俜說你喉嚨不適？”
穆舍利沒有回答，站在她身旁的靜兒臉色卻嚇得煞白了幾分。
“作爲一國之母怎麼能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像是沒有發現靜兒怪異的臉色，高緯笑着從神色恭敬的小憐身上收回了目光，轉而看向自己懷中的穆舍利：“好歹也要讓太醫令過來瞧瞧你的身體。你自己不上心，還好伶俜知道桂花泡茶喝對喉嚨好。”
高緯的話讓人聽得含糊不清，靜兒不知道他究竟是要怪罪她還是不怪罪。
靜兒讓小憐出含光殿去採摘桂花的事情穆舍利事先並不知情，直到有人回來稟告說高緯讓小憐送高恪回顯陽殿後去昭陽殿她才知道這件事情。高緯有多看重小憐她是知道的，所以這段時間裡小憐雖然時常會替她按摩舒緩身體，可那些都不算是命令。靜兒畢竟在她的身邊伺候了好些年，如果高緯真的要因爲小憐而怪罪下來，她是無論如何也要爲靜兒求情的。
可是，高緯話中的意思卻像是小憐自願，甚至是莽撞的私自離開含光殿去爲她摘桂花泡茶的。
“朕還聽伶俜說，你的桂花藕做的不錯。”
高緯用着穆舍利走上了石階，帶着她一步一步的往殿內走去，神色明朗：“雖然她沒有把桂花給你帶回來，不過朕讓人去摘了兩籃子。朕就在這裡等着，你去做桂花藕吧，讓朕嚐嚐你的手藝。”
穆舍利受寵若驚的紅了眼眶，想要說些謝恩的話喉嚨卻好像被什麼堵住一樣，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鬆開摟着穆舍利的手，高緯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頭，自己先帶着褚公公進了殿內。
穆舍利這才擡眸正色的望向站在一旁對她微笑的小憐。
帶着小憐和靜兒到了小廚房，穆舍利拉着小憐的手站在了廚房的門外，而讓靜兒獨自一人到廚房內做高緯正在等着的桂花藕。
含光殿的風景比冷清的顯陽殿顯然要好上許多。
即便現在的時辰和剛剛待在顯陽殿時辰相差無幾，小憐擡頭看着含光殿的天空也覺得比顯陽殿的明亮不少，好像這兩個宮殿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伶俜。”
沉吟了半晌，穆舍利感激的握起小憐的手，眼眶隱隱有了迷霧：“桂花藕是我愛吃的，而桂花藕也一直是靜兒給我做的，你也嘗過……”
“皇后娘娘。”
像是民間平常人家的兩姊妹一樣，小憐反握住穆舍利握住她的手，搖了搖頭：“我就是怕皇上怪罪我到處亂跑才這麼說的！不過，皇上能來這裡也是好事不是嗎？”
“你不知道！”
穆舍利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悶聲道：“這宮裡，大家都是爲了自己的榮寵。皇上現在可以說是一門心思都在你的身上，就算你要直接從我這含光殿出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你還誇讚我，讓皇上以爲那好吃的桂花藕真的是我做的。小憐，你是在幫我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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