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比活着更痛苦的,恐怕是忘了李落施
“蘇公子,本妃告訴你也不是什麼難事,不過你要答應本妃一件事。”冉雪笑掀起玫瑰色的脣,話語中沒有商量的餘地。
蘇容欽看向她,那雙手暗暗握成拳,見知道李落施下落的意念朝出了所有,哪怕要他的性命,他都要問出。“請說!”
“五年,由我選定一個女子,你陪伴她左右五年,這五年給本妃好好活着!”冉雪笑知道愛一個人,哪怕是五十年都不會忘記,可她不能看着蘇容欽這樣下去。
他擡起滿懷痛楚的眼,迎上她的目光,內心掙扎着……
“你若是不願也擺。”冉雪笑支着腰,挺着大肚子邁開步伐走出去。
“蘇某願意!”身後,下一刻便穿來蘇容欽低啞的聲音。
她腳步微停,又重新邁開步伐踏出房門。
——
美麗的夜晚,淺淺的月光輕輕灑落在湖畔上。
冉雪笑領着他走到了湖畔盼,停下了步伐,目光一直望着湖面,空氣安靜得令人驚心,那微微翹着脣角不知何時染上了憂傷。
“她在這裡睡了三年。”她的聲音低極了,低到連自個兒都不想聽見。
可跟着身後的蘇容欽卻聽得一清二楚,黑眸透着沉痛在四周望着。
“施兒!”那一聲溫柔夾雜着痛苦的輕喚乾澀得溢出喉嚨,低啞清晰得深入人的心房。這一聲施兒久久迴盪在黑漆的夜色裡,不能散去。
冉雪笑大眼中流露出揪心的痛,仰頭微閉上眼眸,剋制着想要而泣的情緒後,轉身,緩緩的看着一臉痛苦的男人。
“三年前,落施知道自己不久將要離開人世,是李家祖傳的病症,沒得治的,她不想你痛苦,不想她離開後,你也跟着不活了。
所以她找上了聚緣閣,我們一起演了一次戲,想讓你徹底的恨她,忘記了她,好好的過着自己的日子,婚禮那天,你來了,送了落施最後一程,想她在花轎裡走的時候,肯定特別的幸福……”她凝視着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了當年的真相。
“所以,她不讓你告訴我真相。”蘇容欽胸口感覺一陣窒息般的疼痛襲來,雙腿無力的跪在了地上,他已經猜到了真相,可當親耳聽到,卻又是那麼的心痛。
“是的,我答應過她,不會告訴你。可沒想到你癡心到這種地步,三年過去了,你卻獨獨忘不了她,一直想着尋她,等她,念着她。”冉雪笑素手指向一顆纖細的柳樹,站在那個位子能望見整個湖畔的美景。
是她幫李落施選的安家之處。
“她已經在那兒,寂寞了很久。”
蘇容欽隨着她的目光望去,連滾帶爬的跑到柳樹旁,顫抖着手指撫摸柳樹下的泥土,這是他的施兒,是他的施兒……
“落施說,你最愛來這兒談生意,以前也經常帶她來,所以她希望能看到你,一直默默地守護着你,所以便將她葬在這個地方。”她望着捧起泥土,低哭出聲的男子。
他的心在痛,是不是當初她消失時,鳳邪也是這麼痛過來的。
“施兒,你是最殘酷的女人,知道嗎。”蘇容欽的一顆心,被她挖走,她想還回來,可心不再會跳動,能讓它跳動的人兒,已經永遠回不來了。
“蘇公子,你若是愛她,就好好活着吧,她始終想看到的都是你好好的。”這或許殘忍了些,試問誰能輕易做到失去最愛的人後,還沒心沒肺的活着。
可蘇容欽是蘇家的獨子,他有他的家族要照顧,他有他的責任要承擔。若是死了,蘇家的老老少少該何去何從。
“蘇某現在終於體會到了,生不如死這四個字,沒有了她,蘇某活得好累。”蘇容欽捧着泥土往心口貼去,鑽心的疼痛讓他面色蒼白,痛苦的緊閉上黑眸留下了一行熱淚。
看着他哭,冉雪笑也不行了,眼圈發熱,擡起了小臉,深呼吸了幾下,她要剋制住情緒,不能有太大情緒起伏。
“九王妃,讓蘇某隨她而去吧,沒有了她,接下來的日子真的好難熬。”蘇容欽接下了豔紅的腰帶,那束身喜袍變成了寬鬆的紅袍,鬆鬆垮垮的在修長的身軀上,他站起身,將腰帶掛於樹上。
這樣一死了之,該有多好。
再也不用飽嘗思念心愛的女子之情了。
“蘇公子,死了就什麼也沒有了,活着還能想着她。”冉雪笑看着他一心想尋死的樣子,心頭尖如同被人狠狠得捶了一般疼痛,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幾分,她語重心長的朝他揚起聲來。
若是死了,恐怕連想念她的權力都沒了。
“死了,就會忘記她嗎?”蘇容欽僵住身,痛苦的眸光碎了他整個世界。
“你若是死了,蘇家上下怎麼辦,落施若是知道了你還是爲她而死,她上天有靈也不會安心的,況且,你死了,就能找到她了嗎,人死了就是死了,什麼也沒了,你找不到她的。”她沒有去奪他手上的腰帶,冷下聲勸着他。
在他身上,比活着更痛苦的,恐怕就是忘了李落施!
“或許,是我蘇某前世作惡多端,所以老天在這一世,要如此難爲蘇某。”蘇容欽手中的腰帶緩緩的滑落到了泥地上,他跌坐在了柳樹旁,眼眸裡失去了平日的神采,只是靜靜的看着泥地……
顫抖着手指輕輕的撫摸着,像是撫摸着此生最珍貴的東西般。
他找到她了,他終於能好好的跟她相處了。
“施兒啊,你躲了我三年,可要用下輩子賠給我!”他低聲,滿含痛苦的重複着這一句話,越說聲音越發的低下,似乎是想把這句話含在口中,埋藏在心底。
冉雪笑看着他,笑了。
只不過這種笑,摻雜了太多的東西。
是該爲他選擇好好活下去而笑,還是看到蘇容欽終於找到了李落施而笑……
她不想去打擾到這一對苦命的鴛鴦,透亮的大眼內淚光閃爍着,轉身,艱難的邁着步伐離開了此處。
只留下蘇容欽獨自在柳樹下痛哭的迴應着,他與李落施的一切……r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