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迷迷糊糊的李天珍依稀聽到了屋外有敲門聲。她睜開眼一看,發現自己赤身裸體地睡在張三的牀上,她旁邊睡着的張三也是赤條條的。
奇怪的是,她沒有看到張曉蘭的屍體。
屋外那人還敲着門,那人在喊張三的名字,聽那人的聲音,他應該是張三的鄰居王五。
王五在屋外喊了半天,屋內都沒有反應,他以爲張三還在睡,便準備等會兒再來。就在王五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他發現張三家的大門沒有閂着。
這張三是條光棍,家裡應該就只有他一個人,加上王五跟他關係比較好,也就大大咧咧地把門給推開了,並走了進去。
李天珍聽到了開門的聲音,嚇得一翻身跳下了牀。王五的屋子裡,可是一個大櫃子都沒有,唯一能躲的地方就是牀腳。
現在,李天珍和張三都是光着身子的,要是被闖進來的王五看見,那可就不得了了。
李天珍剛剛躲好,那王五便已推門進來了。那王五倒也不客氣,走到牀邊就開始搖張三,一邊搖一邊喊。可是王五喊了半天,那張三還是沒甚反應。
王五覺得有些不對,便試着把手指放在張三的鼻孔邊探了探。這一探,王五立馬就喊了起來:“快來人,張三死了,快來人啊!”
此時已是上午九點過了,農村人都沒有睡懶覺的習慣,因此石馬村的人也都起來了。雖然張三的家在村口,可畢竟是在一個村子,和別的人家隔得並不遠,也就一兩百米的距離。
因此,王五這一喊,立馬就有不少村民趕過來了。
趕過來的村民中,有個赤腳醫生楊大忠。楊大忠翻了翻張三的眼睛,又在張三的胸口上按了按,然後無奈地搖了搖頭,告訴大家張三確實是死了。
至於死因,楊大忠說應該是猝死。楊大忠也不是胡亂猜測的,因爲他看到了牀上那黏糊糊的液體。那液體雖然有些幹了,可也看得出來,是昨夜產生的。
趕過來的村民,也都知道張三是光着身子的。因此便有人猜測,張三是因爲太久沒碰女人,在自己玩的時候,把自己給玩死了。
村民們說的話,那躲在牀腳的李天珍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的。此時的李天珍,已經嚇得嘴都在打顫了。
李天珍很清楚,要是她在此時被村民們發現了,那她可就慘了。李天珍剛纔躲牀腳的時候比較慌忙,因此她沒有拿一件衣物下來,甚至連個褲衩都沒來得及拿。
現在,要是有村民發現她,就憑她這一絲不掛的樣子,大家也會把張三的死算在她的頭上。
昨夜的驚魂還沒平定,這一醒來,居然又攤上了命案,更悲劇的是,居然還是這樣的命案。不過,讓李天珍稍感欣慰的是,到目前爲止,因爲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張三的屍體上,還沒有人發現躲在牀底下的她。
就在這時,錢老說話了。錢老名叫錢永福,人很好,誰家有困難他都幫,他已經七十三歲了。這一輩子,錢永福做過的善事數都數不過來,但是惡事,卻是一件都沒有做過。
“大家也不要議論了,張三是個光棍,父母也不在了,又沒個子女。再怎麼說,大家都是一個村的,因此,大家夥兒還是出出力,把他安葬了吧!至於他的棺材錢,就算在我頭上吧!”錢永福說。
農村人從來都是不缺力氣的,因此,當錢永福說錢由他出之後,大傢伙就開始幫忙的幫忙,有力的出力。很快便找來了壽衣,和香燭紙錢。
雖然不需要厚葬張三,但是該有的排場還是得有,置靈堂、請道士什麼的都還是需要的。這道士,村裡就有一個現成的,那道士姓張。給張三做法事,張道士肯定是不能收錢的,因此,道士也是免費的。
至於置辦靈堂,買香燭紙錢這些,弄簡單一點,也花不了幾個錢。買棺材的大頭已經由錢永福出了,這些小錢,大傢伙湊湊就有了,也不是什麼問題。
在給張三穿好壽衣之後,便有人找來了塊涼板,把張三放了上去。
看來,大家是要把張三的屍體擡出去了。只要張三的屍體一被擡出去,這屋裡就不會有人了,那樣,李天珍就能趁機溜了。
對於李天珍來說,現在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了,只要她能把最後這點兒時間熬過去,張三的死,跟她就沒什麼關係了。
就在衆人擡着張三的屍體往外走的時候,劉大奎突然跑來了。劉大奎手裡拿着一件藍花布的衣服,這衣服正是昨晚李天珍來張三家時穿的那件。昨夜被張三那傢伙脫了,丟在了堂屋裡。
“娘!娘!我娘呢?”劉大奎一邊舞着手中的衣服,一邊喊着。
王五往四周看了看,這屋裡有十來個人,可是沒有李天珍,便跟劉大奎說:“你娘沒在這兒。”
“我娘在這兒,我在堂屋裡發現了我孃的衣服。”劉大奎終究是個傻子,他是有什麼就說什麼,在說話的時候,是從來不經過大腦的。其實,就算經過了大腦,那也沒用,因爲他那大腦根本就不會思考。所以,他也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這一關,本來李天珍就要涉險通過了,可惜她有這麼一個坑孃的傻兒子。因此,這事兒立馬又起了一些波折。
大家都知道劉家和張三是水火不容的。李天珍的衣服出現在張三家的堂屋,這本來就是一個勁爆的消息,再加上張三死的時候是光着身子的,而且是猝死,還有牀上那液體。把這些全湊在一起,這絕對是石馬村建村以來最勁爆的消息,沒有之一。
半路殺出的劉大奎,無疑是把她娘李天珍推向了深淵。因爲此時,大家都開始在房間裡尋找李天珍了。
張三這屋子本來就不大,再加上屋裡也沒有大櫃子什麼的,因此,只要有人找,在這屋裡是藏不住人的。
那悲劇的李天珍,縱然是在牀腳縮成了一團,還是沒能逃過衆人的眼睛。
不過,在發現李天珍之後,衆人還是頗爲驚奇的。因爲李天珍居然是一絲不掛的,身上連一塊遮羞布都沒有。
這一下,張三這屋裡可是鬧開了鍋。就連那個老好人錢永福,都沒有開口幫李天珍說話,只是在那裡不住地搖頭嘆息。
要知道,李天珍在村裡雖然算不得是什麼貞潔烈女,可在大家心目中,也算得上是個正派的女人。她的名聲,比他老公劉仁清要好得多。
可就是這樣一個平日表現得很正派的女人,居然一絲不掛地躲在一個男光棍的牀底下,而且那男光棍也是裸體的。更嚴重的是,那男光棍很可能是因爲幹那事猝死的。
在村民們看來,此事已沒有詢問李天珍的必要了,因爲事實就擺在面前。
說實話,在場的人,大都被劉仁清給得罪過。現在,劉仁清的老婆光着身子在這兒,不僅偷了漢子,還有害死人命的嫌疑。在場的大家夥兒,無疑是找到了出口惡氣的天賜良機。
現在,對於張三的喪事,大家已經不那麼關心了。他們關心的是,要怎麼樣,才能讓劉家顏面掃地,並讓劉家徹底玩完。最好是讓劉仁清那個村長下臺,並像當年鬥地主那樣,把劉家的田地和財產全都分了。
在八十年代,石馬村這樣的小山村向來都是山高皇帝遠的。因此,只要村裡不發生大的問題,政府一般是不會知情的。正是因此,劉仁清才能仗着自己村長的身份,在村裡飛揚跋扈,強佔他人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