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夜見他心意已決,也不再多說,只道:“你嘗試能否以元神與劍溝通,若是能夠,則試試能否將劍融入元神之中,但你記得,這期間十分危險,一旦開始,就沒有退路。”
“好……”
蕭塵目光凝定,不再多言,緩緩將帝孤拿了起來,伸手輕輕從劍身上摩挲而過,這一剎那,劍再次與他產生了共鳴,不斷髮出輕鳴之聲。
“等等……”
花未央臉色微微一變,向他走了過來,但這一刻,卻又不知說什麼,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何會如此關心他?
蕭塵搖了搖頭,看着她道:“那外面,還有許多太始道門的人,仙姝夫人她們,也被困在百花秘境裡面……放心,不會有事。”
他說到此處,又低頭看着劍身上面那一道隱隱約約的血痕,繼續道:“傳說終究只是傳說,未必盡然……”
花未央終於不再多說什麼,其實她也明白,大概一切,冥冥中自有安排,太始道門的人費盡心思想要得到這深淵下的絕世玄兵,卻偏偏被阻攔在了上面,而她和蕭塵被追殺落入這深淵,反倒是找到了失落萬載的帝孤劍。
也許這一切,早有定數,非人爲,非天意,乃是註定。
“你們……去外邊吧。”
蕭塵緩緩將劍拿起,夙夜不再多言,轉身往殿外而去,花未央向他看了一眼,也往殿外走去了。
待她和夙夜去到殿外之時,蕭塵才展開元神之術,這一瞬間,整座古殿更是狂風不歇,帝孤劍忽然不停顫動了起來,發出一道道銳利的金芒,將原本暗無天日的深淵,也照得通亮。
一股威懾天下的帝王之氣,更是往那深淵上方透了去,此時在那上面的人,都感到莫名一窒,而在這股氣息籠罩之下,他們手中的劍都不斷顫抖了起來。
“怎……怎麼回事!我的劍……怎麼會!”
不少人都發現自己的劍突然顫抖了起來,這裡大多都是玄門中人,一般多是修煉仙劍,而修煉了多年的仙劍,他們又豈能感應不到,此刻自己的劍就像是被什麼震懾住了一樣,變得顫慄不安,變得恐懼,害怕……
劍,亦有靈性,如同凡人修者,當一個剛剛築基的修者,突然遇見一個修成元嬰的修者,會自然而然地露出恐懼,會自然而然的敬畏,仙劍,亦不例外,越是有靈性的仙劍,越是如此。
“怎麼會這樣……”
衆人實是不明所以,自己修煉了多年的仙劍,這一刻怎會突然顫慄不安起來,到底發生了何事?但是仙劍顫慄,這種事卻又不好說出來,因此各人之間,此刻都只是彼此露出疑惑之色。
而在先前那劍冢外面,太始道門的人自然也感受到了這一股帝王之氣,青衣老者立時臉上一驚:“是帝孤……”
顯然,他們當初發現了帝孤在這裡,所以從兩三年前開始,就在想盡一切辦法破開十萬密林的結界,只是十萬密林深處異象不斷,引來無數修真之士,使他們原來的計劃,受到了阻礙,後來因蕭塵的出現,更是將他們全盤計劃都打亂了。
“大長老,現在怎麼辦?”
那青衣老者急急走到墨衣長老面前,臉上神色顯得十分着急,剛纔那一股帝王之氣,說明帝孤已經現世,可是現在,這裡還被層層劍煞之氣籠罩,使他們進不去,萬一帝孤劍落在了那蕭一塵手裡,這可如何是好?
“不必緊張……”
墨衣長老此時卻顯得異常冷靜,凝視着那劍冢深處,緩緩說道:“縱然帝孤現世,縱然落入他手裡,只要他動用不了帝孤的力量,那也別想……活着從這裡帶出去,最多還有三日,這裡的劍煞之氣,就會散去……”
他說到此處,又向青衣老者看去:“我聽說,這次鬼霧先生也來了,是麼?”
聞言,青衣老者走上前,小聲道:“鬼霧先生確實來了,之前正是多虧了他,我們才能找到憐花宮所在的位置,不然不會那麼輕易進入十萬密林……”
“恩……”
墨衣長老微微頷首,再次向那劍冢深處望去,不再說話。
……
劍冢下面,古殿裡狂風大作,只見蕭塵手握帝孤劍,一道道劍氣環繞在他身體四周,又從他身上穿過,劍意也從他元神裡面穿過,要承受如此痛苦……此痛苦絕非常人所能承受。
“蕭一塵……”
望着那殿中一幕,花未央臉上神色緊張,只見蕭塵臉色蒼白,那帝孤劍氣不斷從他身上穿過,這要承受多大的痛苦?而他……此刻竟是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欲得此劍,必要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
夙夜眼神冷淡,緩緩地說着,過了一會兒,又道:“帝孤存在已久,劍中必然已聚煞氣,希望日後,他不會被帝孤劍中的煞氣所噬。”
“煞氣……那你怎麼不早說?你還讓他以元神與此劍相通,豈不是……”
花未央臉色微微一變,雙眉緊皺,向他看去,此刻的目光裡,頗有責怪之色。
“哼……”
夙夜冷冷一哼,雙手仍是束在胸前,冷冷淡淡地道:“早點說?莫非吾早點說了,他便會放下此劍麼?”
“他……”
花未央想說什麼,最終欲言又止,緩緩回過頭來,向蕭塵望去,他便是承受萬般痛苦,也要拿到帝孤,爲何在他此刻的眼神裡,竟然還藏着一股恨意?昔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何自己,一點也不記得了……
……
時間過去了三日,這三日,花未央一直守在古殿外面,未曾有一刻合過眼,而夙夜也未曾離開過,大概這些年來,他還是第一次從伏羲琴裡出來這麼久。
萬年前他神魂重創,沉睡於伏羲琴中,如今雖已醒來,但神魂依舊未有恢復,出來得越久,對他的魂力損傷越大。
終於,古殿裡風漸漸小了一些,那漫天的劍氣,也逐漸聚攏了過來,此刻只見蕭塵拿着帝孤,隱隱間已有一股帝臨天下之勢,帝孤劍,似是已與他元神相通,只是眼下,卻又仿似還差了最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