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腹處聚集的元力,慢慢流向雙腿,透過腿部毛孔緩緩逸出來,霎那間,他下半身忽然變得模糊起來,彷彿兩腿裹了一層清淡的薄紗,給人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
每走一步,他身子都輕靈的不像話,自己都有一種身若無骨的奇妙錯覺,在這一刻,他彷彿成了遊蕩塵世的一縷幽魂,渾身沒有一丁點重量,在世間飄飄蕩蕩。
沒有再像以前那樣一頭撞在樹幹上,也沒有用力不均,一下子跌落到花叢,除了速度不能夠如木羅一樣快逾閃電外,他下本身的模樣倒真是有了幾分木羅的神韻,鬼影子一樣模糊輕淡。
“千幽掠影”分爲多種變化,將體內元力透過渾身毛孔混合濁氣飛逸身體,只是最最基礎的一種變化,這一種變化修成以後,整個人就像是一縷幽魂,可以不着痕跡地快速地遊蕩飄忽,給人一種不可捉摸的感覺。
一開始“千幽掠影”並沒有攻擊的能力,只有當真正掌握了基礎變化,能夠隨心所欲地將元力混合濁氣逸出身體,令自身形成幽影以後,纔可以修煉後面的變化,爲“幽影”附加上驚人的攻擊力。
下本身越來越模糊,漸漸地給人一種非人的錯覺,他速度卻是越來越快,腳踏在雜草叢中,居然沒了聲音。
遠處,剛剛還在討論他能不能夠修成“千幽掠影”的木羅等人,眼看他已成了這一副模樣,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許久許久以後,木羅才喟然輕嘆:“教主果然乃不世奇才,在不修煉‘奧羅神恩圓滿功’的情況下,不但能夠掌握‘千幽掠影’的運力法門,還能夠這麼快令身子趨向‘幽影’,看來,我奧羅神教的復興真真有望了。”
塔幹三兄弟齊齊點頭,三個有着七星天之境的奧羅神教的高手,再看向遠處的姬長空,眼神中已帶着幾分真心的敬意。
“阿依古麗,當年我教導你‘千幽掠影’的時候,你用了多長時間才能夠令身體化爲‘幽影’?”木羅瞥了阿依古麗一眼,淡淡的發問。
阿依古麗嬌媚的臉蛋,突然紅的像滲血一般,有些無奈,又有些羞愧。
直到這一刻,阿依古麗才迫不得已地承認了自己不如姬長空,在鐵一般的事實下,她忽然明白自己並不是奧羅神教最傑出的青年。
還有人,要遠遠強過她!
這種感覺,讓一向在心中將自己自詡爲奧羅神教年輕一代第一高手的她非常的沮喪,西域百姓之所以稱呼她爲“月亮之花”,除了她本身的確貌美如花以外,最主要的是因爲她乃是奧羅神教新一代的領頭人。
然而,如今比她還要年輕的姬長空出現了,渾身帶着耀眼的光輝降臨聖地,雖只有四象天之境,卻處處表現出高人一籌的天縱奇質,這立即摧垮了阿依古麗保持多年的傲然地位。
“老師,我我是不如他。”阿依古麗以蚊蠅般的聲音,低低迴應了一句。
木羅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你當然不如他,天元珠會擇他爲主,以爲師來看並不是他運氣通天。”話到這兒,木羅就不再多說了,因爲姬長空已經笑着走過來了。
“木羅,我還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你,剛剛試了一下,我發現……”姬長空還未走到木羅身旁,便亟不可待地發問,臉上滿是欣喜的笑容,沒有一丁點兒教主架子。
木羅、塔幹三人神情恭敬,忙躬着身子以禮相待,阿依古麗猶豫了一下,第一次心悅誠服地將柳腰曲彎,雖然不情願,心中卻真正認可了他的教主身份。
更遠一點的易嘉、易柔兩個小丫頭,見他和木羅討論起奧羅神教的秘技奧義,本來準備湊上來和他講話的兩丫頭,又自覺地退下來了。
在這兩個小丫頭心中,四象天之境能夠抗衡七星天士的姬長空,身上已經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輕紗,他能夠在短時間將“千幽掠影”掌握,兩個小丫頭倒是覺得理所當然,不是奧羅神教的人,不知道此中秘辛,兩個小丫頭根本不懂得其中的艱難。
之後一段路程,只要是處在無人的荒山野嶺,姬長空每時每刻都在默然修煉“千幽掠影”,只有當他碰到難解的問題時候,纔會喚來木羅詢問個清楚。有了木羅這個精修“千幽掠影”多年的高手指點,他的進步越來越快,等進入天水城的時候,他已經能夠將渾身元力混合濁氣通過全身毛孔緩緩逸出體外了。
天水城,水雲國的皇城。
上一次在天水城的時候,他和白清雅一起在陳家的靈寶大會上面,見識了這個天下盛會,奧羅神教的聖物天元珠就是在靈寶大會上面得到的,千年紫金蟾蜍身上的一身奇寶,也在靈寶大會上面兌現出了令他可喜的元石。
對於靈寶大會,對於陳家,他都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
在清幽山谷和厲恨天分別之前,厲恨天叮囑他前往血雨山的時候,順路去陳家一趟,對陳家交代一下天元珠的來龍去脈,按照厲恨天所說,陳家一定不會追究天元珠的事情。
進入天水城之後,他才發現這兒再也沒有了懸賞他的公告,當初杜家出了天價要讓天下天士緝拿他,不過一等厲恨天出現,水雲國就迅速派人撤下了所有公告,並且嚴懲了那些同意讓公告生效的軍官。
在天武國國境內,厲恨天乃是當之無愧的兇魔,因爲他在隱龍淵附近曾大開殺戒,將那幾宗幾家殺的血流成河,但是,對水雲國的百姓來說,厲恨天不但不是兇魔,還是英雄,在水雲國有着超然地位。
想當年南夷天士在水雲國國境作亂,古澹一人前往天狼山對付赤魈,厲恨天則是帶着天山高手在血雨山殺的南夷天士橫屍遍地,令南夷天士不得不退出水雲國,解救了血雨山附近的天士宗派和平民百姓。
厲恨天在天武國曾大開殺戒,但在水雲國內卻並沒有濫殺無辜,要不是天下兩大聖地之一的歸雲宗將他歸咎爲兇魔,要不是他從乾坤宗叛逃出來,水雲國的天士宗派甚至會明目張膽地支持他對付杜家。
不得不說陳家的侍衛很有大家族的風範,當姬長空帶着木羅一行人出現在陳家門前的時候,幾個侍衛雖然一眼看出蒙着面紗的木羅等人乃是西域來客,雖然他們一個個臉上都帶着點怒意,卻還是依足禮數對待,沒有立即惡言相向。
“我叫姬長空,還請幾位大哥稟報一聲,我想見見你們的三掌櫃。”在陳家門口姬長空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幾個陳家的侍衛也有人曾經見過他,不過他們並不知道姬長空和陳家的關係,即便如此,這幾個陳家的侍衛也沒有拒絕,匆匆過去稟報。
很快的,那個稟報的侍衛匆匆而去,又迅速回來,返回的這一名侍衛臉色恭敬許多:“裡面請!”
也不客氣,姬長空跟在這一名侍衛後面,帶着木羅一行人直接進了陳家。
這一名侍衛將他們一行人帶到後院雅緻的會客大廳之後,恭聲對姬長空說:“我們三掌櫃一會兒就到。”
他話音方落,陳怡惠就款款而來,滿臉堆笑:“長空,你怎麼想起來到我陳家來了?”
陳怡惠笑着講話,眼神卻盯着頭戴面紗的木羅一行人不放,靈寶大會結束沒多久,那些摩尼教的來客在靈寶大會上面掀起了腥風血雨,搶奪了許多靈寶而回,對靈寶閣的聲譽影響頗大。
這一段時間,陳怡惠一看到西域人渾身都不舒服,要不是木羅幾人是跟着姬長空過來的,陳怡惠不但不會請木羅他們過來,還有可能調集陳家高手先將木羅他們圍起來再說。
木羅、阿依古麗、塔乾等人身上的氣息悠遠詭異,明顯都是精修天士之道的高手,這種人早已經被陳怡惠視作大敵,就算是和姬長空講話的時候,她還是一副警惕地模樣,廳外,許多陳家高手也悄悄聚集,以防不備。
“惠姐,別緊張,他們不是摩尼教的人。”出道這麼久,跟着厲恨天、拓跋烈兩人又歷練了一段時間,姬長空如今的眼光早已不凡,一眼就看出來陳怡惠的顧忌,好笑着稱呼了一聲惠姐。
一聲“惠姐”叫的陳怡惠眉開眼笑,她嬌笑着輕斥:“沒大沒小的,我都快要和你姑姑一般大小了,還叫惠姐,嘴甜的小混蛋!”斜了木羅一眼,陳怡惠對姬長空示意了一下,催促他快些點名木羅一行人的身份。
點了點頭,姬長空笑着解釋:“他們幾位的確來自西域,也是西域的天士高手,不過惠姐不必緊張,他們不但不是你們的敵人,應該還是你們的朋友。”
見陳怡惠露出徵詢的眼神,他接着說:“上一次在靈寶大會上面攪風攪雨的乃是西域摩尼教的人,黑暗之王、黑暗之子都曾經在我水雲國出現過,目的就是爲了奪取天元珠,但木羅他們來自奧羅神教,你一定聽說過奧羅神教和摩尼教之間的事情吧?”
陳家作爲七大家族之一,靈寶閣又是天下著名的靈寶商鋪,陳家自然會對天下天下教派有所瞭解,西域最大的兩個天士教派奧羅神教和摩尼教之間的仇恨,連拓跋烈這種巨梟都有所耳聞,陳怡惠不可能不知道。
果然,聽姬長空這麼一解釋,陳怡惠馬上露出微笑,微微彎身,神態抱歉:“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呵呵,是我冒失了,還請各位勿怪。”這番話講完以後,陳怡惠揚聲嬌喝:“都給我退下去吧!”
聚集在廳外的陳家高手,聞言一個個默默遠去,陳怡惠當着木羅等人的面作此舉動,不但不惹人厭煩,還會讓人覺得她光明磊落,有大家風範。
將臉上的面紗取下來了,木羅正色道:“陳小姐不必多說,我們自會諒解。”
木羅臉上的面紗取下來了,阿依古麗、塔幹三個兄弟自然也不例外,紛紛將臉上面紗接下來了,當阿依古麗露出了她那魅惑衆生的容顏以後,陳怡惠有短暫的失神,喃喃低語道:“要不是你們表明了身份,我還當你是摩尼教新一代聖女呢。”
阿依古麗低低一笑,卻沒有多說什麼,她本來就是摩尼教聖女第一候選人,要不是木羅中途將她救了下來,經過摩尼教一番洗腦之後,她百分百取代如今的聖女地位,成爲摩尼教新一代的聖女。
“惠姐,天元珠在我身上呢。”見陳怡惠有些失神,姬長空輕笑着拋出這個足夠吸引她的話題。
“什麼,天元珠?在你身上?”陳怡惠一呆,忙一臉驚奇地望向他。
“嗯,天元珠乃奧羅神教的聖物,我和老厲去了一趟奧羅神教之後,才知道這件事情。”在陳怡惠的驚容下,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從他在靈寶大會無意中得到天元珠開始,到他無意中進入奇境闖入奧羅神教的聖地,被奧羅神教尊爲新一代教主,還有日耀城會見奧羅神教各方的骨幹,一直到在花蘭街大戰結束。
這一番話乃是厲恨天交代他要說的,天元珠畢竟是由陳家獲得的,不將事情說個清清楚楚,陳家說不定心有芥蒂。
他冒然闖入總神殿之前的一番經歷,木羅他們一無所知,如今聽他從頭說起,一個個都表現出了相當大的興趣,聚精會神地聽着他的講述。
易嘉、易柔兩個丫頭進來之後,一直一臉崇拜地看着陳怡惠,望着這個打點陳家偌大家族企業的強勢女子,等姬長空說起他在靈寶大會的經歷時,兩個小丫頭才終於將目光重新聚集在姬長空身上。
一番話講完之後,木羅等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易嘉、易柔則是滿臉驚訝,嘖嘖稱奇,陳怡惠愣了好一會兒,才嫣然一笑:“沒想到厲老會放下所有事情陪你前往西域走了一趟,呵呵,天元珠既然乃是奧羅神教的聖物,現在又落到你身上,那它就是你的了,我陳家欠厲老太多了,自然不會在天元珠上面和你多說什麼。”
“那就太謝謝惠姐了。”姬長空忙道謝。
“長空太客氣了,你既然叫我惠姐了,就不要再把我當做外人。”陳怡惠滿臉堆笑,默認了姬長空惠姐的稱呼,斜了一眼易嘉、易柔兩個小丫頭,陳怡惠忽然愣了一下,怔怔地問道:“我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你們這兩個丫頭。”
易嘉、易柔同時笑了,易嘉眯着眼睛笑吟吟地說:“我是小嘉啊,她是小柔,惠姨上一次去我們易家的時候,還給我一塊玉佩呢。”
易嘉一番話落下來,突然狠狠地瞪了姬長空一眼,她喊陳怡惠爲“惠姨”,姬長空卻喊“惠姐”,這麼一來,她輩分一下子就低過姬長空了,這讓她心中有些不滿。
“哎呀,原來是你們這兩個小丫頭片子,幾年不見,都長這麼高了。”陳怡惠顯得非常高興,上去握着兩個小丫頭的手噓寒問暖,和兩個小丫頭話家常。
輕咳一聲,見陳怡惠望向了他,姬長空才笑着活:“惠姐,來的時候,老厲讓我和你單獨說幾句話。”
陳怡惠點了點頭,對易嘉、易柔說:“兩個小丫頭別急着走,好不容易來了一趟,在這裡多玩幾天啊。”這麼說着,陳怡惠卻鬆開了易嘉、易柔的小手,款款走向一處長廊,對姬長空說:“長空,跟我來。”
眼見姬長空跟着陳怡惠走向幽靜的內室,易嘉、易柔兩個小丫頭不滿地撅着嘴,也不知道是不滿陳怡惠冷落了她倆,還是不滿別的什麼事情。
一個時辰之後,一臉笑意的姬長空和眼神怪異地陳怡惠,一起從內室走了出來。
姬長空對木羅幾人打了個眼色,當即往外面走去,木羅等人忙起身跟上,途中又將臉上的面紗蒙起來了。
易嘉、易柔兩個小姐妹才站起來,正準備跟着姬長空一起離開,陳怡惠已經一步趕上,伸手一把抓住了兩個小丫頭的手臂,一臉地熱情:“小嘉、小柔啊,你們難得來一趟,說什麼都不能夠走,一定要多留幾天陪我多講幾句話!”
見姬長空一行人已經走出了門,易嘉有些急了:“惠姨,我和小柔離家太久了啊,不能夠再耽誤了,我們和姬長空順路,你讓我們和他一起回去吧。”
“不行,說什麼都不行,你們非要陪陪惠姨不可!”陳怡惠緊緊抓住易嘉、易柔,死活不讓兩個小丫頭掙脫。
從陳家走出來之後,木羅回頭望了一眼,見易嘉、易柔這兩個小拖油瓶的沒有跟上來,不由地低聲問道:“教主,你是讓陳家那女人攔住了那兩個小丫頭?”
姬長空微微一笑,點頭說:“不錯,接下來我們做的一些事情,有些見不得光,不能讓兩個小丫頭知道。”
木羅一呆,旋即點了點頭:“教主說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
“很好。”姬長空哈哈一笑,笑聲帶着點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