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牀沿,我很疑惑這個聲音的來源。
火瓦巷裡外都設了陣,按照目前的情況來說,那些東西是不可能會從巷子外面進來或是靠近火瓦巷。就算是有,我們也應該有感覺的纔對!
還有法壇四周的陰鈴,一入夜陰鈴的響聲就停不下來。
我走到院子裡的時候,明明是沒有陰風吹過,可陰鈴卻一直在響!
我問過師傅和郭老幾個人,可師傅他們卻一致告訴我說,他們什麼也沒有聽到!
因爲太過於不正常,爲了驗證我的疑惑,當天晚上,我和師傅在院子裡站到了凌晨,可那晚什麼也沒有發生!前幾晚的嘶吼叫聲和陰鈴的響動都像是我出現幻覺了一樣。
師傅沒說太多,讓我自己多注意扭頭進了鋪子。
就這樣來來回回兩三天,一到晚上就搞這出,吵得我睡不着!每次擡手一掐訣,手訣還沒坐下去,耳邊的那些聲音就全部消失了。
上趕着就好像逗我玩一樣。
一直到第四天,十月初十的前一天。
一大早我還醒,房間的門就被敲的咚咚咚直響。
這兩天晚上老是被吵醒,精神也有點恍惚,聽着敲門聲,將被子矇住了頭,還沒來的及翻身,青玄師兄氣急敗壞的聲音就先出來了:“師妹,師妹,別睡了,你快醒醒!出事了!”
我迷迷糊糊的,一聽到出事兒了,掀着被子就從牀上坐了起來:“怎麼了?”我嗓子嘶啞,快速翻下了牀,披件外套就打開了門。
門一打開,還沒站穩青玄師兄就伸手拽着我往樓下跑,一邊跑還一邊罵道:“草,被老子知道是誰幹的,老子扒了它的皮!”
我晃着腦子纔開始回神,身後拍了一把臉頰,鼻子尖就敏銳的聞到了一股很濃的煞氣,這些煞氣當中摻雜了很濃郁很濃郁的血腥味!這血腥味很新鮮,就像是剛剛從身上流出來的一樣!
我忍不住有些反胃,趕緊捂住了鼻子。步子踩到了一樓的樓梯,我右眼的上眼簾開始猛烈的跳動,心裡也開始沒由來的心慌。
暗自的掐着指指,最後左指尖落在了大凶之上。
下了一樓,師傅等幾乎都穿着睡衣站在巷子口,每個人臉上的神色都格外的凝重,甚至隱約可見被使勁兒往下壓的怒火!
青玄師兄拉着我跑到了巷子口。
師兄弟們看見我都是主動讓出了路。
“師姐來了。”
隨着我視野的開闊,我看清了巷子口的景象!
正對大門不過一百米的位置,不下十五具的屍體像是疊疊樂一樣,一層一層的疊了足足有近三米高!
我屏住了呼吸瞪大了雙眼,這些屍體被咬的支離破碎!沒有胳膊沒有手臂沒有大腿,沒有腦袋,更有一些五臟六腑被完全吃空了!鮮血順着最上面一層不斷的往下流!
滴答滴答的鮮血滴落在地面上就像是滴在了我的胸口上一樣,格外的疼!
“是胡楊,肯定是胡楊乾的!”固原咬着牙,氣的青筋暴起!
青玄師兄一把將身上的衣服扯掉:“不能放過他們!我現在就去端了他們!”
“師兄,你冷靜一點?你這樣衝上去就能找到他們嗎?”蘭元生一把拉住了他。
曲無恙也將固原扯了回來:“師兄,元生師兄說的對,我們現在這樣衝出去根本就找不到他們在哪裡,你冷靜一點!”
狐仙娘娘的牙齒上下的來回摩擦:“害人不淺的東西!這就是來挑釁我們的!丫頭,你說的對,我們應該主動一點!娘娘現在就帶着人去找他們!”
這幾日狐五爺和狐六爺他們一直在觀海市奔跑,可除卻找到一些邪修,還有一些邪狐狸以外,反倒是沒有什麼意外收穫。就連狐七爺也跟憑空消失了一樣。
我用了追蹤術去找,然而怎麼找都找不到任何的氣息,就感覺,人已經不在觀海市了一樣。
盯着面前的屍山我手心攥的死死的。
“狐仙。”師傅的眉頭緊縮,喊了一聲狐仙。
狐五爺和狐六爺也是拉住了自己着急的妹妹:“狐妹,這個事情聽辰師傅和辰丫頭怎麼說!你別急!”
狐仙眼圈很紅,看向我的眼神儘量顯得沒有那麼兇和生氣。
我低下了眼簾,眼底只剩下一片冰冷,熟悉的啃咬方式,熟悉的煞氣,是那晚羅剎鬼身上的,這也是胡楊給我的警告。
我平復了一下心情,起身往鋪子裡面去:“青玄師兄,打電話通知劉局,把屍體清理走,收拾一下,我們要幹活了。”
羅剎鬼行兇已經到達了可以誅殺的地步,如果張坦也在,那我的目標很簡單,胡楊要死,羅剎鬼要死,張坦也要死!
而且,張坦的屍體我要親自送到地府!
喻老告訴我不要殺了張坦,張坦上面的人比那位還厲害。可我不是軟柿子,並非是誰都可以拿捏在手裡!張坦頂着陽間陰差的身份爲非作歹,如今又被我們知道,這地府任他妄爲的名聲就落下了。
我呢,不需要做什麼,只要拿着道義對付張坦就行了,他死了權當是給地府除了禍害!
至於那位要幫我,目的稍微一想就想得到。
一是想借助我從側面敲那位大人物的脊背!二是想以此來休整地府人員,最好是能安排上自己的人手。
像這種,內部官.僚爭鬥從古至今,無論是人,妖,魔,仙怪,都存在。
很快劉誠駕着車來了,看到摞的這麼高的屍體,氣的將警車的門都砸了!紅着眼打通了監控科的電話,讓他們十分鐘內把周遭所有的監控全部調過來。
事情影響太大,監控科幾乎三分鐘就把這一片的監控全部調了出來。
可詭異的是,監控裡面奇怪的人都沒有拍到!堆着屍體的那個方向,監控忽然閃了一下,等再看的時候,屍體就已經憑空出現摞的很高了!
盯着監控裡的畫面,我右手大拇指握在手心裡來回的搓着。
那些東西本來就不會被簡單的鏡頭捕捉到,現在看監控也就是爲了看一絲僥倖。
將電腦推過去,我站了起來走到了巷子口,青玄師兄等人都換好了行頭,揹着東西站在巷子中間等我們發話。
師傅站在大門口,看見我出來,啓脣道:“說吧。”
我嗯了一聲,已經想好要怎麼做了。
從手上掏出了空地夜叉的令牌,我手一鬆,令牌立刻閃過了一道鬼氣然後飛停在我的眼前。
作爲守着鬼門的夜叉二神,這個夜叉令牌和他們一樣,只要出來就能直接壓到不少的小鬼!
人間事地府管不上,這些遊蕩在人間的遊魂野鬼自然也不被地府管束。
我之所以要用夜叉令牌,就是爲了號令這些遊蕩在觀海市各個地方的遊魂野鬼幫我們找出胡楊和狐七爺他們的氣息!
每個有鬼的地方都會有一個單獨的陰氣場,這個陰氣場那些遊魂野鬼可以探尋出來我們探尋不到的東西。
畢竟人和鬼是有一定察覺的,就包括我們修道的,修道修的再厲害,還是有一些東西和鬼比較不了。
看到夜叉令牌,除卻知道的青玄師兄幾人,其他的人都是震驚的看向了夜叉令。
我口氣很低沉但是卻異常用力:“見夜叉令猶如見鬼門空地二神!凡見此令牌,方圓內遊魂野鬼須聽從號令!諸位師兄弟協二神頭銜可號召諸百鬼尋找帶有陰邪之氣的鬼物及妖物,不用上書下誥,一律殺之!後果皆由茅山第一百零六代弟子辰土承擔!”
任由他們拿捏,讓我認命是不可能的。
“是!”
青玄師兄等人掐了道訣,和我說了各自的位置,浩浩蕩蕩的往外面去了。
師傅,鄧先生和郭老是必須要留着鎮宅的,而且爲了安全,我讓狐五爺和狐六爺也留了下來。有他們五個,即便是我這個陣眼不在,也能穩住現場。
狐仙和我一道路,我將前幾日收到的胡老冒也放了出來,他此前是作爲狐七爺的堂口。現在沒有完全歸化到狐仙手下的堂口,所以身上還殘留着狐七爺他們的氣息,讓胡老冒跟着我們也能暫時掩蓋住我們不同的氣場。
胡老冒要做的就是給我們領路找到他們的大部隊,然後先打一波,最好是能碰上狐老七,或是其他的邪修!如果要是能碰上那個羅剎鬼更好,我要親手把那個羅剎鬼的屍體扔到胡楊的面前然後和張坦一起扔到地府。
胡老冒未修成人形,只能化成一道氣跟在我們的身後。
我拿出了息老的鑰匙想要找息老問清楚爲什麼沒有胡楊的氣息,可鑰匙無論我怎麼搖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狐仙見鑰匙沒反應,氣的就破口大罵:“這狗東西,肯定知道現在的情況怕惹禍上心,所以不敢見你!”
我從鼻子裡呼出了一口氣,息老怎麼說也是地府的人,這種事情他自然是想躲遠點。
車子裡吹過了一陣風,胡老冒的聲音響起。
“天師,我的確是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妖氣,而且周圍和我相同氣息的狐狸好像都不在了,有沒有可能我們找錯方向了?”
聽到胡老冒的話,狐仙扭頭問我:“難不成胡楊他們真的不在觀海市?”
我腦子快速轉了一圈,冷聲道:“有高人幫他們呢!只怕現在他們是被什麼東西遮了起來,然後造出假象不在觀海市。都這種時候,比的就是誰的腦子轉的快,誰比較狡猾。”